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篇 烽煙尋牧原

中平五年十二月十四日,韓遂前鋒軍梁興部抵達尋牧原;

十二月十五日,西涼全軍團六萬抵達安營,並未受襲;

十六日，韓遂軍主力抵達,梁興部嚴陣以待;西涼軍亦未出擊;

十七日，兩軍無動。wenXuemi.Com

十八日，李傕收到董卓密函，得知陶謙部正接近涼州中；便打定主意按兵不動，等待最佳進擊時機的到來。

十九日，尋牧原一帶像近幾天一樣，在黎明時候就開始起風。在微微的沙霧和曙色的交融中，西涼軍李傕的中軍寨一片寂靜，只有守寨士兵的來往人影。寨門上邊仍有燈籠在沙風中搖動，很朦朧。兵寨中絕大多數將士們還在酣睡，既沒有黎明的號角聲，也沒有訓練時的馬蹄聲和呼喊聲。實際上，韓遂軍離這裏尚遠，寨外又是寬闊平坦的地方，可一覽無餘；所以將士們都樂得好生休息。突然一個守寨門的將校聽見從一裡外的沙塵中傳來了馬蹄聲，警覺起來，趕快呼喝周圍把守的弟兄，一起走到寨口觀望。

大部分兵士們並不很擔心對方能突擊過來，在本營的兩翼側前方有友軍樊稠，張濟的大營，敵軍如何能飛過來？

而且在那個時代寨外都有阻止騎兵馳突的石垣、木柵；妨礙步兵前進的鐵蒺藜、壕溝；以及殺傷敵兵的陷坑，掩護我軍的壁壘等，都是作戰時必須先構建的工事。雖然戈壁平原上，石垣不易找到材料，則主要以木柵代替，在一些地方也深挖了壕溝。所以並不怕騎兵從四面突進。所以他在弟兄的簇擁下，來到門口，影影見一隊打着自家西涼旗號的軍士紛紛下了馬，聽見了眾多的腳步聲，喘氣聲，向寨門走來，並且看見了走在最前邊的模糊人影，大聲問：

“誰？那部的？”

“張將軍手下部將成宜有事請見大將軍！”

“口令：西涼！”

“稱霸！”

一口爽利的涼州本地音。

來人漸漸清晰，一副幹練神色；

“哦，原來是你，這陣兒沒見到你，你幹什麼去了？”守寨的將校於他打過幾個照面，知成宜的確是張濟的部下；便上前敘話，來人身後的軍士都牽馬推車的列隊，依次進入，幾名象是輜重官的小校在寨門口大聲吆喝，叫後面的人搬運小心些；忙着照料隊伍進寨。另有一個小校進寨后停留在成宜的身邊沒動。成宜在那兒笑着解釋說，他這不奉張濟的命令帶了些幾百壇酒和糧草來勞軍么。

眼看就要打大仗了，讓弟兄們先痛快一下。說著說著，忽然，箭樓上一名士兵大聲報告，又有一隊騎兵從側面正向這邊移動，看不清旗號。守將正要去詳細查問，成宜輕鬆的說：“那是跟我一起來的，剛從樊將軍那兒運完東西，跟我們會合后一塊回去。他們不進來就在外面等着行了。”守將一看確從樊營方向過來，便不在意。隔了一會兒，只聽見蹄聲越來越猛了，好像要直衝進來，沒有絲毫要下馬的勢頭。方才突覺不對，發現跟前的成宜將眼睛一瞪，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問：“知道一個月沒見，我去幹什麼了么？”

守將感到不妙，抓住劍柄，回答說：“全部停下來，不許往裏運！”

“晚了，苯蛋！”

守將剛剛拔出劍來，已經被成宜一腳踢倒，接着被成身後停留的那個士兵一劍刺死。站在寨門口及通道上的防守士兵措手不及，登時都被砍倒。成宜立刻率領手下人跳上馬吶喊殺奔李傕的中軍帳去，喬裝運糧的那一部分軍兵都把西涼軍的號衣脫掉，露出韓軍旗號，將運進的酒通通打破四齣潑灑點火，而大量的推車迅速的用準備妥當的鐵鏈連接起來，阻住寨內的關鍵路口，四處封鎖；後面衝進來的身傳樊軍號衣的士兵都遵照事先規定，一邊吶喊衝殺，一邊在左臂上纏了紅布。營內一片混亂，各處趕來的守軍，救火的，驚醒的，剎那間亂成一團，機靈的傢伙立刻給自己胳膊上纏上紅布，一時間，營內跑動的儘是劫營的軍馬。其中也有不願冒充的人，在混亂中將身邊敵人砍死，四散奔竄，大聲狂呼：“賊兵劫寨啦！賊兵劫寨啦！”在其它寨門的官軍們都敲起緊急鑼聲，大叫：“賊兵劫

寨啦！”同時向奔跑的人群射下亂箭。

率騎兵第二撥攻入的馬玩，一路上只擔心攻不進李傕大寨，如今一進了寨門，他像一頭兇猛的野獸揮舞着大刀,狂呼大叫的直向李傕的帥帳奔去。成宜自己的兩千人馬混進寨中發動后，一部分緊跟在他的後邊，另一部分在他及時的指揮下果斷的肅清了大量倉惶失措的哨兵，佔領了部分寨牆，儘可能的從背後包圍李傕的帥帳和他的親衛營，防止他從其它寨門逃走。成宜在此戰中表現出的乾脆迅疾的臨戰指揮，成為他後來在韓軍中崛起的先兆。開來李傕營的部隊有七千人跟着馬玩一起進寨，其餘三千部隊在尋牧原南坡下分為三隊，往來奔馳，企圖截斷通向郿郡的要道，要使李傕縱然能逃出大寨也逃不出尋牧原下大軍的手心。

而先鋒梁興帶着士氣高昂的五千騎精銳，在所部李堪，候選所部一萬步卒的配合下一見李傕主營火煙大作，便開始強襲西涼軍中堅牛輔所率的四千飛熊軍；這時由羌族訓練出的騎射效果就完美的體現出來了；數千騎兵縱隊奔馳，在馬上彎弓放箭，前隊射完后隊又至，循環往複的進行勁射；短時間頻率極高的飛射成攻的壓制住了官軍，大量的箭雨如繁星點點，從空而降在牛輔寨內各處四處紛飛，靠近寨門箭樓上的軍士盡被釘死在上面，箭矢帶着噝噝的破空聲滿天橫行；接着李堪，候選的步兵開始了衝鋒，在官軍無人能靠近寨牆的情況下很快便破壞了柵欄；然後梁興的這支精銳騎兵全部棄弓，提刀縱馬，一氣呵成的向南坡全面進擊。

牛輔及所率的四千飛熊軍早就整隊完畢，徹底放棄了寨牆的防守；單等這一刻的到來；一聲令下后，全軍迎頭與狂涌而入的韓軍發生猛烈衝擊，猶如兩頭瘋牛的對撞，在震天的呼喊聲中，兩軍騎士就在南坡上縱橫交錯，糾纏廝殺，亞玉叢所率的長槍騎兵也隨後加入戰團。

南坡右翼的張濟在接到李傕大寨被突襲的通報時，大吃一驚，立時登上箭樓觀看，只見李傕主營火光衝天，從那兒上隱隱傳來“張濟反水啦！張濟反水啦！”的呼喊。李傕大寨兵馬混亂，所見的儘是韓軍旗號，在那兒戰鬥的人群在不斷移動，好像激流中的漩渦，有時有人流加進去，有時又有負傷者退出來。那處在激流和漩渦中的人們，不斷地踏着血泊，踏着死屍和重傷的人，前進，後退，左跳，右閃，倒下去的就被別人踐踏。很明顯的是戰事在不停的擴大，如同混亂一般。不斷有潰散的人群在逃離這片流血的土地，而沒有人注意到有一騎正向戰亂處奔來，越來越近。

飛馳中的亂拂髮絲擋不住那張冷靜如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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