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鍊

夜幕降臨，在這金秋的夜晚，難得的明月繁星。

月光下，吳用斜躺着，晃了晃手中空空的酒壺，有些意猶未盡。

“這倆日，靜心訣你已經熟稔，應該可以感受到這世間萬物都有一股子‘氣’，草木枯榮，春夏秋冬，風雨雷電，生老病死都圍繞着這股氣轉。這股氣便是天地靈氣，咱們修鍊者也叫鍊氣士，煉的便是天地間這股子靈氣。修士要藉助它，來打破自身桎梏，最終超脫天地。”

“修士鍊氣，先要洗筋伐髓，再要打通體內經脈如開墾河流，打開體內竅穴如掘湖蓄水，最後萬流歸海于丹田，灌出氣府，如此才算得上是個真正的鍊氣士，也是修士入門的下三境。之後便是修鍊者的層層門檻，只要越過一道，那也是仙氣飄飄的金丹客了，仙人金丹客，開山斷江，御物飛行都是信手拈來。”

吳用三言兩語，便勾勒出了神仙風流。蕭木暗暗發誓一定要練出個子丑寅卯來。即便是生活在臭水溝里的老鼠，也會羨慕外面的五光十色。在泥坑裏隱忍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翻出這條臭水溝，去外面看看了。吳用所說，對蕭木而言，就是打開了一道嶄新的大門，而門的另一邊，便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新奇世界，這讓他興緻盎然。讓那顆小小年紀便枯寂的心，生機勃發。

“蕭木，你今年已滿十六，修鍊有些晚，不過這修鍊一途從來都不是看聞道先後，境界低時靠努力，境界高時看天賦，而最後光靠努力和天賦都不夠了，得靠機緣靠氣運。”

一直盤坐在旁的蕭木聽得認真，隨後放空心神，默念起靜心訣開始修鍊起來，心靜之後，彷彿置身於混沌之中，天地靈氣像是黑暗中的螢火，散發著淡淡光芒，心念一動，光點匯聚成流，絲絲縷縷進入身體，洗筋伐髓。

第二日蕭木醒來的時候，只聞啾啾鳥鳴，那漢子身影半點沒見，那匹馬自然也被他一同帶走了。

蕭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整夜的修鍊非但沒有半點疲憊之感，反而神清氣爽。

雖然此去青蒼城的目的已經在半路上就達到了，但是蕭木還是決定去道館看看。一來自己需要一個容身之所、修鍊之地。再來就是貨比三家，總不能人家說什麼是什麼，不然始終有些心中不安。

命只有一條，容不得不小心謹慎。

————

青蒼城，可以說是水恩國最南面的城鎮了，在往南數百里便是與白江國交界的軍事重鎮嘉南關。好在兩國交好，已經數十年沒有過戰爭，連摩擦都沒有。

青蒼城東靠群山，因為山上盛產七葉一枝花，所以藥鋪極多，跌打損傷一類的藥物更是盛名。水恩國尚武，即便沒有戰事，軍中訓練也不曾一絲懈怠，每年都會大肆採購這類傷葯。所以比起秀水城，青蒼城要富裕得多。

蕭木在腦海中整理着青蒼城的信息，踏進了城門。兩個身披鐵甲的守衛只是在他身上審視片刻，並無刁難，也不知是自己這麼個衣衫單薄的小和尚沒油水，還是這水恩國軍法嚴苛，治國有方。

進了城，或許是天色還早的緣故，街上並沒多少遊人，倒是三三兩兩背着竹背簍和小鋤頭的採藥人隨處可見，再來便是街邊已經發出陣陣香氣的早餐攤子了。

蕭木經過一家包子鋪的時候，鋪子裏的老闆正在揉面，他的的妻子在旁替他擦拭額頭的汗水，兩人時不時還相視一笑。這麼一副你儂我儂的溫馨場面，蕭木自然不忍打擾，於是拿了幾個熱騰騰的包子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

反正如今也不着急了，那間道觀如此有名，隨便一打聽便知道去處。每到一個地方，蕭木最先做的便是在腦海里繪製出這裏的地圖，以前能數次死裏逃生都賴於這份本事，犄角旮旯，狗洞貓洞，清清楚楚。這次來青蒼城自然也不能例外。

“小和尚，你一個出家人吃肉包子，這不太好吧？”

一聽這口吻就是來找茬的，蕭木三兩口就吞完了最後一口包子，凝神一望，兩個地痞青年圍了過來。應該是瞧着自己臉生，這會兒沒事兒找事兒來了，自己一個小和尚，就算沒有盤纏，這鼓鼓囊囊的包裹總得打開看看，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扮豬吃虎，蕭木向來是行家裏手。於是臉上露怯，卻故作鎮靜道：“小……小僧剛剛還俗！”

兩人哪裏會在乎這小和尚是不是真的和尚，一臉不懷好意的將蕭木逼退進一個陰暗潮濕的小巷裏。

才一踏入，一股排泄物的味道就鑽進了蕭木的鼻腔，竟然讓他覺得異常熟悉。

蕭木壯起膽子質問道：“兩位施主，光天化日就行這打劫的勾當，就不怕我報官么？”

兩個地痞獰笑着步步緊逼，“方才逼你進來可沒人看見，你一個外來的小和尚即便去報官，無憑無據拿什麼告？而且咱哥倆是出了名的難纏鬼，誰願惹得一身騷。所以你還是乖乖就範，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蕭木嘆息一聲，主動遞出包裹，“那就請兩位是施主說話算話，不要在為難小僧了。”

兩位地痞對視一眼，臉上掛着得逞的笑容，其中一人伸手去拿。就在抓到包裹的時候，蕭木一手將包裹往那人臉上一推，右手滑出一柄短匕，直接劃過那人脖頸。

電光火石之間，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還沒感覺到疼痛，脖頸的血液便噴薄而出，他只能本能的用雙手去捂住，可惜只是徒勞，只能清清楚楚的感受着自己生命在一點一滴的流失。

另外一人驟然一驚，知道這次是踢到鐵板了，立馬大喊着救命轉身就跑。

蕭木哪裏會留活口，兩個箭步就追了上去，伸手一把抓起那人的頭髮，拖倒在地，熟練的將匕首扎進了他的心臟。

看着一臉難以置信，死不瞑目的地痞，蕭木擰轉着匕首，笑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這行走江湖僧道不能惹，小孩不能惹，婦人不能惹，你看看，你們一下就犯了兩道忌諱。”

地痞張着嘴巴動了動，不知是想求饒還是想求救，只可惜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靜靜的等待着最後的死亡。

見人死透了，蕭木抽回匕首，在那地痞身上擦拭乾凈，這才收入袖中。撿起包裹拍了拍，還好沒弄髒。在巷子口觀察片刻，見沒有人便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心裏暗自讚歎這修鍊果然好處多多，那怕自己只是剛剛開始，身體素質也比以前高出不少，不論是速度、力量還是身體的協調性都有提升。

之所以會心血來潮的動殺心，一來是對面自己撞上來了，二來也想試試這修鍊到底能有多少提升，這三嘛，在慈安寺待得太久，雖然手腳不曾落下，可到底不如來真的。

一顆蓬勃的心如果沉寂的太久，那會失去它原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