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篇 烽煙尋牧原之五

方園的動作簡單過快，爽脆有效，以剛制剛，敵人的刀劍碰上他的大刀，立被震飛，擋者披靡，楊秋失算的地方，在於誤以為方園不過是一般莽漢而已，等着兩人交上手，才猛然發現自己有坐騎之利竟也不是他敵手。勉力招架中，大呼親兵護駕，全隊人馬正狂沖方園的步兵小隊，小隊陣型早已潰散，只有方園為首的幾十人圍成一團被敵軍包圍，而他們纏住敵軍主將毫無敗相。

眼見敵軍已沖了進來，李元化的主力卻遲遲不殺出，方園他們立即陷入重重圍困，敵軍開始以重兵器如長矛．戟、鐵斧等全力而進，聲勢驚人，意圖強行殺入這一小隊人中，迅速拔掉唯一在營門附近阻礙他們的官軍，方園不明白其它各隊都幹什麼吃去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孤立的陷入被全滅的危機，他來不及想得更多，滿腦子全是帶這股人馬殺出去的念頭，於是一人當先使盡全力的向楊秋靠近，手中換成兩把長刀，舞得虎虎生風，一時如長江大河，捲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漫天捲動，長刀中毫不吝惜的貫滿真力，一吞一吐間，必有人應刀飛出，凡與他相碰觸的兵器，非折即碎，在他的帶動下，幾十人聚成一團，乾脆朝楊秋涌去。“快放箭！”在楊秋急促的號令中，周圍的親兵當即將弩齊齊對準了為首的方園，同時射出！一時間方園四周儘是弓弦的綳放聲，劃破空氣的利箭聲，尖銳的破裂聲，在刀幕無發擋盡所有來箭的危機時刻，方園左右及時的跟上兩人。左側的這個小伙膚色較為白皙，動作非常靈活，用胳膊上的小盾和短刀格飛來箭，毫髮無傷；右側跟進一名粗苯些較黑的大漢，用身體護住了方園，身中兩箭，還兀自不退；方園見兩側有此二人保護便專心於前方，將刀法發揮盡致，加速前進。幾人周圍漫天飛舞着槍頭，短箭，碎甲，楊秋身邊的親兵一個接一個被砍翻，踉蹌到地，被對方無堅不摧的氣勢所攝，紛紛退後，人馬都有些混亂的時候，李元化率全軍撲了過來。

李元化終於等不下去了，原本按他的估計，營門前的二百名步兵應該很快就潰散下來，敵將見狀必趁勢殺入，待敵心情鬆懈，深入營里后；再四面殺出，若是一鼓擒了敵將，涼州城豈不輕易可得！沒想到那個平日看上去並不出奇的胖子在團團被圍的情況下竟將敵主將逼的如此狼狽。雖然因前隊的意外勇猛使誘敵的意圖遲遲不能實現，但越看下去李元化就越不願捨棄這幾十個表現驍勇的戰士，他當即大喝一聲，在眾軍校的跟進下，發動全隊向敵軍撲去。

方園正殺到楊秋跟前時，只聽到一聲長號傳來，長長的號角聲內，以不同的長短節奏來傳達訊息，李元化的屬下軍校受到指示，頓時紛紛殺出，而起先看似各自為戰的各小隊也開始聚合，變成有規律有組織的雄師，開始向楊秋的騎兵陣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勢，矛刀劍戟箭，水銀瀉地般迅速的瓦解了敵軍的有效抵抗，這種堅實的戰法讓方園產生任你武功卓絕，也無發改變整個戰場的感觸。“原來紀律是這樣用的啊......”在他木木獃獃的時候，有人喊道：“伍長！伍長！敵將跑啦！”這人聲音很年輕，方園回神發現是那個用盾替他擋箭，皮膚白皙的士兵，正對他舉刀揮動着，他朝士兵揮動的方向看去，見敵軍那個盔明甲亮的大將正四處砍殺拚命往外殺去，周圍是他潰散的部伍。

楊秋剛劈飛了一個官軍隊長的首級時，就覺一股尖銳的寒氣，破空疾至。他數十年來大小無數次的作戰經驗在這關頭見到成效，時間不容許任何遲疑，或是偏頭觀看，他從那點寒氣的位置和攻擊角度，判斷出敵手利器的來勢速度，忙連累全身力量，便將身體迅速由左向右移上六寸，拔出配劍側劈，位置剛變，一枝羽箭貼身擦過，被楊秋長劍劈中，震飛開去。同時他右肩上一涼，鮮血四濺，為化解這一箭，他也付出了代價，給剛才那名驍勇的胖官軍乘虛而入，人在馬後，一把單刀已架在了脖子上。楊秋看着那快步正跟上來的射手，心裏泛起的念頭居然是“只怕自己現在的臉色比他還要白吧！”

這個時候，不比楊秋臉色紅的人還有兩個，鄧野算一個，因失血過多，勉強堅持到本營后，說完了幾句話后就臉色煞白的昏迷了過去，另一個白得不象人的是韓文若，韓文若的臉色愈白則愈悍，因為他看到了胡軫。

胡軫是個狠起來連夢都掃蕩一空的人，可是尋牧原發生的事就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對別人來說，遇到這種意料不到而發生的事往往會方寸大亂，而胡軫不會，當他聽到鄧野昏迷前的報告時，他就意識到這次義父董卓調他來的真正目的，看來這支稱雄河東裝備整齊的精兵不會在這裏雪藏了！尋牧原上的敗陣在他看來只是一時的不利，反而通過這個看出樊稠，張濟的動向才是好事！

西涼軍中曾傳言：“寧受董公怒，勿見李候笑”所指李候就是胡軫的入門師傅李儒，胡軫在其下數年，雖年紀輕輕確也稱得上智慮周全，謀略過人了。他與亂世中的很多人一樣，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孤兒。他出生在扶風郡下一個窮鄉僻壤之地，那鄉鎮只有幾百戶人家，但他卻只是附屬這小鎮三十五里之遙的小村落一個獵人的兒子，胡軫原名單字“正”。他一出世就缺乏照料，在很小時就成了孤兒，在他流浪的過程中曾險些被一匹神駿的馬瘋狂的踏死；那匹馬是董卓最愛的座騎，當時，如果那裏沒有董卓，沒有這匹氣派非凡的馬，他的命運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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