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符籙
而就在不久前……
監察使陰靈入場后,場間形勢一變。
被顧子集叫做黃叔的黃衛的識海一震,浮現出祖靈大戰漆黑邪魔人影,而他的斬首屠刀內也有陰鬼鎮壓刀中邪魔之力。
陰鬼監察使一進入斬首屠刀,就見一片狹長的天地,正是屠刀刀柄。左右兩頭各有一根通天貫地的鐵柱,正是刀柄上的“目釘”,鐵柱上除了有絲絲暗紅銹跡外,一條條長河一般的血跡漆黑無比!
他不由再次暗罵了玄孫兒一句,這片狹長天地本是用來鎮壓惡鬼殘念,後來惡鬼被度化後用來鎮壓邪魔之力,未曾想他玄孫兒瞎折騰一通后讓邪魔之力擺脫了鎮壓,更是將力量灌注入那幾縷鮮血中,此時正在煉化那兩根“目釘”!
他生前曾得到佛門法師的承諾,只要他放下屠刀以肉身鎮壓浮屠,就能在下陰曹地府後,被閻羅王一脈引入地藏的佛國凈土。
然而因多種原因,他成為了陰間監察司中的陰鬼,以至於沒有手段度化斬首屠刀內的邪魔之力。
而近百年時間裏,他的後代不僅祭拜了他的牌位,同樣也在祭拜斬首屠刀,他獲得了“祭拜之靈”,斬首屠刀中也積攢了不少念力。
斬首屠刀內的這些念力多是敬畏崇拜,加上邪魔之力被封印在了斬首屠刀刀柄這一方“小天地”內,這些念力才沒有被邪魔之力所用。
然而不知是因為“目釘”生鏽還是其它原因,昨晚他託夢后,一縷邪魔之力趁機出手,順着他施法離開后在他玄孫兒腦海虛空中留下的道路,將夢中的關鍵事情做了修改與掩蓋,導致他玄孫瞎折騰一番后打開了封印!
這個封印一開,邪魔之力不僅獲得了刀身里積攢的念力,更是藉助他玄孫的鮮血煉化鎮壓“小天地”的目釘!
此時他雖已是鬼使,但若是為了一絕後患,只能用大部分力量將斬首屠刀刀身完全包裹,再用監察使令牌鎮住這片屠刀“小天地”,然後用剩下的力量進入“小天地”內一點一滴的將邪魔之力消磨,此舉除了需要消耗更多的時間,可謂是算無遺漏!
……
正在打鬥的一個壯年男子忽然開口:“這個持刀來援的大漢不是凡人,方才那一刀看似只把我手臂上看出了一道紅痕,但若非我有精氣護體,恐怕這把刀內蘊含的奇特力量就要將我傷口以下的控制力斬斷!
接着這人突然捂着手臂痛呼:“這把刀不簡單,竟然有一股陰邪氣息滲入到了我的經絡之內!”
這人哪裏知道,這把屠刀本來就是法器,就算沒有開刃,此時也已經被鬼使的大部分力量包裹,這股力量雖只是對內,但是只需一刀砍出,就能發揮出屠刀法器的部分威力!
另一個壯年男子卻是一笑:“我們本以為這持刀大漢是凡人,才沒有向鬼神與萬靈借力,既然他不是凡人,我們就拿出真本事吧!”
……
不錯,世間有神鬼就有修士,這先前追逃打鬥的五人便皆是修士。
在一般人看來,修士跟凡人之間有天壤之別,更有甚者認為修士是凡人的威脅,然而諸位想想,古代那些個修鍊內功外功的武林中人也是練氣練精,也能勉強算作修士。
如鍊氣期修士修鍊的便是精氣神,只看修為的話:
鍊氣前期還在煉精化氣、開闢氣海與觀想識海,算是古代的不入流;
鍊氣中期強化臟器、運轉周天與繪製符紙,但符紙的威力甚小,頂多驅驅蚊蟲嚇嚇小鬼,有可能連天天健身的人都打不過,算是三流高手;
鍊氣後期才能隨心所欲的外放精氣神,有不俗的個人實力,算是二流高手。
但與二流高手不同,真正的練氣後期修士可以用各類符紙借門派供奉的神靈之力與萬物之力,這是一般修鍊外功內功的武林中人比不上的。然而修士雖有藉助神鬼之力的手段,但因人道所限,修士若是對付的對手是普通凡人,那麼神靈正鬼絕對不會降臨。
……
說著,這壯年男子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張三寸長、一寸寬的黃色符紙,其上畫著紅色的線條,從上到下還寫着“祭令——乙巳太歲吳遂大將軍到此”!
這壯年男子口中喃喃幾句后,掌心中的符紙忽然有火燃起,眼看那符紙火滅,實際上有一股無形之火在其右手上燃燒。
若有“法眼”,便可觀之如佛前燈火,此人正是練氣後期修士,所用符紙借用的正是提前祭祀所得的太歲星君之力。
這壯年男子哈哈一笑后撲向了持刀壯健男子,他右手揮舞,竟然能接住此時斬首屠刀的威力!
那手臂受傷的男子也是摸出一張符紙,這符紙卻是青色,其上畫著墨色線條,從上到下寫着“御令——草木匯聚之靈甲”!
這男子沒有念口訣,二指並起對着青色符紙點了幾下后,凡人看不到的青色光點自小樹林中草木上飛出,不一會,這人將那符紙拍在手臂上之後,其眉頭更是舒展開來。
若有法眼,可觀其手臂上的符紙衍生出一具青色靈光護臂,這人也是練氣後期修士,所用符紙乃是五行之中的木屬性符紙,御使的靈甲來自草木中的木靈氣!
而第三個男子見兩人纏住持刀男子,也退到一邊拿出了一張符紙,這符紙也是黃色,其上卻寫了“敕令——借四方土地神力一用”!
這男子口中喃喃,手上也是捏了指決,接着黃色符紙上就是靈光一閃,一道莫名波動傳至四面八方。
然而三五秒之後,這符紙仍無任何反應!
這練氣後期修為的男子滿是不解:“我用的借力符,借力之後自會還一炷香火,此方土地怎的沒有應答?”
十幾秒后,這男子面色難看:“此地四方土地好不猖狂,膽敢不尊我派所供奉的真君敕令,竟然連一個回應的也沒有!”
那祭了太歲之力的男子一笑:“土地好歹也是鬼神,就是一眼也不睬你,你又能如何!還是我的元辰太歲祭祀符好,只需提前祭祀,就能獲得灌注了神力的符紙,為了此番任務,我可是提前準備了不少,此時剩下的雖不是最好,但也算是良品!”
手臂上貼着靈符的男子也是發笑:“求鬼神借力,還要看他們的心情。祭祀所得符紙內的神力會逐漸流失,還要看保質期既‘天時’。而我的五行符借的是萬物之力,根本就不需要看神鬼心情!”
手托燈火的男子不免反譏:“你的五行符看的不還是‘地利’,若非我們現處於蘊含木靈氣的小樹林中,你又能御使幾縷木靈氣?”
戰團外的男子聞言就是一哼,他們三人只是臨時隊友,說的話要多損有多損,更是在互相打擊各自的道心,可惜他沒有借來土地之力,沒有底氣開口,着實埋沒了他打遊戲時一噴九的實力!
他連忙再次拿出了一張黃色符紙,上面寫着“敕令——藉此地監察使鬼力一用”!
他邊掐訣邊暗生恨意:“此地四方土地敢違抗我派真君敕令,應該是自持身懷神位才如此目中無人,我就不信沒有神位只有鬼位的監察鬼使也敢不給我派真君面子!”
話罷,他手中的法決也掐完了,一股無形波動向著四面八方傳出。
然而這時那手上彷彿燃燒着燈火的男子突然甩手痛呼,更是後退一步大喊一聲:“茅山的那廝你還有完沒完,這大漢的刀法不僅有了章法,刀上的陰邪之力也越來越強,你再請不來鬼神,我們可就直接撤了!”
另一個男子連忙用手臂上的靈甲擋了一刀,也是接着開口:“到時上面若是問責,我們可就全推在你身上了,就算你的同門師叔是此事的負責人,恐怕你也討不了好!”
兩人的言語剛落,戰團外的男子就是一急,便又連忙念了一句口訣,是要強行勒令此地監察使借力。
口訣一落,這男子就是一喜,卻是一股力量降臨到了他手中的符紙之中。
接着他又是大喜,因為符紙中又來了一小股新的力量!
“監察鬼使不愧是直轄地府監察司的存在,不僅可以不鳥什麼土地的面子,除了對我家真君的敕令應答之外,還多借出了三成力量!”
其他二人聞言皆是無語,未曾想這小子剛才走了霉運,現在卻如此走運,鬼神心情不好可以少借或者不借,而若是鬼神心情好了,卻是可以多借一些力量出來!
然而就在這多借了三成力量的男子上前幾步來到戰團后,他忽然神色一變,本來攻向持刀男子的拳腳,卻是突然落在了兩位同伴身上!
那兩位男子哪裏料到此事,一者險些摔倒,更是嘴角出血,一者一跳而起,接着捂着褲襠摔在了地上!
那嘴角出血的男子踉蹌着,怒氣大盛:“好你個茅山弟子,連借來的鬼神之力都反噬與你,還來害我!”
另外一個男子捂着褲襠,身體不住的顫抖:“我此番回去,定要拿此事到堂主那裏告你一狀!”
這男子忽然感覺到誇下有一股陰邪之氣亂竄,神色一變后大叫一聲。
“這股陰邪之氣與那大漢大刀中的氣息分毫不差,你請的監察鬼使不會就在這人身上吧!”
而那借鬼神之力的男子滿頭冷汗,卻是一言不發,他走到了持刀大漢身邊后,突然就轉過身來,更是陰沉沉的一笑。
“你們這些鍊氣期的傢伙真是不知好歹,不僅妨礙我剿滅邪魔,更傻乎乎的想借我之力對付我的玄孫兒,此番我是看你們門派祖師的面子,只給了你們一個教訓,若是再來惹我,我就算捨去這身監察使的衣袍也要乾死你們!”
那兩個男子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他們連忙點頭哈腰的賠罪,更是不管剩下的兩個同伴,反而直接向著小道南麵灰溜溜的逃走了。
此方戰場事了,持刀大漢平靜的盤坐在大樹旁,被陰鬼反噬的茅山弟子則立在一側極其恐慌的侍立着……
而另一邊的白衣短褲青年與那位中年男子卻是越打越遠,而且打的還相當激烈,待他們看到另一處戰場發生有了結果,終於拿出了真本事!
白衣青年口中念念有詞,小腹處的氣海丹田之內便有一個金甲巨人慢慢醒來,那巨人睜開眼睛后,穿着金色鎧甲的身體就開始變大。
不一會,這巨人便頂天立地,繼而衝出丹田,與白衣青年合二為一!
而那中年男子卻是沒有言語,識海中的靈台上就有一位黑衣男子醒來,這黑衣男子沒有像金甲巨人那樣變大,反而手拿一張“金紋黑體符籙”施展起各色真法來!
這二人正是築基修為,皆是被授了“符籙”的門派真傳,若是行俠仗義,在古代行走江湖時也能稱為“大俠”!
然而這白衣青年雖強,但不知為何,卻在各色真法下落入了下風,扭轉身體后,撒腿就要逃跑。
但中年男子哪裏會放任他們辛苦得到的寶物被奪,一道真法施展到自己身上后,他的速度竟然不比那白衣青年慢了。
就在白衣青年快要跑到縣道上時,他竟然猛地一轉身,幾步之後就撲到了來不及停下的中年男子身上。
這白衣短褲青年眼中滿是喜色,他乃是真氣與肉身雙重築基,正要施展近戰手段對付眼前這個真氣與靈台築基的中年修士!
然而那中年修士見年輕人回首反擊,神色就是一慌,然而等到那青年真的與他近身時,他左手一拉右手一送,眼中更是充滿了計策得逞的笑意,因為他圖窮匕見,終於拿出了場間第二把兵器。
中年人笑意未散,一個散發著金色靈光的大手就握住了他刺入青年胸口的短劍,以至於沒能刺穿青年修士的心臟!
這中年修士臉上卻是毫不變色,暗中傳音:“這把短劍中還有一道真法,你若是趕緊將符籙殘片還出來,我就會饒你一命!”
那青年男子額前瞬間就有了冷汗,他的手握住了短劍,心臟卻受不了這麼近的真法一擊,他嘴角顫抖,只能勉強吐出一個字:“好……”
說著,一枚散發著水光的珠子從青年修士小腹處飛出,瀅瀅的水光不僅照耀着兩個修士表情複雜的面孔,更是灑向了近丈處躺着不動的顧子集。
中年男子目光痴迷,這枚珠子裏面有隻上下遊動的小龍,正是有着南湖三分之一水神權柄的符籙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