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宦官之難
洛陽,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腹地”之稱。weNxUemi。Com所謂“永懷河洛間,煌煌祖宗業”,夏朝時期,就在洛陽立國,商朝、東周、一直到東漢都在此建都。早在西周初期,中國有公路的歷史,洛陽便是這個公路的中心。馳道驛路,其直如矢,無遠不達,洛陽的風景名勝多不勝數,昔日的愚公移山的王屋山,就是在洛陽。
袁府在洛陽算的上是最熱鬧的人家了,自打少主人袁紹好客的名聲傳出去以後,每天來騙吃騙喝的絡繹不絕,當然裏面也有些是有真才實學的人,為了這個事,袁紹沒少挨他父親袁逢的罵。所謂中庸之道,名聲太響了招人嫉妒,朝廷最討厭的就是底下的臣子結黨營私,袁逢深明白這個道理,朝廷上已經有不少風言風語傳出來,有的說袁家畜養家丁圖謀不軌的,有的說袁家意圖謀反的,還好袁家四世三公,對皇帝一直忠心耿耿,這些話一直被袁逢壓着,袁逢為這個兒子,沒有少擔驚受怕。今天袁逢今天上朝之前,狠狠地叮囑了袁紹:“再多事就把你送回汝陽去。”
袁紹就是這個袁府的少主人,袁紹字本初,汝南汝陽人,袁紹身高八尺一寸,姿貌威容,有孟嘗君的氣魄,再加上袁氏一家世代為官,落魄不遇的才子,身懷絕技的武人,還有些不知道什麼目的的人紛紛來投奔袁紹,袁紹基本上來者不拒,只要來了就好吃好喝的款待着,不出幾年,袁紹孟嘗君的名聲就傳出去了。
“父親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袁紹目送父親上朝後嘆一了口氣,袁紹很看不慣父親膽小怕事的性格,袁家家大業大,父親是大司空,祖父和太祖父都位居三公之列,門生故吏遍於天下,如此顯赫的家庭不要說是普通的官吏,就算那些皇親貴族也未必比的上。
顯赫的家庭是一種優勢,也是一種負擔,超越父親,祖父和太祖父是袁紹心中一直的夢想,可惜他的祖輩太強了,強到袁紹幾乎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就算他袁紹再當個大司徒又怎麼樣?不過是四世四公而已。“要做就做齊桓公”!這是袁紹的夢想,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敢把這個夢想說給他父親聽。
袁紹正想着,就望見一人急匆匆的跑進來,袁紹趕緊整理整理自己的帽子,“可能又有什麼人來投奔了吧”袁紹想,等這個人跑進了,袁紹一看,卻不是什麼投奔的人,原來是舊友鮑信
鮑信素來穩重,與曹操袁紹算的上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知何事讓他如此慌張。
“本初,大事不好了,孟德闖禍了”
“怎麼回事,喝口茶,慢慢說,不要着急,他前天上午不還是好好的嗎?”袁紹引領着鮑信去大堂,鮑信喝了一口茶,用手狠抹了一把臉說:“前天上午,孟德跟你告別回府的時候,途中遇到一群人在大街上搶小販的東西,孟德本身就討厭這幫飛鷹走狗,自己又是洛陽北部尉,管理的就是洛陽的治安,那裏容的這些人胡來?二話不說就把這幫抓進去一頓痛打。誰知道那人居然是上軍校尉蹇碩的叔叔。那蹇碩現在正被皇上寵信,豈會善罷甘休?要不是孟德的父親周旋,恐怕早已經被抓進去了。”
蹇碩這個人,袁紹是知道的。袁逢每次上朝回來也時不時的跟袁紹討論起朝廷裏面的事。蹇碩算是朝廷裏面有名的權宦,皇帝幾乎對他是言聽必從。蹇碩這個人是個宦官,不過長的倒是壯健,也不知道皇帝看他那點好,居然任命他元帥,監督司隸校尉以下,蹇碩手握兵權,他的親戚跟他一樣飛揚跋扈,洛陽城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袁逢一談到這個事,就不禁咬牙切齒,作為四世三公,祖上祖祖輩輩都是作官的袁紹,最痛恨的就是這群宦官,大漢帝國就是慢慢的被這些蛀蟲腐蝕的。
“那孟德現在怎麼樣?”袁紹問
“他現在正在和他的幾個宗弟商量對策,特別叫我過來叫你呢”
曹操,字孟德,沛國譙郡人,小時候就聰明伶俐,甚至太聰明伶俐了一點,以中庸,穩重為主中國社會,這種孩子是不受歡迎的。曹操年少時候遊盪無度,經常跟袁紹一起喝的大醉。又好惡作劇,他觀察到他叔叔每次出恭的時候都喜歡手扳一個大樹,曹操偷偷的把這個樹弄段,但是外表還是平常一樣,他叔叔再次出恭的時候一用力,連人帶數跌落在茅廁里。叔叔氣的要命,跑到曹操的父親曹嵩那裏狠狠的告了一狀。
就在袁紹接到曹操闖禍的消息的時候,曹操正在跟一班兄弟商量怎麼解決這個事,曹操的幾個同族,夏侯淵,夏侯敦,曹仁等人,都是曹操的同族。其實夏侯家與曹家頗有淵源,都是譙縣的名門望族,只不過夏侯家沒有什麼人當官,曹家則自曹騰以來,門第興盛,夏侯家也慢慢向曹家靠攏,夏侯敦和夏侯淵都對曹操極其信服。
夏侯敦的建議很簡單,殺了就殺了,對於這種作惡多端的匪人就該殺,大不了到時候由曹操的父親到朝廷陳述這個事情的始末,相信自有公斷的,實在不行就回譙縣去,那裏是夏侯家的地盤,晾那個蹇碩也不能把曹操怎麼樣。曹仁的建議是由曹操的父親出來說個情,看能不能把這個事大事花小,小事化了,大不了賠些錢算了,反正曹家不缺錢。曹操臉色陰沉,對他們的建議一言不發。
“我覺得首先應該把袁紹叫過來”,夏侯淵頓了頓,他是個做事精細的人,說話都喜歡想前想后“張讓這個人陰狠毒辣,就算孟德跑回譙縣去恐怕也沒什麼用,他到皇帝那參上一本,說曹家庇護惡人,不僅是孟德吃虧,還連累到叔叔。再說那蹇碩被皇帝寵信,光叔叔出面一人求情恐怕也沒什麼用,關鍵還是得找其他的幫手”
曹操默默地想了一下,抬頭緊盯着夏侯淵說:“妙才,你的辦法是什麼?”
夏侯淵說:“袁紹的父親袁逢一直與大將軍何進的關係不錯,那何進的妹妹是皇后,也算的上是皇親國戚,他的話皇帝一定會聽,蹇碩其實本身並不難對付,難對付的是他利用皇帝的權勢壓人。只要何進出馬,一定沒有問題的。”
正商量的時候,曹操就聽到外面有人笑着說:“阿瞞那啊瞞,我看你今天難得睡覺喲。”曹操望外一看,可不就是袁紹?真是說袁紹,袁紹到啊。
曹操趕忙吩咐下倒茶接待,笑說對袁紹說:“本初,我正在求神保佑我順利度過此劫呢,神沒求到,倒求了貴人來,看來這次真的求你幫忙了。”
袁紹大笑着說:“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吧,當年小時候一起去偷新娘子,要不是你胡亂吼一聲,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從那草叢裏鑽出來,要真被人逮住了,那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艾,說真的,那新娘子倒是長的真不錯。你曹孟德年紀也不小了,什麼時候該娶媳婦啊,我還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曹操十分尷尬,趕緊把話題岔開:“我說本初啊,你怎麼還是這麼喜歡奚落人,都猴年馬月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我都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了,那還有什麼心思考慮娶媳婦生孩子?”
曹操把夏侯淵的計劃給袁紹解釋了一遍,袁紹想了一下說:“孟德,我這次來找你還不僅僅為了這個事。蹇碩不過是一個宦官,就仗着自己受皇上寵信飛揚跋扈,他這次與你的衝突還是小事,洛陽城被他那幫狗東西弄的烏煙瘴氣,朝廷官員早就對他不滿,不但是我,我父親也很看不慣,你這個事一定會有個了解。只不過”袁紹頓了一下,遲疑的說:“孟德,就算這個事解決了,但是我們只要還住在洛陽城一天,只要你還擔任洛陽北部尉,就難保不與蹇碩那些寶貝疙瘩有衝突,如果這一次事件了解了,下一次怎麼辦?”
曹操心裏很清楚,袁紹指的這個下一次,並不僅僅是以後犯事不犯事,而是怎麼對付朝廷的那幫宦官。曹操的祖父曹騰本身也是宦官,曹操對宦官倒也沒什麼成見,但是也僅限於祖父。曹騰在世的時候與其他宦官不一樣,曹騰本人小心謹慎,對家人管教十分嚴厲,並且喜歡與名士來往,藉助自己與皇帝親近的機會為朝廷推薦不少的人才,心胸也比較寬闊,有一次蜀郡太守託人送了些東西給曹騰,不巧被被益州刺史種暠知道了,當即告發了蜀郡太守,順手還彈劾了曹騰,結果皇帝卻說,信是外面來的,不管曹騰什麼事。種暠一直為自己得罪了曹騰揣揣不安,誰知曹騰並沒有怎麼難為種暠,反而在皇帝面前不斷的說種暠的好話。後來種暠當上了司徒,還在感慨昔日曹騰的不計前嫌。
但是現在的情形卻是越來越壞了,不但是一個蹇碩,朝廷還有張讓那幫人,都不太好對付,這幫宦官都不象曹騰那麼寬容,反而利用親近皇帝的機會,不斷的把皇帝的權力轉換成自己的權力,蹇碩與自己的衝突表面上看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但是除非自己跑出洛陽城,否則遲早會跟蹇碩再見面,宦官的威風不被打下去,朝廷就沒有安穩的一天,搞不好這群宦官還會把自己和自己的父親拿去開刀也說不定,朝廷里的爭爭鬥斗,曹操自小就聽過不少,對這個很熟悉。
曹操思索着說:“本初,我想先從下面做起,官小官大無所謂,但是關鍵的是要有權力,能夠真正的做一點事,我不想學鄭玄一輩子治理經典,我也不是那塊料,我希望的是有朝一日能替朝廷清理朝綱,嚴肅法紀,”曹操輕輕談口氣說:“本初,那天我也不是知道怎麼了,見了這幫飛鷹走狗也不知道那來的脾氣,說抓就抓,說打就打了”。
袁紹很清楚曹操在說什麼,朝廷里的齷齪事他也多多少少有寫耳聞,就拿他現在從事的何進大將軍的侍御史來說吧,何進本人原來是個屠夫,就這點袁紹就挺看不起他,只不過何進現在手握實權,他必須藉助何進這個平台,他才能跳的更遠,但是他不願意屈身一個小小的縣令或者去當什麼議郎,地方離中央太遠,真要做個什麼令,不要說超越祖父,這輩子能不能和父親平起平坐都成了困難,議郎不過是個擺設,離權力中心太遠,他更願意接近象何進這樣的人。皇帝的權力被宦官和外戚爭來奪去,他現在依附的是外戚,就必須支持何進,所以就必須反對宦官,就算曹操不出事,對付宦官也是早晚的事。只不過他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
袁紹嘆了口氣說:“孟德,你放心吧,你這個事我會處理好,何將軍對我非常信任,言聽必叢,你自己也要注意好,蹇碩那幫人也不怎麼好對付,下次如果真的直接由皇帝下詔處分你,誰都沒有辦法。”
袁紹的話沒錯,剛剛過了三天,朝廷派人來宣書,召曹操進見,曹操一路上默默地在心中盤算着怎麼應付跟皇帝的對話,怎麼把這個事交代清楚,自打聽了那個宣旨的小太監說:“恭喜啊,孟德要陞官了啊”,曹操就心裏一陣子惶恐不安,殺了蹇碩的叔叔還能陞官,那還真是天下一大奇聞了。
正在曹操揣測未定,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大殿外面,就聽見裏面有個小太監尖着嗓子喊:“宣洛陽北部尉曹操進見。”曹操整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來到大殿上,跪下給皇帝磕頭。趁抬頭的機會偷偷的看了皇帝一眼,曹操雖然也是朝廷命官,但是官職太小,平時也見不到皇帝。
皇帝比他想像中的要瘦弱一些,面色蒼白,一副經不起風寒的樣子,旁邊肅立着兩個太監體質瘦弱,不太象蹇碩。曹操正奇怪間,皇帝突然開頭說:“曹孟德,朕聽聞你在做洛陽北部尉的時候能夠嚴明法紀,朕心甚慰,朕召你來,是想讓你就任頓丘令,不知道孟德意下如何?”
曹操頭腦中一陣混亂,他也不太知道頓丘是個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為什麼朝廷會委派他到地方做一個令,但是他清楚其中必然有什麼狀況發生,只不過他不能猜測皇帝的真實用意,所謂的“意下如何”不過是皇帝的謙辭,去是一定要去的。
曹操又磕了一個頭說:“臣必竭盡全力,以至於死。”皇帝遲疑了一下,又說:“曹孟德,前幾天你殺蹇碩叔叔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蹇碩他也跟我說過,只不過據張讓說,你身為洛陽北部尉,嚴明法紀,誅殺凶逆是你的本分,你來之前朕已經和幾位大臣商議過,決定調你去任頓丘令,曹孟德,你祖父曾經服侍過朕,亦服侍過先皇,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曹操從大殿裏出來,身上早就是一身冷汗,他沒有想到的是皇帝居然憑藉著張讓的一席話便回心轉意,也沒有想到宦官之間居然也有不和,張讓居然沒有替蹇碩說話倒是奇怪,曹操也來不及細想,蹇碩畢竟統領着禁軍,萬一出了什麼事失悔也來不及,急匆匆的帶領一幫弟兄去頓丘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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