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糟糕的一天(下)
靈魂試煉遊戲秋後算賬第三百九十七章糟糕的一天相由心生,精神狀態會影響一個人外在的相貌。而與之相對的,一個人的身體狀況,也會極大程度地影響到他的精神狀態。.
腹部傳來的空虛感,再加上那時不時的抽痛,讓人感到格外痛苦。
脫水的癥狀已經初步呈現:眼睛又干又癢,不揉還好,揉了感覺不但更癢,還開始有些刺痛了。喉嚨就像是被什麼強力膠粘合起來了一樣,緊密閉合著,在乾澀中不時傳出一陣撕裂般的痛感。
捂着肚子的庄風緩緩從廁所里走出,行動緩慢,臉色蒼白,眼睛還有點紅,簡直跟遊戲裏出現的,剛被感染,還沒有腐爛的殭屍沒什麼兩樣。
要是放在平時,這種虛弱感拖累了大腦,會讓人什麼都不去思考,也什麼都不想去思考,可意識到這可能是一次事件的庄風,只感到一陣深深的后怕。
秋風從縫隙中拂過那白大褂衣領之間的肌膚,就像是死神冰冷而又細長的手指,在肌膚上輕輕劃過。
什麼時候,什麼手法,什麼生效方式……關於這次下毒的細節,庄風一問三不知。
這一次是瀉藥……下一次如果用完全一樣的手法下毒藥呢?
到那時候,進的就不是廁所,而是殯儀館。躺的就不是病床,而是棺材。
死亡近在咫尺。
真該找一份有年假的工作,年假去個什麼熱帶的地區,踩在滋滋作響熱的發燙的沙灘上,陽光像刮痧一樣,在皮膚上留下帶有灼燒感的紅色印子。
強行拖着虛弱的身體走向幾步外的辦公室,透過玻璃門,庄風看到,辦公室里有一個穿着護士服的背影。
那個背影手上也拿着一個一模一樣的保溫杯。不,這麼說似乎有語病——因為整個精神病院上上下下所有工作人員,使用的都是一模一樣的,院方發放的保溫杯。
一個制式保溫杯放在桌上,另一個保溫杯在那護士手中,已經被擰開了蓋子;從遠處看過去,她似乎在往保溫杯里倒入什麼白色粉末……
化學物質當中,白色粉末太多了,光憑外形來看,根本無法看出對方往水裏加的是什麼。
加完之後又會怎麼樣?她會偷走另一個保溫杯,在我從廁所出來之前悄悄離開,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會不會,上頭已經放下話來:事情會朝着這個方向演變嗎?這個時候,是假裝沒有看到,在廁所里躲到對方離開,然後默默倒掉保溫杯里的不明溶液,還是當面揭穿?
不如去買一輛想要已經很久的超級跑車吧。誠然,從事和情報相關的職業,在與世隔絕的山區裏的秘密設施內工作,深居簡出,按照院長的話來說,就是:
真想有一輛跑車啊。
為了不暴露自己知道保溫杯里有毒的事實,庄風還是鐵青着面孔走回了廁所里。
腹瀉后的脫水癥狀實在太過於嚴重,無奈之下,他只好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在那偶有泥水的水流當中捧起一泊,咕嚕咕嚕大口喝了下去。
郊區的水自然不比城市的系統供水:沒有過濾,沒有消毒,水裏充斥着不知名的成分,喝完了可能讓本來就受到重大傷害的腸胃雪上加霜。但庄風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喝了吧,可能鬧肚子;不喝吧,他已經開始有點頭昏腦漲了。
就連辦公室都有人隨意進出,更別說工作人員們共用的宿舍了,庄風已經意識到:今晚寧可睡在那張不能完全躺平的辦公
椅上面,也絕不能回宿舍。
聽到應該是那護士離去的腳步聲,他這才躡手躡腳地從空無一人的廁所里走出,看向二樓的方向。
總而言之,先把一些日常用品,一些個人用品,一些必須的物品,全部從宿舍裏面取回來,全部囤積在辦公室里,從那裏開始,再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要將手頭的事情分成兩個大方向:第一,從那個故弄玄虛的囚犯身上套出點什麼我所不知道的情報,那囚犯在這看似精神病院,實則與監獄無異的不毛之地里能夠混的這麼風生水起如魚得水,肯定少不了什麼人的幫助——而這個幫助,很有可能就是獄卒裏面的隊長。向他示好,一方面也能讓那些獄卒放鬆警惕心,另一方面也能延緩對方的行動,達到某種類似休戰的效果。雖然持續不了幾天,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第二,篩選,從所有物當中篩選。無論是小刀槍支,備用的偽造護照這種有形之物;還是人脈,利益關係網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系統科學而又快速地篩選,排除掉沒有用的東西,利用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力量,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這裏。
要是出了這間精神病院,吃點什麼好?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奢侈一點的話,果然還是海鮮吧。海鮮的話,果然就不能選擇會讓肉質老化的做法,那樣的話,吹彈可破的鮮嫩口感就在烹飪中被破壞了。酒的話,看來還是選低度數的酒比較好,就像食客會在吃完之後用冰水漱口一般,這麼做在無意識當中會重置口腔內對於食物的感官。至於酒的度數,一旦過高,就容易麻痹人的感官,感官變得遲鈍,對於美食的品味能力,也會隨之降低……
突然,一陣巨力從庄風肩上傳來,嚇得他條件反射轉過身來,順勢撥開了來者的那隻手,另一隻手臂則是死死箍住了身旁的欄杆。
雖然庄風還沒有走到向上的樓梯口位置,也遠離了廁所門口不遠處那個向下的樓梯口,但長時間的走神,腦海里重複響起的毫無規則可言的雜音,已經讓他的精神狀態變得晃晃蕩盪,被叫住的那一瞬間,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還在一樓。
來者打趣道。
庄風抬起頭來,看向帶着淺淺笑意的姬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說著,姬霄壓低了聲音,
嘲諷了一通之後,姬霄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便擺擺手離開了,在庄風的眼裏看來,這眼神似乎藏有更深的意味,簡直就像在說,
但是,姬霄並沒有這麼說,而是留下了一句話。
庄風不屑地罵道。
被上頭追殺這種事,就連自己都解決不了,他一個階下囚又能出點什麼力?簡直是無稽之談,牛皮吹的太大了。
備用的手術刀,能夠收納刀和手槍的腰帶,九毫米手槍,三個不同國家的偽造身份……不對,只有一本護照能用,兩本是通過院方的關係搞到的,恐怕這兩個假身份的所有動向,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下。
沒有行李,輕裝上陣,不可能帶任何行李,所有的必需品都可以在路上用現金購買——只要用現金,再躲避監控攝像頭的拍攝,就可以不在系統上留下痕迹。
現金也要
帶,帶上現金。
有這麼多錢,豈不是可以買一套新的衣服,替換掉現在這套了嗎?現在的年代流行什麼……不,我那個時候流行什麼?藍色還是黑色?牛仔褲還是襯衫?馬甲、外套還是大衣?墨鏡,亦或者是平光眼鏡?有了這筆錢,感覺用新身份轉行做什麼服裝店的模特,定期拍些最新時裝的照片,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多年的辦公桌生活,有沒有讓身材走形……
庄風終於按耐不住,歇斯底里地怒吼道,狠狠地摑了自己一巴掌。
很快,他意識到這份失態可能會被其他人撞見,連忙快步走到了宿舍門旁,向走廊左右瞥了一兩眼,並沒有人注意到宿舍里的這份騷動。
枕頭,要帶上枕頭,還有毛毯,辦公室里空氣不流通,比室外溫度要高一些,毛毯應該就足夠度過一個溫暖的夜晚了;至於剩下的那些東西,剛好就一股腦地塞在枕頭裏面,作為掩護。
想到這裏,他將剛才挑出的那些東西盡皆塞進了枕頭,藏着枕頭下側,然後將枕頭放在了疊好的毛毯上,夾着這一大摞東西,做賊似的逃回了辦公室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