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第1章山村血案

公元181年春，幽州。

吳山村是幽州代縣的一個小山村，全村就三十多戶人家，全都姓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緊靠着稷山的吳山村基本就是靠打獵為身，按照慣例每家每天出一壯丁外出打獵，獲得的食物平均分配，當然也有些半大小子經常跟着獵隊學習經驗。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留守家裏的大多是老小與婦人，他們都做在村口的空地上，閑聊着平日的瑣事，等待着父親、丈夫、兒子的歸來，等待着每天村裡照例舉行的篝火晚餐。

只可惜今天他們沒有等到親人和食物的到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閑聊的村民，在這寧靜的小山村，這陣馬蹄聲響顯得格外刺耳，村民安靜下來翹首張望，一會他們看到一隊異服騎兵，響他們奔騰過來，伴隨着馬蹄聲的還有馬上騎兵的興奮呼嘯聲，還沒等他們有什麼反應，那騎兵的馬刀已經向他們砍來。。。。。只半盞茶功夫吳山村剩下的就只有熊熊的大火和滿地的屍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一隊獵戶披着傍晚的霞光，滿載着一天的辛勞與收穫，興高采烈的往家裏走去。這隊獵戶有二十多個人，年長的有近四十歲，只有一條臂膀，但卻是吳山村經驗最豐富，刀法最好的獵人，叫吳起，二十多年前，作為良家子加入漢家軍隊，因刀法了得，箭術出眾，得已加入前幽州刺史劉虞手下的親衛隊，一次作戰中丟了一條胳膊才退隱回家，就算只有一條胳膊，對付山中的獵物他還是錯錯有餘。而最小的只有十三歲，叫吳天，吳天是吳起離開軍隊回家的時候，路上撿來的，吳天沒有結婚，就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養着。小天自小聰明伶俐，雖然才十三歲，但是已經有七尺余，相當於現在的一米七左右，長得也唇紅齒白，很得村中人的喜愛，最讓吳起高興的是吳天學習武藝也相當出色，吳家村現在就以他的狩獵功夫最為了得。

他們又說又笑的走着，突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不遠處的衝天火光，那是他們村莊的所在，吳起首先反應過來，丟下手中的獵物，抓着武器大喊一聲就往村莊衝去，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拚命往村莊方向跑去。

吳天體力做好，首先跑到了村口，看着眼前的一片血。吳天丟下手中的弓箭，看着相處了十多年得村民，腦子好像要炸一般，這是六嫂，她一直叨嘮着要把自己娘家的閨女介紹給自己；這是小山，整天和耗子纏着自己學箭術的；這是。。。。。。。

吳天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傳來的是其他獵戶的哭喊聲，對了耗子呢？吳天翻遍了所有屍體都不見小耗子。耗子是孤兒，小吳天三歲，是作為吳天的跟屁蟲存在。

“耗子。。。。。。。”吳天大聲喊道：

“天哥，我在這裏”村邊得樹林裏傳來了耗子顫抖的聲音。

吳起跑過去抓着耗子得胳膊,紅着雙眼問道：誰幹的？這三個字好像來自地獄，帶着仇恨得顫音。

耗子身材瘦小，被吳起這麼抓着明天很痛，吳天看着自己的父親發紅的雙眼，一個激靈瞬間冷靜了下來，他看着吳起的雙眼說：父親我們要報仇。

吳起抬起頭獃獃的看着吳天，口中喃喃自語說：是的，我們要報仇，報仇。

“我們向誰報仇，怎麼報仇？”吳起反問道。

“我們怎麼報仇？”吳起也問了一句，眼中的血色一下子消退，滿含深意的看了吳天一眼，抓着耗子得手也送了開來。

掩埋完親朋鄰居的屍體，聽完耗子絮絮叨叨的描述，吳家村盡存的二十多人，加上耗子確切的說是二十四個人，大家都清楚了自己的敵人——鮮卑人，而耗子運氣好，那時正好肚子不舒服躲過了一劫。

很多村民很沮喪，對他們來說鮮卑人非常強大，善騎射，來去如風。自從前任幽州刺史劉虞離任后，幽州的西部包括代郡、上古郡、范陽郡幾乎成了他們的後花園，狩獵場，隔三差五的就以小股騎兵為單位，燒殺搶掠一番。

吳起看着沉默得可怕的眾人，開口說：既然已經知道了仇人是誰，大家有什麼看法？

村中最膽小的吳病，諾諾的說：鮮卑人很強大，我們。。。。。。

他沒有說完，但是大家都聽明白了吳病的意思，吳起的目光掃了一眼眾人，大半的人低下了都，不與吳起對視。

“我可以明確的說，仇人非常強大，我們要報仇是十分困難的，就算是九死一生也未必能報得了丑，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此仇不報，何以立足與天地，想要報仇的，明天早上在村口集合。”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耗子就在吳天的耳邊輕聲喊：天哥，天哥，天快亮了。

吳天站起來，拿起放在身邊的弓箭和佩刀說道：走！

來到村口，就看到兩人早已經做在了村口的石頭上，一個正是吳天的義父吳起，而另一個卻是村裏的吳永吳四哥，今年二十三歲，結婚沒幾年，有一個6歲的兒子，而現在卻只剩他孤家寡人。

看到吳天和耗子過來，兩人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吳天也不說話，在靠近兩人的地方坐了下來。

不一會陸陸續續又來了5個人，分別是吳水，吳陽，吳季和吳痛，吳沖。

再等了吳起看沒人過來，就站了起來說：走！

其他人也不說話，緊了緊手中的武器頭也不回得跟着吳起出發了。這一出去總共是九個人，誰也不知道，若干年後，又有多少人能回到這個生他們養他們的村莊。不過就算回來又能怎麼樣呢？這裏已經沒有翹首等待他們回家的親人了。

吳起一群人走後，村裡剩下的人陸陸續續的來到了村口，是懦弱的活着還是尊嚴的死去？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

第2章踏上征途

一行九人只帶着武器走出了盞茶功夫，吳起開口說：大家停一下，我們商量下怎麼報仇。

吳起是個好人，很能體諒人，之所以不在村口商量怎麼報仇，僅僅是為了不讓留在村裏的人尷尬。

看了周圍的八個人，吳起開口說：昨天我考慮了很久，現在我們要報仇就只有三種選擇，一就是憑我們九個人的實力，直接找落單的活着小隊的鮮卑人報仇；二就是投靠從新上任的幽州牧劉虞劉大人，我和大人有舊，相信他還是會收留我們的；三就是去投效北平太守公孫瓚。

前者我們只能當一群流寇，沒糧沒兵器；投效劉虞大人最保險，而公孫大人那邊我們就一切要靠自己。大家怎麼看？

其他八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一下，這個選擇對於很少出門，消息閉塞的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困難了，於是紛紛說：一切全憑村長做主（在吳家村上任村長病死後，就由吳起擔任吳家村的村長）。

“那我們就去投效劉虞大人吧”，吳起不想讓跟着他一起出來的眾人死於非命，劉虞對待少數民族的主要政策是安撫和分化，投效劉虞之後要想報仇，要走的路是何其遙遠，但是這是最安全的一條選擇。

既然決定了去處，接下來新的問題又來了，從代縣到到劉虞所在的薊城，步行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更何況現在鮮卑強盜肆虐，路上危險重重，一行九人即沒吃的，也沒有金銀要活着到薊城也是個問題。

大家又商量怎麼前往薊，最終想到的就只有邊打獵邊趕路，吳起皺起了眉頭，這個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意味着大家只能走山路，一群人趕到目的地不知要何時。

“父親，你還記得上次和我說的張叔么？”

吳起聽吳天一說，皺起的眉頭馬上鬆了開來，自己怎麼沒想到呢，吳天口中的張叔是吳起以前的一個戰友，也在代縣，當兵回來后某了個相當於保鏢的工作。自己這行人弓箭嫻熟，完全可以替人保鏢，去薊城，雖然有點危險，不過都這個時候了，哪裏還顧得上這種。

一行人在山裏打了兩天獵，扛着獵物到了代縣，依靠這些獵物的收入，在代縣暫時住了下來。

不過每天吳起都到代縣尋找保鏢的工作，不過他發現，這個行業遠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兩天過去了，吳起甚至都不要保費了，就是沒人願意聘用他們，不是因為他們能力不夠，而是因為吳起一群人沒人作保，你想吧：請了他們去做保鏢，大家都不相熟，誰知道在半路上，你會不會監守自盜。

第三天，吳天想了個辦法，既然我們找不到主顧，就讓主顧來找我們。在縣城裏頭選了個地方，讓猴子敲鑼，吳起開口喊道：各位鄉親，各位父老，兄弟是代縣吳家村人，不幸受到鮮卑狗的攻擊，家破人亡，現在我們想去薊投奔親戚，但是路資不夠。我們村世代是獵戶，多少還有點本事，現在給大家刷兩手，鄉親父老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吳天看自己父親有模有樣的說著，在一邊偷笑，這短話是這兩天他在逛街的時候，看到一個耍猴的說的，稍微改了一下之後讓吳起客串耍猴人。

也不管周圍人什麼反應，伸手敏捷的吳沖就翻起了筋斗，一連好幾個空翻不見絲毫勉強，瞬間就吸引了大群人圍觀，接下來由吳陽吳季兩人演示刀法，他們兩人是親兄弟，二十不到，從小跟隨吳起學刀法，雖然資質一般，但是配合默契，兩人的表演引起了陣陣喝彩聲。

最後是重頭戲，吳天跑出來拿起三個碟子，對着眾人說：謝謝各位大叔大嬸，兄弟姐妹的捧場，最後我們表演的是箭術，大家看好了這三個十普通的碟子，現在我們就用它表演箭術。

說完拿起一個碟子往天上扔去，一邊的吳永早就準備就緒，大家只聽見一聲響聲，吳永的射出去的箭，正好擊中飛出去的碟子，吳天又把手中的兩個碟子扔了出去，吳永連續三箭，個個命中。

圍觀的人，被吳永的這一手震住了，好一會才大聲喝彩，耗子按照吳天的吩咐，拿着一個大盆在人群前面走了一圈，大家回到客棧一數，收穫還不小，竟然有半貫多（一貫等於一千錢）

耗子說其中大多是一個人給的。大家也不管是誰給的錢，依靠這錢，他們至少可以從代縣走到范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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