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媚骨老奴,此間多事
在眾人心目中有悖人倫之事,令人厭惡,也令人憎恨,可在歷史長河中確確實實存在這種情況,像是古羅馬的暴君尼祿,他就是這樣的人。
古羅馬暴君尼祿的事迹,說起來可能罄竹難書,令人憤恨不已,但是在中國古代歷史上,何嘗不是有像尼祿一樣的人,可能在人們的印象中最早要屬春秋時期的那個不愛妻子,愛妹妹的齊襄公姜諸兒,但是齊襄公的父親齊僖公為了掩蓋自己兒子和女兒亂倫的事實,竟將自己女兒文姜嫁給了另外的一個小人。
這個人說起來,大家也耳熟能詳,這個人就是魯國的國王,魯恆公。
魯恆公算不得上一個什麼有道德的人,這個人為了王位,幾乎做出了人神共憤的事情,無情地殺害了自己的哥哥。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品行上有很大瑕疵的人,卻入了齊僖公的法眼,齊僖公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不讓姜諸兒和文姜在一起,杜絕哥哥繼續愛上了妹妹。
姜諸兒眼瞅着自己心上人遠走他鄉,心中雖然不捨得,但是終究難以阻擋,齊僖公虎視眈眈的眼眸子正瞅着他呢。
姜諸兒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繼承了王位后,心裏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哥哥愛妹妹,妹妹卻已成了別人的妻子,這讓哥哥寢食難安,於是這齊襄公隨便找了個由頭就派兵攻打了魯國。
魯國和齊國的軍力不可同日而語,魯國很快就被齊國打敗,文姜也被姜諸兒接了回來。
在歷史上,像是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皇族人的行為,確確實實在有些時候令人費解,又像是一段段演義在不斷的重複着。
哥哥可以愛妹妹,難道兒子就不可以愛母親嗎?在中國歷史的長河中也確確實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但是這樣的事情在史學家的口中卻並不一致,有的說是北朝的人在故意詆毀,有的說是事實,於是這南朝劉駿愛母,蒸母,愛妹的故事就越加地撲朔迷離。
在這裏,書寫的卻不是什麼南宋劉駿的故事,而是南夏皇帝陳臣的故事。
陳臣身為帝王,卻有着與歷史上一些皇帝極其相似的地方,他愛戀自己的母親,儘管他的妃子為了生下一個黑炭似的死嬰兒,因為心中鬱結而瘋掉了,但是此時的他竟毫不憐惜。
在南夏太后蕭暖的寢宮中,此時這紫檀床上的白色羅帳披散在紫檀木床四周,這使得紫檀木床里的人影在白色羅帳中,若隱若現時而又讓人看不清楚。
不過縱使如此,依然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個大概,只見在羅帳中的紫檀木床上,一個消瘦的大約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年正趴附在一個體態豐腴的少婦身上蠕動着。
突然間,這寢宮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
“太后回寢宮了嗎?”
“回來了,似在寢宮中與陛下商討着什麼。”
“勞煩你通稟一聲,就說老夫顧傾城有事兒要向太后稟告。”
“喏。”
就在話語聲從扇門外傳來時,這紫檀木床上的兩個人影就已不動了,當這一聲喏落下時,這紫檀床上的人影就開始動了。
只見兩人先後從床上爬了下來,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渾身赤裸的南夏皇帝陳臣,而這少婦正是南夏太后蕭暖。
蕭暖的神色有些慌張,光着身子走到衣服架前,取下衣服穿在了身上。
南夏皇帝陳臣一下到地上后就鑽入到紫檀木床底下。
吱呀一聲,寢宮的大門被打開,在屏風后一個模糊的人影就跪倒在屏風前。
“太后,顧大人來了,說有事兒要稟告。”
站立在衣架前,衣衫不整的南夏太后繫着扣子的手哆嗦了一下,然後強自鎮定地說道:“本宮早晨起得早了,今兒上朝瑣事繁多,如今有些累了,剛小憩了一會兒,只穿了件瀆衣。”
“你出去后就讓顧大人在寢宮門外稍等片刻。等本宮穿好了鳳袍再喚他。”
“喏。”侍衛答應后就站起身向寢宮外走去。
南夏太后趕忙整理好身上的衣衫。
這時寢宮扇門吱呀一聲被關閉後門外傳來說話聲。
“大人,太后說了請大人稍等片刻。”
“老夫遵命。”
南夏太后隨手從衣架上取下南夏皇帝陳臣的衣服,然後快步走到紫檀木床邊上坐下,之後隨手將手中的衣扔到床下。
南夏皇帝陳臣就在床下穿好了王袍,然後從床底下爬了出來,一路小跑地跑到寢宮裏的書桌前,隨手拿了書桌上硯台上放着的毛筆,然後又拿着一張宣紙在自己先前攤開。
南夏皇帝陳臣奮筆疾書,似有豪情萬丈,但是只有天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
“讓顧人大進來。”南夏太后看一切妥當,柔聲說道。
寢宮外的扇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顧傾城趕着碎步,躬着腰身向寢宮走來,很快人就到了屏風近前停下來。
“太后……”
顧傾城只說了兩個字,就要跪下,但是他的話頭和動作卻被南夏太后打斷了。
“顧大人既已來了本宮寢宮,就不必多禮。還請顧大人到本宮身前說話。”南夏太后蕭暖瞅着屏風後顧傾城模糊的人影,聲音婉轉動聽地說著。
這顧傾城剛剛彎下的腰身,竟直了起來,然後又趕着碎步,躬身繞過屏風向著寢宮的深處走了過來。
不一會兒,這顧傾城就已到了南夏太后蕭暖的近前,目光在流轉了一下,就馬上跪倒在地上道:“老臣顧傾城給皇帝和太后請安。”
南夏皇帝將手中的毛筆擎住,扭頭看着距離自己數米遠的顧傾城說道:“顧愛卿不必多禮。”
此時這坐在紫檀木床上的南夏太后蕭暖眼神迷離,風情萬種地斜睨了一眼南夏皇帝陳臣。
這南夏皇帝陳臣面頰上嫣然一紅,然後又佯裝着什麼也沒看到一樣,只是拿着毛筆在宣紙上奮筆疾書。
風輕雲淡,愛坐晚,欲止還觀巫山雨……
與此同時,這刑部尚書顧傾城緩緩地起身,而這南夏太后曖昧的眼神里頓時又恢復了以往的一片蕭殺。
直到顧傾城站直了身子,這南夏太后蕭暖才柔聲說道:“顧愛卿此來可有何事?”
顧傾城態度恭謹,只是在雙手抱拳后,面對着南夏太后躬身沉聲說道:“太后,老臣查過了,小娘娘顧嬌一事確有蹊蹺。”
只在顧傾城言至此處,這附在案前正在寫詩的南夏皇帝突然擎住毛筆,一滴滴地墨汁正從毛筆尖上滴落在宣紙上,很快將宣紙上的遒勁的毛筆字模糊了,在快速擴大的墨汁,就像是洇入到宣紙上的一滴滴水珠,在向著宣紙上的其它地方擴散着。
南夏皇帝扭頭看着顧傾城,眼神中透露着無比地驚訝,在這皇宮之中,竟然有人算計皇帝身邊的人。
南夏太后蕭暖注視在顧傾城面容上的目光快速地流轉起來,似乎在考慮着什麼。
顧傾城自顧自地說著:“小娘娘生產前確實有宮人送與小娘娘的吃食,老臣以剔除了御廚下毒的可能性,老臣料定御廚的廚子絕對沒有這般膽量,可……”
話到此處,顧傾城語態猶豫不決,似乎有難言之隱,只是流轉着眼神,似乎在考慮着什麼重要的事情。
“愛卿盡說無妨。”南夏太后蕭暖看出了顧傾城的心思,果斷地說著,可是這時的南夏皇帝卻陰沉了臉。
顧傾城抱住的雙拳用力地抖了抖,然後躬身做揖后又面對着南夏太后蕭暖說道:“皇后孟京京宮中的……。”
顧傾城只說了皇后孟京京幾個字,這南夏太后蕭暖立馬就揮了一下柔荑般的小手,口中同時說道:“誒~”
顧傾城立馬住了話頭,跪倒在地面上,口中沉聲說道:“老臣但聽太后吩咐。”
南夏太后蕭暖的眼珠轉了轉,目光似在屋中流轉,但是充斥着狡黠的目光里,怎麼也看不出她在看什麼,像是有無窮無盡的心思充斥在她腦海里。
在南夏太后蕭暖的心目中,一聽到顧傾城說出皇后孟京京幾個字后心裏就明白了,顧傾城是懷疑孟京京,又礙於西蜀公主孟京京在皇宮的地位,這才不敢造次,於是前來請命。
大抵上,其目的有二,一個目的是想通過自己擺脫大不敬之罪,另一個目的,是想給西蜀宮中的奴婢用刑。
但是南夏太后蕭暖心中卻另有打算,這顧嬌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個賤民的孩子,就算生了一副俊俏模樣,但是終歸在南夏門閥勢力中毫無根基,若是得罪了西蜀,恐怕這西蜀也不會善罷甘休,而捨棄了這顧嬌,依照顧傾城的市儈,老於世故,這顧傾城定然會無情地將顧嬌這等人物當做棄子。
“西蜀公主向來溫婉賢淑,豈能做出有悖人倫之事。顧愛卿不必多慮。”
說完話,這南夏太后和皇帝幾乎同時盯在顧傾城的面容上,這顧傾城與顧嬌之間的關係,南夏太后和南夏皇帝都已知曉,乃是義父女的關係,如今顧嬌出事兒,卻想看看顧傾城的態度。
事不出南夏太后蕭暖所料,這顧傾城只聽得南夏太后誇獎西蜀公主孟京京后,竟然一頭磕在了地面上,口中沉聲說道:“老臣也如太后所見。”
南夏太后蕭暖看着顧傾城花白的頭髮,心中冷冷地笑着,但是口中卻說道:“顧愛卿有如此見識最好不過。”
顧傾城沉聲答道:“老臣愚鈍還請太后賜教。”說著顧傾城就抬起頭來,目光直視在南夏太后蕭暖的面容上。
南夏太后蕭暖淡淡地說道:“嬌兒年紀尚小,身子孱弱,如今生出死胎,想是生產前過於緊張,這才有今日,此番將養些時日,只待她情緒稍好些再查不遲。”
“可是……”顧傾城聽完南夏太後有此一說,當時就愣住,然後面色露畏難之色,口中之言也猶豫不定,只說了兩個字后就停頓下來。
南夏太后蕭暖知顧傾城肯定有什麼難以言說之事兒,然而卻不直接當面點破,只是面露慈祥和藹之色委婉地說道:“顧愛卿,你我君臣相處多少時日?”
儘管這顧傾城老於事故,又在朝中甚有人緣,但是在這南夏太後幾句近乎關懷的話語下,竟然動容了。
只見這顧傾城嘴角上抽動了一下,然後眼中竟然浮現出隱隱的淚光出來,隨即就一頭磕在地面上。
“老臣侍奉太后和陛下有十餘年了。”
“你我君臣之間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南夏太后見自己的攻心之術已然達到,然後就又在套路顧傾城。
然而這顧傾城此時聲音竟然有些哽咽,吞吞吐吐的了,只聽得他言道:“那那顧嬌,不,小娘娘她她瘋了……”
南夏太后和南夏皇帝都沒有想到事情會到此地步,這顧嬌竟然瘋了。
此時只聽得顧傾城言罷,這南夏太后蕭暖和南夏皇帝陳臣就不斷地在交流着眼神。
南夏太后心境已明,這顧嬌不過就是一個貧賤的丫頭,就算被殺了,也算不得什麼,總比不得那金枝玉葉養大的西蜀公主來得更為金貴。
但是此時的南夏皇帝陳臣心境就不同了,顧嬌雖然貧賤,但是終歸是自己第一個女人,此女人雖然沒什麼太大背景,但是終歸又是一個貼己的可人兒。如今這女人在豆蔻年華之際竟然瘋掉,這到讓他有些心疼。
夜晚時又有誰來暖床,難道要跑到母后這裏嗎?又有誰陪伴着自己刺繡?
南夏皇帝的目光最終落在顧傾城高高拱起的背脊上,眼神中有道不盡的失落悵然。
“顧愛卿,顧嬌病入膏肓,可找御醫看過?”南夏皇帝陳臣低聲地問道。
這顧傾城跪爬到南夏皇帝的身前,昂着頭顱,看着太師椅上坐着的南夏皇帝陳臣,頓了頓說道:“陛下,今早老臣去小娘娘宮中時小娘娘就已瘋了,老臣打發著宮女也請了御醫,御醫說小娘娘是得了失心瘋,他也無能為力了。”
南夏皇帝陳臣低垂下頭顱,悵然地嘆息了一聲。
此時這南夏太后蕭暖說道:“既如此,且到這兒,待嬌兒將養些日子看看,若是神智能清明了,再糾察不遲。”
南夏太后本意就不想再查,她心中已然明了,整件事兒定然與西蜀公主和她帶來的宮女,太監脫不了干係,但是如今之所以有此一說,其實也在掩人耳目,此事若是傳開,這天下之人又會如何看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