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樵夫
當暈眩感和刺眼的白色光芒消失之後，整個世界再次出現色彩和事物，耳邊傳來海浪潮湧的聲響，空氣中夾雜着淡淡的咸腥味道，聞起來清新透明。
季宇飛站在海邊。
身側是陡峭的崖壁，崖壁半途生長着一些青綠色、淡黃色的苔蘚類植被，在崖壁旁邊是一片深棕色的樹林，回頭看看，身後的海水是非常純凈的碧藍色，水位較淺的海灘上，裸露出不少凸起的白色礁石，礁石旁邊生長着一種特殊的樹木，越靠上樹葉就越茂密，導致整棵樹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倒立的三角形。
“艾歐尼亞。”
奇異的景象，與家鄉截然不同，在這裏，整個世界的色彩基調夢幻繽紛，就像童話里。
季宇飛心中有些迷茫。
“天選之人，在哪裏呢？”
懸崖肯定爬不上去，只能朝懸崖另一側的樹林靠近。
走在懸崖底部的邊緣，大概幾分鐘后，季宇飛來到樹林前，這片樹林裏的樹木普遍樹榦細長，深棕色的樹葉生長在頂部，地面上有不少落葉。
“啊！是外來人，快救檫樹！”
當季宇飛走進這片樹林的時候，樹根們便絮絮叨叨的將這個信息傳了出去。
檫樹們首先將這個消息告訴知更鳥。
林中飛鳥驚起。
知更鳥將這個消息告訴蝴蝶。
蝴蝶向來口風不嚴，一旦它們知道了這個消息，整片樹林都會知道了。
“一個。”松鼠躲在檫樹上。
“快叫老樵夫來！”
一條灰棕色剛剛成年的小蛇鑽出來，吐着蛇信，隱藏在落葉堆里看着在樹林肆意行走的人類。
“好安靜。”季宇飛皺眉。
他望向四周，敏銳的察覺到整片樹林透露着詭異的安靜，按理來說安靜應該是溫和且安詳的，但這裏卻到處充斥着緊張和嚴肅。
沙沙沙——
忽地，
周圍的樹木開始搖擺，樹葉“沙沙”的聲音響起來。
“外來人。”一叢叢帶有白色小花的草叢憑空生長，生機盎然的朝季宇飛蔓延過來，很快，一個半人半樹的奇特生物出現了。
“樹人？”
季宇飛後退幾步，警惕地看着它。
咚！咚！咚！
緊接着，草叢裏又出現一朵不停舞動着的象牙白菊，沉悶的踏地聲，走路還帶着規律，等聲音靠的稍微近些，草叢便被撥開分成兩半，一尊披着青苔的魁梧石像出現了，只是它依舊“躲”在草叢後面，碧綠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似乎是想用那幾朵小花擋住自己龐大的身體。
季宇飛瞳孔一縮。
幽靈疾步已經就緒，做好跑路的準備。
“小菊，你嚇到他了！”樹人扭回頭朝着那尊巨大的石像說道。
說完，樹人朝季宇飛安撫道：
“請你，不要害怕，小菊總覺得自己的潛行本領一流。”
“你是？”
季宇飛看着它。
“我是艾翁。”艾翁聲音充滿愉悅，說道：“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老樵夫，大家都這樣叫我。”
“大家？”
艾翁沒有打算趕走任何人，它樹枝般的手臂指向旁邊的樹木：“這是檫樹，剛才就是它們叫我過來的，檫樹整天神經兮兮的，哪怕是一隻蝸牛偏離了軌道都會緊張半天。那是知更鳥，還有躲在落葉的小傢伙，嘿，就是它，叫做佩雷拉，是條剛剛成年的黃鏈蟒。”
說話間，和落葉融為一體的黃棕色小蛇滑出來，圍繞着艾翁如同樹根般的腿，一路向上，最後盤在艾翁肩膀上。
“還有小松鼠——瓊安。”
“還有蝴蝶們。”
艾翁高興的介紹着森林裏的一切，隨後朝季宇飛道：“現在，請告訴我，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麼？”
那條名叫‘佩雷拉’的黃鏈蟒朝季宇飛吐了吐蛇信。
“噝噝……他穿得好奇怪。”
是有些奇怪。
季宇飛穿得是納米作戰服，納米“肌肉”和“外骨骼”能夠擴大他的力量，納米“鎖子甲”堅固且柔韌，納米面料具有超高的彈性和韌性，可以緩衝大部分的衝擊。季宇飛雖然能無限重生，但無論是誰，都不願意數次經歷死亡的過程，因此他花費重金購買了納米作戰服。
“噝噝噝……乎不噝噝…本地人。”
艾翁溫和地笑笑：“那又怎樣呢佩雷拉，難道你會介意嗎？”
“不會。”
確定樹人對自己沒有敵意，季宇飛稍微鬆了口氣：“我來自很遠的地方，我的家鄉被一群惡霸控制了，所以到這裏尋求幫助。”
黃鏈蟒‘佩雷拉’眨了眨眼睛：“惡霸，什麼噝噝…惡霸？”
艾翁說道：“就像獵人。”
“獵人！”
佩雷拉瞪大眼睛：“我知道了，壞蛋！”
“你說的對佩雷拉，他們殘忍無情，害人終害己。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千萬種形式的生命緊緊相依，互不分離，山丘、樹木、苔蘚、哪怕塵埃都有自己的主見，所有生命都很寶貴。”說到這裏的時候，艾翁似乎回想到了什麼，聲音稍微有些低沉。
“你在想‘無情者艾翁’？”
艾翁看了看它。
佩雷拉腦袋縮了縮：“是蝴蝶先生告訴我的。”
季宇飛看着艾翁和佩雷拉交談。
艾翁點了點頭，朝季宇飛說道：“守護家鄉……很好的動機。不過很抱歉，艾翁和小菊可幫不了你，佩雷拉也才剛剛成年，對自己毒液控制的不是很好，相信我，你不會想帶上它的。但艾翁會告訴你，或許你應該朝東方走走看，那裏說不定有你想要的答案。”
“東方？”
艾翁伸出樹枝般的手臂直向東方：“那裏有很多凡人。”
人類社會嗎？
季宇飛：“謝謝你，艾翁。”
艾翁露出微笑，它稍稍彎腰，閉上眼睛哼唱起來，聲調低沉，彷彿來自大地深處，身前匯聚出晶瑩的綠色光點，地面上生長出一朵白色花朵。
艾翁把花朵遞給季宇飛。
“相信我，你需要這個。”
季宇飛接過這朵白色小花的時候，感覺整片森林到處充滿善意。
“我很喜歡你，不過現在我必須得走了，石甲蟲要給我講故事的第三幕，聽完了還要幫螞蟻們搬家。”艾翁帶着佩雷拉和小菊走進森林深處。
身影逐漸消失，洪亮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最後給你提個醒，永遠不要信任一隻藏着秘密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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