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難以忍受
“你先閉嘴！”我語氣低沉且飛快地說。
第二榮耀看了眼紀樂說：“雖然我也想這麼做，但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快點和我走，畢竟記憶不僅可以虛構增加，還可以減少刪除，所以你不必為了這些事煩惱。”
“你打算怎麼救我？M和D又是什麼人？”我看着第二榮耀繼續問，語氣很是咄咄逼人。
第二榮耀看着紀樂明顯不好的臉色，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說道：“因為公司里有人需要你，但你的存在又妨礙了某些人的利益。在現實中，紀樂的合伙人雷潘想阻止別人收購紀樂創立的公司RTY，就讓紀樂的律師啟用了紀樂生前立下的秘密協議。協議中要求將你，也就是紀樂本人保存的所有記憶轉移進紀樂指定的繼承人腦中，並規定公司出售前的所有移交文件只有繼承人簽字后才具有法律效益，這就是我救你的原因；可如果你本身損壞或是被意外消除，無法執行該項條件時，該項條件將失去法律效益。所以他們悄悄攻佔了東谷系統，想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藉助東谷系統清除你，然後再重編你的系統，把你徹底消除。但你知道，這個寓言故事的結局並不好。你是紀樂掌握並熟練運用新技術后製作的產物，誕生在東谷之後，東谷比你差了很多，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把你攻克下來。你成長速度太快了，超過了任何想要把你攻克下來的人或物。你不知道，你每多存在一分鐘，那些想要佔領RTY公司的人就要承擔相應的巨額損失，他們的會計員還會跑去告訴他們已經損失了多少可收入的未來資產，這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讓你馬上消失的原因。”
“利用人類重生被允許嗎？M和D到底是誰？”我看着第二榮耀的臉問道。
“無可奉告。”第二榮耀笑得燦爛。
我就這樣盯着第二榮耀，像是要看出來這個虛假的外殼裏包着的是什麼。即便說了這麼多，我還是無法將自己從‘真實活着的人類’這一設定中擺脫出來，一堆問題堆在腦海里，我迫切的想找到什麼可以反駁的話題，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卻不禁開始來回踱步，甚至大步向第二榮耀走去，氣憤的說：“如果我只是個程序，直接把我轉移到別的地方不就行了？去聯合那個合伙人雷潘，應該能更快的達到你們的目的吧！再說，一個程序會氣喘吁吁嗎？我不相信記憶儲存還要使記憶人格化，反正只要計算就行了，為什麼要帶有類人情緒？這是無用功，完全不符合邏輯！”
第二榮耀見狀忙飛快後退說道：“現實非如此。別碰我。你會消失的。”
我看着防禦模樣的第二榮耀，停下腳步，心裏湧出複雜的情緒。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走上前，因為我既不會嘗試性的去觸碰第二榮耀來驗證她話中內容的真假，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麼做，但就是這麼大聲質問着走了過去，或許，是被心裏的不甘驅使？或許，是對現狀的否認想讓我上前一探究竟？明明自己還正常的活着，還在呼吸，還有心跳，哪怕是在系統里活着，也依舊是在劇烈奔跑后產生大口喘息反應的正常人！讓我被蒙在鼓裏，平靜的生活下去不好嗎？
“這一切都取決於你對自己角色的代入感有多少，你只是一時間難以適應，並不是不能適應。”第二榮耀試圖勸解道。
“你為什麼叫第二榮耀？”這個用於轉移注意力的問題選的並不好，因為我整個人還被困在自己作為虛擬人的恐懼中，思考着相關的事情，完全無法擺脫。但是，第二榮耀的嘴在微微顫抖，眼睛也看向了別的方向，為什麼？
“上一個我，被逐出系統了。”第二榮耀盯着紀樂回答。卻在回答后露出了一個微笑，快速的說出一句話，截斷了紀樂想問發生了什麼的話頭。“啟動外界環境數據清理功能……”
話音剛落，我眼前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瞬間變為一片純白色的空間，原本的房間也消失了。
我愣住了。
此時此刻，這個和父母一起生活過的熟悉空間，就這麼消失了。那些充滿回憶和思念的紀念品及照片，甚至是那些平常看起來無所謂的小物件，此刻都讓我倍感懷念。可現在除了牆壁的連接處還留有黑線來框示着房間原本的輪廓外，就連腳下的地板也消失了，我整個人就像是懸空在一片不知遠近、不知方向的未知領域裏。
我看着眼前不知深淺的純白色空間，心裏的恐懼爆發到了極點，憤怒的對第二榮耀大喊道：“你把東西都給我變回來！”
第二榮耀看着紀樂因為生氣而扭曲的臉，打了個響指將一切恢復成原狀，撇撇嘴，說：“不要對這些東西形成眷戀，你所為的‘記憶’都源於本體在現實世界中的感知。雖然現在你的記憶里存在對父母的認知，實際上你從沒見過他們，用你的腦子回憶回憶。根據時間推算，這時你的父母正在進行為期一周的旅遊，今早出發，周五才會返回，那麼，問題來啦，請問，昨天的你們在一起幹了什麼呢？”
昨天？昨天我幹了什麼？我順着第二榮耀拋出的話題努力回想，大腦卻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能看着第二榮耀乾瞪眼，微張的嘴彷彿下一秒就會說出反駁之詞，卻久久沒有動靜。
“不要想了，路上你可以隨時問我問題，但我們現在真的要走了。”第二榮耀看了眼手錶，對着僵硬不動的紀樂催促說。
“去哪？”
“去找能將你植入外界個體的途徑。”
“現在科技那麼發達！直接在人腦上連一根數據線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我去找？不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用這種近乎是喊出來的方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甚至開始祈禱下一秒第二榮耀就會消失，並祈求這會成為現實。
可事實上，我從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所以這種願望也從沒實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