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癔症
顧子集見拖車已經來了,警察也開始疏散圍觀群眾,先是看着散落的電瓶車一嘆,然後暗罵了一句亂開車的轎車車主,接着發動電瓶車繞過事故現場,繼續向著老家而去。
他從老護城河上方駛過後,路上的人就變得少了起來,再加上不遠處就是田野,一股股秋風便吹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他累的有點狠了,就算和蘇安明在大排檔吃飽喝足,精力仍是有些不濟,此時被城外涼爽清新的風兒一吹,好像給他疲憊不堪的身體注入了一股新的能量。
等他路過一所小學就進入了縣道,過了紅綠燈后,一條北起三岔溝,南至“南湖”的小河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幾年前縣裏就說要用這條河將縣城的各個景點連接起來做一個大項目,對於以前還是縣來說的慎城來說,這個項目的工程量不小,現在只建造了一小半。
他突然心中一動,現在慎城已經撤縣設市,也許不要多久這個大項目就能加快建成,到時可就造福這條河周圍的村莊了,而他老家可就在小河對岸不遠處。
他想到這裏心中就是一喜,進而保持安全車速向前騎行,忽然他耳中一響,從左前方傳來了陣陣喝罵聲。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短袖與休閑短褲的高個男子在河邊小道上一蹦一跳,更是忽左忽右的向他所在的縣道跑着,他極目遠眺,這白衣短褲男子後面卻有四個男子跟着,陣陣喝罵聲正是從他們口中傳出。
顧子集再次想起了蘇安明今晚在大排檔說的話,心中不由驚詫不已,莫非蘇安明並不是癔症,而是真的能預見未來?
他看了一眼追逃的人,雖不知道前面那個男子為什麼上下左右瞎跑,但其速度飛快,看樣子根本不會被背後的四人追上。
他這時便鬆了一口氣,看來就算他不管這件事情,前面的那個男子也能跑掉。
接着他不由一笑,蘇安明今晚的那些話雖跟現在的事情有些巧合,但也只是巧合罷了,因為他只要繼續保持現在的速度,等到那四個人追人到縣道時,他早就過橋了!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這幾個人為了什麼追逃,也不好報警,只能加快電瓶車的速度,想要快速遠離這一群人。
然而就在這時,那白衣短褲的男子在向左橫跳時突然摔倒,等其想要起身繼續跑路時,其身後的四名男子已經拉近了不少距離。
顧子集不免扶額,這白衣短褲男子直線逃跑就是了,非要像跑酷一樣上下左右橫跳,現在一跤摔倒,眼看就要被身後四人纏住了。
然而那四人接近后卻沒有像顧子集想的那樣出手,反而說著什麼“偷東西”、“還回來”與“不客氣”的話。
接着那白衣短褲男子的舉動卻讓顧子集一驚,此人一言不發就向著四人中年齡最大的那個沖了過去,竟然要以一敵四先發制人!
不一會,這五人就扭打到了小道邊的小樹林裏!
顧子集已經快到橋上,忙停在橋前掏出手機就要報警,然而他卻發現,手機根本沒有信號!
他心中一急,忙看向正在打鬥的地方,想看看那青年男子別被打死了,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小河小道上出現一個人影,那人健壯威猛,懷中還抱着一隻近三尺長的紅木盒子!
顧子集不免大驚,此人不正是早就下班的黃叔嗎?他不是到聚仙樓喝酒去了,就算散場也應該回家了,怎麼這個時候來到了小河邊的小道上?
他心中一動,忽然生出一計,慌忙調轉電瓶車來到了小橋南邊,接着便連忙喊道:“黃叔,快報警舉報這裏有人打架鬥毆!”
若是一般情況,打架鬥毆的人聽到這句話就會趕緊散去,然而事情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那五人仍沒有停止鬥毆。
而本來雙目無神穩步前行的黃叔眼中卻是突然一亮,等他看到前面竟然有五人正在打架時,眼中突然一凌后忽有血絲浮現,接着竟然一下打開紅木盒子,更是拿出了一把大刀,更着魔一般向著那五人殺去!
顧子集哪裏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心中一動,卻以為黃叔是那個白衣短褲青年喊來打架的,連忙下了車子,更是鼓足了力氣,口中連連喊着。
“黃叔……黃叔,什麼事情都好商量,千萬別搞出人……”
然而顧子集剛到小道上停好電瓶車,還沒喊完話,全身就是一陣疲勞襲來,接着眼前一片發黑,身子一軟,倒在了綠化帶里的草地上!
……
一陣微風吹過,顧子集上方一丈高處有兩位陰靈憑空而立,前面的那位腰掛長刀,後面的那位拿着鎖鏈。
那腰掛長刀的陰靈一嘆:“底下的這小子瞎喊什麼,我們本來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卻未曾想他這一喊把計劃全部打亂了!
一旁拿着鎖鏈的陰靈一笑:“屬下已經施展手段讓其睡下,省的他再次打亂監察使的佈局!”
那腰掛長刀的地府監察使點頭,然後無奈向前飛去。
“餘燼,你且率陰差令中十陰兵監視戰場,為了防止這把屠刀害人,我只能提前下場了!”
待手拿鎖鏈的陰差應是,這監察使便飛向了快要失控了的持刀健壯男子,而就在這位巡察使快要來到持刀健壯男子身邊時,他忽然一分為二,一者進入斬首屠刀,一者進入了健壯男子體內……
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無,不知何處卻有一處屠宰場,一個健壯男子手中拿着屠刀正在宰殺着活豬,屠宰場上方卻盤旋着一團大如兩層小樓般的漆黑霧氣。
屠夫殺豬時手起刀落,散發出的一股股殺意衝天而起,雖逼迫的那團漆黑霧氣不能接近,但屠宰場卻只剩一小半活豬了,最重要的是,這屠夫的左手已經變得漆黑,雖能靠煞氣壓制,但仍阻止不了漆黑向著手臂曼延!
這時忽然有一個身高十倍於屠夫的身影出現在屠宰場上方,他身穿白甲手拿大刀,一言不發就衝著漆黑霧氣殺去,而黑霧也不再盤旋,反而變成了一個黑色人影邁步殺出。
健壯男子不由大喜,停下宰殺活豬后就看向了空中,他依言行事,總算撐到了高祖之靈馳援而至!
而空中的祖靈卻是大罵道:“玄孫兒你高興個屁,在你識海里我又不敢瞎出手,你趕緊繼續殺豬,只有你釋放出足夠的殺意保護好你自己,我才能使出全力滅掉這個邪魔分身!”
待他這個玄孫兒繼續在識海內宰殺活豬,黃家祖靈便認真的看向了眼前的漆黑人影,心中更是一嘆!
四日前他終於找到機會來到人界,要在人界慎城市當三十年監察使,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解決被他牌位鎮壓了近百年的斬首屠刀內的邪魔之力。
昨晚,他趁着餵養潁州府神馬之時,借神馬之力託夢給玄孫兒,顯露一身生前時期事迹的同時,也有讓玄孫兒多多供奉祭拜的意思。
然而今晚九時許,他卻是發現玄孫兒在給他上了一炷香后,開始拆解鎮壓邪魔之力的屠刀了,他不用想,就知道是那邪魔之力在作祟!
好在他當時已經進入了慎城地界,城隍爺更是受邀來到了“淮上公園”處的“朝棟先生”家小敘,因此他才能有機會隔空施法,來調動牌位上積累了近百年的後代祭祀之力。
隔空施法雖消耗不小,施法時間也長,但好在他不惜耗費修為及時趕到,更是以那柱香為憑依保住了玄孫兒的性命!
然而他的力量憑依是那柱香,若是香滅,他的玄孫也沒有機會再點一柱“虔誠之香”,況且,他也不知道城隍爺什麼時候才能繼續前行,只能想了一計中策。
那就是用“祭祀之靈”鎮壓斬殺屠刀,讓玄孫觀想屠宰場,一生中殺的豬盡數在其中,他玄孫每殺一隻記憶中死在他刀下的豬,殺豬時的殺意便會從記憶深處中散發出來,以此來保護他玄孫兒不受邪魔之力侵害!
最妙的是,他雖不能擅離職守,但他的玄孫兒卻可以向著淮上公園走來,只要離得近,他的本體就算不走出隊伍,也能施展手段鎮住邪魔之力。
而恰好不久前,有一件事情發生在小河南面,城隍爺有感,要派人前來,怕玄孫兒撐不住的他連忙主動請纓,接着調動一位陰差十位陰兵向著小河南面趕來。
剛來到橋上,他就看到了目標既那些打鬥的修士,然而他的玄孫住在銀河小區,想要來到“淮上公園”恰好也要經過這條路,他便有些擔心。
好在,那五個人扭打至小樹林中去了,不會影響到他的玄孫過來,未曾想這個時候,他身下那個毛頭小子突然在路邊喊了他玄孫兩聲,此聲一出就打亂了他的計劃,使他玄孫兒在識海中宰殺活豬的動作停了兩次。
停一次也就罷了,只要及時回神,就能用殺意將還沒來得及侵蝕的邪魔之力逼走,而正是接連停頓了兩次,讓那邪魔找到了機會,趁機侵蝕了他玄孫的一縷意識,將他玄孫意識所化的左手腐蝕變黑了!
高大祖靈持刀向著漆黑人影廝殺着,他的力量雖強,但也對漆黑人影的侵染腐蝕之力感到頭疼,這才戰鬥多久,又得重新幻化一把大刀了!
他不免心中暗惱:“那小子好心辦了壞事,就算是和我玄孫兒認識,也活該在路邊躺着!”
一道黑色霧牆囊括了百丈見方的空間,有人想進來卻猶如遇到了鬼打牆,而躺在路邊的顧子集正在這個空間內。
無數光影閃過後,只剩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