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敷衍
“是你？”
彎曲的河邊，脫離排列的房屋前，茂盛的樹木不時有枯黃的葉子落下。
季宇飛驚訝地看着房屋裏的人。
“你找誰？”
熟悉的嘶啞聲音響起來，是集市廢墟邊上遇到的那個奇怪男人，仍然穿着深紅色長袍，但現在他已經摘去帽子，將臉龐完整的露出來。他臉龐猶如刀削般稜角分明，鼻樑挺直，留着黑色的胡茬，皮膚棕黃粗糙，腦袋上的頭髮完全剃掉了，證明他曾是僧侶。
然而最令季宇飛印象深刻的，是這男人的眼睛。
深邃，
彷彿能裝下整片星空。
在他背後的房屋光線非常昏暗，看不清楚。
“請問……是赫瀾嗎？”季宇飛問道。
“嗯。”赫瀾淡淡地輕嗯一下，面無表情地看着季宇飛，彷彿隨時都會把門關上。
“您好。“季宇飛拿出蒙斯特的腰刀，拿起來說道：“我是蒙斯特朋友，這是他的腰刀。有些事想要請您幫助，蒙斯特說看到這個您會幫我的。”
“蒙斯特？”
赫瀾皺了皺眉：“那個水果商人？”
季宇飛點頭：“是的。”
赫瀾仔細打量一下，確定是蒙斯特的腰刀，看着季宇飛的目光終於放鬆一些，不過仍然是那種自然的面無表情，就像五官固定了一樣，永遠都是這樣的表情。
“進來吧。”赫瀾惜字如金。
季宇飛走進來。
房屋裏的擺放非常雜亂，和蒙斯特的家比較起來，這裏簡直就像是廢品回收站，傢具、日用品、衣服、各種各樣的雜物隨意的扔在地上，季宇飛甚至找不到能坐下的位置，而且最重要的是，整個屋子沒有窗戶，這使得房間極其昏暗，如果將門關上，絕對跟夜晚一樣。
由於長期曬不到太陽，空氣也不流通，房間裏面有股潮味。
異味倒沒有。
“真是奇怪的人。”季宇飛走進來的時候微微皺眉，這樣奇怪的人，蒙斯特是怎麼認識的。
“請坐。”
赫瀾下意識去關閉房門，做到一半，想起關門后的漆黑，這位外來人或許會不適應，於是停了下來，將房門合到一半，確保有少部分光線能照進昏暗的房屋裏——這已經是他能夠接受的最大程度。
做完這些，他扭回頭。
看到季宇飛仍然站在那裏，四處看看，發現家裏已經沒有能坐下來的地方了。
“抱歉。”
季宇飛以為赫瀾會整理出一個能坐下的位置。
“我們聊快點吧。”赫瀾這樣說道。
“……”
蒙斯特和赫瀾相識，源自於一場意外。
赫瀾身負重傷暈倒在森林裏，被蒙斯特救下。蒙斯特把赫瀾送回到住所后，發現赫瀾家裏潮濕昏暗，不宜居住，而且他還不願意做出任何改變，於是便經常給赫瀾送上一顆太陽蘋果——吃過太陽蘋果就像經歷了一次日光浴，對生活在這種環境的人來說很重要。
“好吧。”
季宇飛深吸一口氣，直接說道：“我想了解聞人寺。”
赫瀾目光一凝：“聞人寺？”
“對。”季宇飛點頭：“還有那條巨龍。”
赫瀾沉默了。
透過昏暗的光線，季宇飛看到赫瀾面無表情的臉上似乎有些複雜，眼神深處，微不可查的隱藏着一縷悲傷和蒼然。
這樣的安靜讓季宇飛很不舒服。
“好。”
最終，赫瀾答應了。
“請等我收拾一下東西。”赫瀾忙活起來。
他在床頭墊子下面摸索一會兒，掏出來一枚暗黃色的銅片，將它裝進口袋，然後又把床上的衣服稍微擺好，看着季宇飛說道：“走吧。”
季宇飛愣了一下：“去哪兒？”
“聞人寺。”
赫瀾深邃的目光盯着季宇飛：“沒有我的幫助，你永遠也到不了那裏，更別說了解，走吧。”
季宇飛正要感謝。
“不要謝我。”赫瀾沙啞的聲音說道：“如果不是蒙斯特，你已經被我趕出去了。”
“……”
走出門。
赫瀾再次戴好帽子，帽沿遮擋住他的大半臉龐。
“聞人寺位於莫蘭城北側，在瓦爾山峰的頂端。”赫瀾帶着季宇飛從莫蘭城內寬闊的中央大道穿過，這條街道貫穿整個莫蘭城，由牌坊起始，直通向城市北方。作為城內的主幹道，中央大道東側是繁華的商業區，西側是居民的生活區，並且還能進入北部公共設施區域。
因為莫蘭城的三大區域是以“品”字狀分佈，北區就相當於是上面那個“口”。
通過中央大道從城市北側離開。
季宇飛和赫瀾在城外的蒼茫大地上行走，這邊的地勢並不是完全的平整，有少量的低洼和河流存在，但總體來說還是非常平坦的，偶爾能夠看到野生動物在地面上奔跑。
這些生靈的模樣都比較奇特，有的像鹿和鳥的結合體——鹿的外觀，但背部長有羽毛，頭頂還有兩隻紅色的角，以及頭髮般的毛髮；還有的像是蛇和蜜獾的結合體，擁有蛇的外形，以及蜜獾的腦袋，身上還長着毛髮和兩隻前爪。各種各樣的奇異生物。
遠處，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那就是瓦爾山峰。”赫瀾指着遙遠處。
季宇飛望過去，由於距離遙遠，只能看到山峰的大致輪廓，並且只有一半，另一半已經沒入雲端。
“真高！”
季宇飛由衷感嘆。
看到瓦爾山峰讓他不禁想起地球上的珠穆朗瑪峰，只不過，在珠穆朗瑪峰上佈滿積雪，瓦爾山峰卻遍佈綠樹。
赫瀾指了指：“聞人寺，就在峰頂。”
趕路需要幾個小時。
這段時間裏，赫瀾沒再說任何一句多餘的話，對於季宇飛的詢問，也是極其敷衍。
“聞人寺里現在還有人嗎？”
“嗯。”
“我聽說巨龍就是從那裏出來的。”
“或許。”
“赫瀾，我有些餓了，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嗎？”
“好。”
儘管這一路是兩人結伴同行，季宇飛卻仍然有種在單獨行動的錯覺，路途遙遠，還好在離開莫蘭城前使用蒙斯特塞給自己的紙幣購買了些熟食，才不至於餓着趕路。
三小時四十七分鐘。
季宇飛和赫瀾終於來到這座高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