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你遠遠的
他的沉默讓蘇雯玥誤會了他的心思。
“濫好心。”蘇雯玥斜眼覷他,嘟着嘴十分不悅,“先說好,我可不會像你這樣濫好心,我有我的規矩,滿足了我要求的人我才治,你別想勸我。”
這話有點傷人,尤其蕭若谷正煩悶着,聽着這話怒了。
“都說醫者父母心,你這樣事事講條件也敢自稱醫者,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做大夫。”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大夫。”
“你學醫……”
“誰規定了學醫就得是大夫?”蘇雯玥沉着臉瞪着他,“我學醫只是因為我喜歡醫術,不是我喜歡救人。”
走出兩步,蘇雯玥又停下,瞪着蕭若谷,臉上難得出現怒氣,“你若是認為我學醫便得仁心仁術,治病救人,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離我遠遠的,省得你看我討厭,我瞧你噁心。”
這話說得絕,蕭若谷本就煩亂的心思更是暴怒,只想着我不過說你一句,你就要斷情絕交?可見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裏。
“行啊,你說離遠點就離遠點,當我一定得跟着你嗎?笑話!爺我哪裏去不得?不是非得跟着你!”
狠話放完,蕭若谷雙腿一踢,催促驢子快跑。可這驢子疲懶慣了,還是按之前的慢慢走,氣得蕭若谷又踢幾腳,驢子犟脾氣上來,直接站定不動。
“呵呵。”
蘇雯玥的笑聲令蕭若谷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瞬間綳斷,翻身下驢,再把驢背上的行李完全往自己身上放,最後提起棍子,不管驢子要自己走路。
看着蕭若谷扛着行李,與慢慢走的驢子距離越拉越遠,蘇雯玥也賭氣不管他。
他居然想用醫者仁心強迫她!
從小她被教育的就是學醫和治病救人是兩回事,不對等,入江湖以來,她也素來如此作為,過得很自在很快樂,這些都說明了這樣做才是對的。
城牆映入眼帘,蘇雯玥習慣性側身叫人,才發現他還遠遠地落在後面。
下唇咬了又松,她哼一聲,甩過頭,催驢子繼續往城門走。
是他的錯,他自己說要離得遠遠的,她才不要先招呼他。
城門口,提着劍的男人滿臉焦急地在入城的人中逡巡,正是那獵虎的錦衣少年身邊的護衛。
他曾聽朋友提起過女神醫,傳言女神醫每年這時間都會到這裏採藥,但他不認識人,又不確定女神醫什麼時候會出現,於是,在昨日將少主人送到山下后,便在城門口守着,用最笨的守株待兔的方法找人。
在這長白山下的小城裏,每年最熱鬧的時節便是夏末一直到冬初,各地的藥材商、皮貨商等聚集在這裏,收購來自大山的珍品,十里八鄉的人們也會帶着自己的商品到這裏交換生活必需品。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是找一個認識的人都有難度,何況還是個不認識的,他只能不斷提醒自己:女神醫,首先是個女人,其次,身上應該會背着藥箱之類的。當然,他還記得女神醫的一個特徵,便是人美心惡,換言之,絕對是個美人。
突然,他眼前一亮。
那個騎着毛驢的女子,帶着怒氣依然在一眾人中光彩奪目,就美貌而言倒是符合傳言中的女神醫。只是她兩手空空,女神醫既然是來採藥的,總不至於兩手空空吧?
搖搖頭,他將這個女子排除,又繼續看向其他人。
突然,一陣微風過,一股奇異的味道傳入鼻尖。他腦中靈光一閃,一個跨步上前,擋住那即將走過去的毛驢。
“請問姑娘可是姓蘇?江湖人稱女神醫?”他急切地問。
方才那一陣風,吹過來的是類似中藥材,又不似中藥材,似乎是臭,又似乎是香的奇特味道。女神醫,既然是醫者,每日同藥材打交道,那麼身上的藥材味道,才該是最容易辨認的特點,又尤其,除了行醫的女子,還會有哪個女子身上不是脂粉香,而是葯的味道呢?
蘇雯玥正在氣頭上,盯着那護衛,認出他便是導致自己兩人吵架的原因之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待如何?”
護衛只當她一如傳言中脾氣壞,好言好語地請求她為自家主子治傷。
“不治。”
“我家主人姓汪,願出千兩銀請神醫治傷。”
“萬兩也不治!”蘇雯玥冷哼,“滾開,別擋我的道!”
護衛怎能讓開,沒有盡到護衛職責,又不能將神醫請到,他會被主家先一步送下去給少主子探路。
“只要神醫發下話來,任何條件我等都願意,都會答應,求神醫救救我家少主人。”說著,他直接在毛驢前跪下,重重磕下頭。
旁邊的人也發現這裏發生的動靜,頓時不少好事的都停下來看好戲。
見有旁人圍觀,護衛更覺丟臉,但也更加高聲,卑微地請求。
蘇雯玥微微眯眸,冷笑。
若是以為請求能讓她心軟答應,這些人未免太過天真。
扯動毛驢,她直接驅使毛驢繞過護衛要走。
“她會去,你起來帶路。”
突然,毛驢的繩子被人扯住,蘇雯玥怒瞪突然出現的蕭若谷。
不知何時,他已經將包袱行李全都放回驢背,只是依舊沒有騎驢,而是牽着走。
“我不去。”蘇雯玥怒喝。
“你要去。”蕭若谷同樣盯着她。
蘇雯玥仰天“呵”了一聲,“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我的主了?”
“現在。”見那護衛還站着不動,蕭若谷一聲大喝,“帶路。”
護衛這才如夢初醒,雖然還疑惑蕭若谷的身份,但有這人在總算將女神醫的冰牆敲開一塊,他顧不得許多,立即帶路。
蕭若谷拉着兩頭驢子,跟着護衛。
“方才才說要離我遠遠的,這時候湊上來,算什麼?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變的也沒這麼快。”蘇雯玥氣不過,出言諷刺。
“方才也有人說只要條件談得攏,就願意治。”
“可惜這條件沒談攏。”
“你忘了嗎?銀錢是我在管,這條件自然也該由我去談,而我對銀子很感興趣。”蕭若谷回頭,朝她咧嘴假笑,氣得蘇雯玥咬牙。
什麼嘛?敢情現在就她一個人在生氣,他已經完全恢復好心情了?這顯得她如同一個小丑一般,一個人傷心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