第5章 ,罌花令,佛影手
呵呵!剛才在客廳中,還熱絡着,現在卻連表妹兩個字都免了。
薜寶珠覺得,薜家在上京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是薜家嫡出的小姐,是聖手神醫夙幽的親外孫。而夙罌算什麼?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罷了,憑什麼拿着他們外公的罌花令牌?剛才是給二姨媽臉面,現在就沒必要跟夙罌客氣了。
夙罌淡淡地看了薜寶珠一眼,動作不緊不怪地從腰間解下一枚雕琢着精緻的花紋,用紫檀木做的令牌,拿在手中,攤開手掌。
令牌的正面一個“令”字很大,反轉,背面還有“罌花”兩字個,合成就是江湖人人聞之色變的三個字——罌花令。
“你說的就是這個罌花令吧?外公說,這個令牌里有我的名字,合該傳給我。寶珠表姐想要這個?“夙罌手指輕輕一轉,令牌就在她指尖吊線上轉了幾個圈圈,晃得蕭玉涵和薜寶珠都眼前花了一花。
薜寶珠見令牌而心下大喜,踏前一步,就想去拿走那枚令牌,心想,算你識趣。她就說呢,這麼一個小丫頭也想做罌花谷的少谷主?外公多的是在外創出赫赫威名的弟子。要知道,她外公威名赫赫,弟子遍佈天下。更何況,她和蕭玉涵都是外公的親外孫呢,幾時輪得到這個丫頭做什麼少谷主?
薜寶珠一下子就將令牌拿到了手,攥在手上不禁心裏美滋滋的。但是,她喜上眉梢之際,卻聽得夙罌清冷的聲音如珠玉相擊般清脆又冷漠地問道:“薜寶珠,我就算將它交給你,你能保得住它嗎?“
薜寶珠馬上緊緊地將令牌攥在手上道:“我當然能保得住。反正你交給我就行。這事,我會和外公說知的。“
夙罌輕笑了一聲,聲音裏帶着一絲懶洋洋的輕蔑意味:“可是,你拿不穩它。眨眼之間,這個令牌就會被人搶走。我們罌花谷的罌花令可不能交給一個拿都拿不穩它的人。“
薜寶珠馬上端起一張大小姐的臉道:“誰敢從我手上搶走它?“
夙罌眉眼彎彎,似笑非笑:“我現在要拿回屬於我的令牌了,你有本事拿穩它嗎?”夙罌面向薜寶珠,挑眉,笑容極淡,卻是一個極為霸道又妖艷至極的笑容。
薜寶珠看着夙罌的笑容時,心下猝不及防地打了一個突,還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本能就要將令牌藏起來。可是,她的手就在這時象被針刺了一下,巨大的痛感令她手掌條件反射般張開,那枚令牌從她的掌心中掉落。
只是眨眼之間,薜寶珠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令牌又已經在夙罌的手上了。
夙罌將令牌的線掛在指尖上轉了幾個圈,那是肆無忌憚的囂張和不將薜寶珠放在眼裏的戲謔。
這動作氣得薜寶珠用手指着她直跺腳,怒氣讓她忘記了要端大小姐的款,連禮數都不顧了,完全沒有了淑女的面具,動作野蠻地撲上前去,面目猙獰地再次搶奪:“夙罌,你竟敢玩我?”
薜寶珠撲向夙罌時,夙罌就象玩耍一樣,人明明在她的面前,她卻碰不到夙罌的一片衣角。直到,夙罌玩耍得有些厭了,突然伸腳勾了她一下,她整個人跌了一個狗爬式,姿勢難看至極。
夙罌睨了跌倒的她一眼,面無表情,聲音清冷地在她頭上響起:“起來吧?在本主的面前跌倒的人不是只有你一個,你不必感覺羞恥。”
薜寶珠“藤”地站起來,怒氣沖沖,走上前兩步,揚手要向夙罌扇巴掌。
夙罌冷淡地說道:“你沒有資格,也沒有本事扇我。看在外公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換作別人,我就不會只是讓你跌一跤這麼簡單了。”
薜寶珠揚起的手硬生生地停留在空中,經過剛才,她心生忌憚,已經明白自己在武功上遠遠不是夙罌的對手,她只好轉向表哥蕭玉涵求救:“表哥,你就看着我被她欺負嗎?”
夙罌將罌花令重新掛好在腰間,肆意無忌地轉向蕭玉涵道:“非是我不願將令牌交給你們,而是你們實在不配擁有它。我們罌花谷的罌花令是外公親手交給我的。蕭玉涵表哥,你也要試試看能不能拿得住它嗎?罌花令,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的。”
蕭玉涵剛才就站在旁邊,他看清楚了,夙罌表妹打薜寶珠的手背是一粒細如塵埃的沙子罷了。而她拿回薜寶珠手上的罌花令牌時,卻赫然好象是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佛影手”。
佛系一族在江湖上是最為神秘的存在。而“佛系幻影手”又稱“佛影手”,是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殺人手”。聽說,佛系的老祖“玄影子”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人人都說,他練就了不死之身。這傳聞也許荒謬了些,但卻不排除佛系是真實存在的一族。
蕭玉涵想,自己剛才可能是眼花了。十四歲的夙罌表妹怎麼可能會玄影子的“佛影手”?但她手法之快,如同幻影,這確是他剛才親眼所見。他也沒有這樣的功力,料想自己出手了,也會和薜寶珠一樣出醜。
所以,蕭玉涵沒有象薜寶珠一樣蠢。他涵養也比薜寶珠要好些,聲音帶着溫文爾雅:“夙罌表妹說笑了。既然是外公親手交給夙罌表妹的東西,那便該是夙罌表妹的,表哥怎麼會跟表妹搶奪?”
蕭玉涵的態度瞬間再次激怒了薜寶珠,她氣急敗壞,怒氣高漲:“玉涵表哥,你來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她這算是哪門子的表妹?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我們也不知道么?她就是一個撿來的孤兒,也敢叫我們外公是外公,她配嗎?”
蕭玉涵顯然沒想到薜寶珠如此的沉不住氣,但她的話已經說出來,就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蕭玉涵驚駭地看向夙罌表妹。外公和娘親都千叮囑萬叮囑地交待過他們,夙罌表妹的身份不能說。
但是,他們以為夙罌表妹聽到這個秘密會反應很大卻大錯特錯。夙罌原本就不是原主,她是八歲那年穿越過來的。原主是失足落進湖裏被淹死,同名同姓的夙罌魂穿進她的身體裏,代替了原主活下來。
原主確實不知道自己不是老谷主的外孫女,就算是穿進這具身體的夙罌,也是第一次從薜寶珠的嘴裏聽到,她不是外公的親生外孫女。
聽到薜寶珠的話后,夙罌也有些愕然。她不是外公的親外孫女兒,外公和娘親居然待她比親生的還要好,這讓前世就親緣淺薄的她挺感動的。她並不在意這點血緣關係,外公和娘親待她極好,是不是有血緣關係並不能改變什麼。
所以,此刻聽了薜寶珠的話后,也只是眸光清冽地看了她一眼。相對於薜寶珠的氣急敗壞,她的淡定如煙,氣若神閑,反襯得薜寶珠象個沒有教養的孩子。
就連蕭玉涵也暗暗地為夙罌表妹喝彩,為薜寶珠搖頭。薜寶珠可是來自京城的千金小姐,名媛淑女,涵養卻不如一個鄉野出身的小表妹。
此時此刻的夙罌穿着一身孔雀藍底上綉着大朵暗紋罌粟花的束腰蘿裙,裙長只及膝蓋下小腿骨處。她腳上穿着一雙奇特的繡花鞋,鞋子和裙腳之間隱約露着一節腳裸,和這裏一般的丫環小姐都穿着遮掩到密密實實的衣裳有着很大的差異,卻又不讓人覺得突兀。
她的秀髮也梳妝得極為簡單而奇特,一隻罌粟花形的紫玉發簪將她秀髮綰起,象男子一樣將所有的髮絲束在腦後,只余兩邊一縷髮絲垂下。就這麼簡直的髮式,在她這裏也攙出了萬千風華,一身尊貴。
以前他沒注意到,夙罌表妹的五官竟是如此的出色,簡直象用世間最珍貴的美玉經神工巧匠精雕細琢而成,比最美的罌花還要艷麗。但她眉宇清冷至絕,隱含尊貴,竟是讓人看着寧靜至遠,肅然起敬。
薜寶珠發現表哥蕭玉涵看錶妹看得出了神,不禁又妒又恨地,拉了一下蕭玉涵:“玉涵表哥,我們一起去找外公,讓外公給我評評理。”
“好!”蕭玉涵也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目光在夙罌小表妹的臉上停留得太久了,不禁有些臉面微微發熱。這是怎麼回事?以前都是夙罌小表妹跟在他背後叫他,老粘着他的。現在,她不粘他了,他居然感覺心中悵然若失。
三個人正要一起去見他們的外公老谷主夙幽時,突然,夙罌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后,聽到一陣馬蹄聲突然沖這裏震撼而來。她叫來谷中的一個女弟子說道:“百合,你帶他們去見我外公。我有事,待會兒再過去。”
蕭玉涵和薜寶珠這次來罌花谷目的就是罌花令,夙罌匆匆離開,他們對視了一眼后,並沒有隨百合去找外公的意思,反而對百合說道:”你不用管我們,我們想隨意走走。“
支開了百合后,薜寶珠勾唇冷笑:“玉涵表哥,你有沒有覺得,小表妹行色詭異?我們悄悄跟過去看看,她在搞什麼鬼?”
蕭玉涵也莫名地點了頭。雖然蕭玉涵點頭,但他的感覺卻和薜寶珠不一樣。他不是覺得夙罌小表妹有什麼詭異,而是不由自主地想跟去看看小表妹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他是突然對小表妹產生了濃厚的探究慾望。
夙罌是聽到了馬蹄聲,怕有人來谷中找櫻桃,所以要先回去處理一下留在屋中的“櫻桃姑娘”。她回來時,剛好碰到花椒讓玉竹給她送來一套衣裳。
夙罌拿了一套衣裳匆匆進了自己的屋裏,關上門,來到甘夜的面前道:“不要再泡了,馬上穿上這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