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她才是那個劫
第487章她才是那個劫
他說是在問墨玲瓏,但是卻又沒有想要墨玲瓏回答的意思。
反倒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墨玲瓏不明白白做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看着白做,剛想說話,白做就先開了口,“莫邪這一劫,註定是躲不過的,陰差陽錯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到底還是爆發了。”
“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對付莫邪?”墨玲瓏一想到天寧國的慘狀,“她的目標是五洲大陸,是整個人界,若是讓莫邪統一了五洲,滅了人界,日後五洲便會淪為妖邪的天下,到時候天上地下,神界,鬼界,恐怕也不會安寧。”
“你說的我自然知道,只不過莫邪超脫三界,不是人,不是鬼,不是神,亦不是妖,這千百年來,他吸收了諸多妖氣,壯大自己的妖邪之力,如今真要說三界中,能壓住莫邪的,倒也有一人,只可惜……”
“誰?”墨玲瓏問。
“神界戰神,夜珩淵。”
白做幾乎是一字一句吐出這幾個字。
墨玲瓏不由自主的屈起手,死死攥緊,“那……夜珩淵呢?若是平定了人界大亂,是不是就算……戴罪立功了。”
她還記着,凌肄說的那些話。
夜珩淵犯了神規,在神界受罰。
白做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你當真以為,夜珩淵只是普通的受罰嗎?”
“什麼意思!”墨玲瓏一緊張,將茶杯打翻了,茶水撒了滿桌。
“夜珩淵所犯的錯,不是什麼小錯,他當年便已在極寒之地受罰百年,如今又怎麼可能輕易被罰。”
墨玲瓏緊緊的攥住白做的衣袖,“那他現在如何?可、可還好?”
“好也不好……”白做想了想道:“還活着。”
墨玲瓏鬆了口氣。
白做又道:“但卻在受煉獄之苦。”
墨玲瓏心一緊,臉色煞白。
“人世間,世事輪迴,皆有定數,神界,人界,世間萬物,皆是如此。”白做看着墨玲瓏,“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白做說話時,總是說五分,留有三分,剩下兩分還需要旁人意會。
見墨玲瓏不說話,白做想了想又道:“即打破了這天下的規則,便要承擔所帶來的懲罰,古往今來,一向如此。”
“所以……”
“我是夜珩淵的劫。”
“也是天寧國的劫。”
“是嗎?”
墨玲瓏極為艱難的開口,一字一句都是從牙根中磨出來的一般。
白做說的世事輪迴,皆有定數,就是在告訴她這個道理,因為她,打破了定數,讓夜珩淵一次一次改變她的命數,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輪迴。
定數皆由她而變。
所以,她才是那個劫。
墨玲瓏手指微微顫抖着,她這輩子這麼努力的活着,拼了命的努力活着,卻沒想到,任憑她在努力,也不過就是天寧國的劫難而已。
不過是夜珩淵的劫難而已。
是她,給夜珩淵,給天寧國,乃至五洲,帶來了劫難。
白做沒有說話,可表情卻騙不了人,縱然他一句話都沒說,墨玲瓏還是明白了。
她艱難的閉了閉眼睛,過了許久,才沉聲道:“若我是劫,怎麼樣才能破劫?怎麼才能換五洲安穩,天寧國平安。”
白做揮手,石桌上出現一個盒子。
他伸手打開,裏面放着一個紅色的瓷瓶。
墨玲瓏伸手拿過,放在手心,不解的看着白做。
“打開看看。”
墨玲瓏按照他說的,打開瓷瓶,將丹藥倒了出來,裏面是一粒紅色的丹藥,通體發紅,裏面像是如水一般。
她從未見過這種丹藥。
“這是?”
白做看着她手中的丹藥沒說話,隨後道:“能說的,我便都告訴你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他話音剛落,站起身朝遠處走去,墨玲瓏喊了白做一聲,白做說的一半一半的,她根本就沒有聽明白白做具體的意思,可無論她怎麼喊白做,白做都沒有回應。
他越走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樹下只剩下墨玲瓏一個人,她低頭看着手中的丹藥,又想着白做方才的話。
世間輪迴,皆有定數。
人界,神界,世間萬物皆是如此。
“墨玲瓏,有因才有果,你是因,劫難便是果,因果相承,卻也可以相互制衡。”
“除了夜珩淵之外,你便是唯一可以制衡莫邪的,因。”
耳邊傳來白做的聲音,說完這兩句話后,墨玲瓏眼前一黑,昏迷前只覺得像是有人拉扯着她,死死的拽着,靈識像是隨時都會被拽的四分五裂一般。
她痛苦的喘息着,卻沒有絲毫作用。
過了很久,那痛楚慢慢平息,墨玲瓏覺得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隨着風飄飄蕩蕩,她不知道要飄向何方,四周還是漆黑一片。
她渾身四肢麻痹,動彈不得。
安靜了許久,墨玲瓏突然聽到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那聲音隨着時間,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在耳邊叫囂着一般,她狠狠皺緊眉頭。
無數個人在她耳邊說話,雜亂的像是隨時要炸開一樣。
墨玲瓏努力挪動着手,緊緊捂緊耳朵,想要用這種方式好擋住耳邊尖銳的噪音一般。
可她那動作,絲毫沒有任何作用,那聲音像是順着耳膜,爭先恐後往裏鑽。
墨玲瓏再也受不了了,她痛苦的大喊一聲,周身的原本平靜的氣息變得狂亂,隨着墨玲瓏的情緒越變越快,越來越狂。
一陣巨大的響聲,黑色被炸開,刺眼的光線落入墨玲瓏的眼中。
她躺在地上,陽光刺眼,鼻尖全是濃郁的血腥味。
像是想到什麼,墨玲瓏立刻轉動眼睛,朝旁邊看去。
熟悉的天寧國,被鮮血染得通紅,她定定的看了幾秒鐘,這才發現,自己放在耳邊聽見的噪音,是這天寧國中的殺戮之音。
圍在她身邊的是莫邪放出的妖邪之氣。
白做明明說她死了,可此時她卻又活了過來,並且身上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墨玲瓏不明白白做到底做了什麼,也不知道白做是什麼人,從第一次見到白做時,他便一直這般神秘。
丹藥……
墨玲瓏連忙低頭去找丹藥,才發現自己手心抓着一瓶丹藥。
正是那一個紅色的瓶子。
墨玲瓏緊了緊手,瓷瓶貼緊手心,攥的極緊。
耳邊不時傳來慘叫聲,整個宮城硝煙四起。
木堇的屍體還躺在身側,墨玲瓏沉眸看着他,心中情緒複雜,她本可以全力的恨着木堇,因為木堇,她這兩輩子才會一步步走向無法挽回的錯。
可此時,看見木堇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裏,墨玲瓏卻是又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恨着他嗎?
墨玲瓏覺得自己做不到,一心一意的恨着他。
原諒他嗎?
墨玲瓏更做不到。
兩輩子,木堇救了她兩次。
可這兩次,本因也皆由木堇而起。
就像白做說的那樣,因果循環,木堇種下因,所以如今的一切便是果。
可如今的果,太大了。
死傷無數,多少人因為這一個果而陪葬。
墨玲瓏閉了閉眼睛,低聲道:“木堇,我累了,不想再這麼下去了,要是有下輩子,我們別再遇見了。”
她說完,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墨玲瓏再次召出玲瓏琴,找到了莫邪的方位,趕了過去。
她離開,卻沒看見,身後的木堇一直緊閉的眼角,沁出一滴淚來,下一刻整個人在戰亂中消失,和上一世一般,魂飛魄散。
只不過,這一世,再也沒有人在忘川河中,尋他殘破的魂魄。
……
凌肄和容鈺看見墨玲瓏重新出現訝異的瞪大了眼睛,不僅他們兩人,整個天寧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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