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賣乖也要挨打

第158章 賣乖也要挨打

顧傾城沒想到綠園竟是一個啞巴,這一點有點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愣愣地看着綠園,綠園有所察覺,知道自己失態,只是拿着筷子在案板上畫出幾個字來。

“我是綠園,大人有什麼事?”

顧傾城看着粘着肉沫的案板上的幾個字,眉頭一皺,然後繼續說道:“老夫聽說,前幾日,太后讓你通知各宮貴人了。可有此事?”

“有”綠園又在案板上寫下一字。

“都是什麼貴人?”顧傾城。

綠園拿着筷子在案板上畫出幾個字。

“當時有皇后孟京京,然後我又通知了御廚,幫助我告訴各個宮中。”

綠園雖然成了啞巴,但是腦袋卻沒壞,她還記得南夏太后蕭暖的吩咐。

顧傾城沒說什麼,只是背負着雙手帶着幾個僕從向御廚外走了去。

……

……

兩個宮女去了御醫院,叫了一個年老的御醫后就回到寢宮,這時顧嬌只是摟抱着懷中的瓷枕頭咿咿哇哇哼着什麼。

兩個宮女不敢上前打斷顧嬌,畢竟這顧嬌是皇帝的女人,她們只是站立在炕邊上,低頭順目地瞅着地面。

老御醫坐在炕邊上,將身上背着的藥箱子放到炕邊上,然後瞅着顧嬌說道:“小娘娘,老夫來為你診治來了。”

顧嬌摟着懷中的瓷枕頭,痴笑着不答。

老御醫無奈下,只是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然後又將炕邊上的葯匣背起,之後從炕邊上站起身,邊往外走邊說道:“你們兩個告訴顧大人,就說老夫來過了,也看了小娘娘了,小娘娘是失心瘋,老夫無能為力只能到此為止了。”

話音一落,老御醫就出了寢宮,消瘦的背影就在寢宮窗戶口步不大的空間裏變成了一個小黑點了。

顧嬌似乎並不知道這對於她意味着什麼,只是摟抱着瓷枕頭,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痴痴傻傻地笑着。

兩個宮女神色頓時暗淡了下來,只是頓了頓后就肩並着肩頭向寢宮外走去。

……

……

顧傾城從綠園這裏得到僅有的線索,這害顧嬌之人極有可能是西蜀公主孟京京,只有這孟京京才有可能嫉妒顧嬌,但是因為一個家僕值得得罪西蜀公主孟京京嗎?儘管西蜀孟京京年歲不大,只有十多歲而已,但是西蜀公主孟京京的背後勢力卻不容得小覷,南夏太後會處理她嗎?西蜀帝國會不會答應處理西蜀孟京京呢?

顧傾城腦海里始終在想着西蜀孟京京的事兒,一路上忽略了皇宮的景物,也忽略了遇到的人,只是帶着幾個僕從來到了西蜀公主孟京京所在的小東宮后,他才不再想整件事情。

“老臣奉了太后之命,查處顧嬌生產一事。”

進到西蜀公主孟京京寢宮中,顧傾城還是顯得老練,他馬上給西蜀孟京京跪了下來。

在顧傾城的心目中,有些事情不可荒廢,若是荒廢了,極有可能被西蜀孟京京反咬一口,這樣他極有可能遭受南夏太后的責難,甚至丟掉官職。

西蜀公主坐在梳妝枱前,詫異地看着跪倒在身前的顧傾城,以及他帶來的僕從們,卻不知應該說什麼。

而圍攏在西蜀京京的嬤嬤們卻顯得極老練,尤其這井嬤嬤更是熱情,只見她臃腫的身材動了一下,然後就笑臉盈盈地說道:“呦,老大人,這是說那裏話,小娘娘生孩子,老婆子的小主人可着急了呢?時常在寢宮中念叨,上天保佑小娘娘母子平安,老大人查處小娘娘生產一事,怎麼查到我家小主子這裏來了?”

顧傾城緩緩抬起頭來,只搭眼兒看了一眼這井嬤嬤,就覺得此人老於事故,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但是顧嬌生出黑炭死嬰兒一事,除去中毒外,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呢?而按照顧傾城的經驗,整個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就應該是始作俑者,不然這害顧嬌的人圖謀什麼?

西蜀公主新來南夏皇宮,尚未生下一兒半女,而這顧嬌卻捷足先登懷了帝王的孩子,西蜀公主不嫉妒,不動殺心,這就有點違反常理了,況且就算這西蜀公主年幼無知,尚且不足慮,她這宮中伺候的婆子可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顧傾城還是懷疑西蜀公主,但是卻不動聲色,只是避而不答井嬤嬤的話,只顧着說道:“老夫只聽聞皇後宮中的人去了小娘娘的宮中送了吃食,這才來詢問到底送些什麼。”

此言一處,在寢宮中的幾個嬤嬤當時面色就變了,紛紛看向井嬤嬤這裏,而這井嬤嬤卻面不改色,口中說道:“老大人,我家小主子可不在乎什麼吃食,只在乎和小娘娘姐妹情誼,我家小主子是吩咐過張婆子去過小娘娘哪兒?”

話說到此處,井嬤嬤看向西蜀公主身邊的張嬤嬤,這張嬤嬤立刻就嘻嘻笑着,將自己的雙手扣在自己腹部右側,虛着顧傾城盈盈虛拜時道:“大人,老婆子心疼着小娘娘呢?可沒安害小娘娘的心思呢?”

顧傾城目光流轉在幾個婆子面容上,只見幾人不是滿臉笑容,就是目露覷目,唯獨這坐在梳妝枱前的西蜀公主孟京京低垂着頭顱,面色嬌紅地看着地面。

顧傾城心知,若不用刑法,這西蜀公主孟京京身邊幾個婆子定然不肯說出實情,事情只能在你推我嚷中停滯不前。

如此,與其費口舌,不如去南夏太后蕭暖那裏問問,看她是否同意動刑。

想到此處,顧傾城廢話也不再多說,只是敷衍着說道:“既如此,皇后,老夫這就告辭。”說著就從寢宮中站起,向著宮外走去了。

“你們幾個婆子還不快送送老大人。”西蜀公主孟京京看着顧傾城轉身走後,目光流轉在四個嬤嬤面容上時柔聲說。

井嬤嬤,張嬤嬤,苟嬤嬤,刑嬤嬤一起走到西蜀公主孟京京的面前,雙手扣在右腹部下,盈盈虛拜時答道:“喏。”然後就緊隨顧傾城和僕從出了寢宮。

一出了門口,這顧傾城轉身躬身雙手抱拳,目光流轉在幾個嬤嬤面容上時說道:“煩請幾位嬤嬤,就送到這裏,老夫帶着僕從還有事情辦理。”

四個嬤嬤雙手扣在自己腹部右側,面對着顧傾城盈盈虛拜,同時說道:“老大人慢走,婆子們不遠送了。”

顧傾城也不再客氣,只是轉身帶着幾個僕從就走了。

幾個嬤嬤又回到寢宮中,此時西蜀公主孟京京已坐回到紫檀床上,一看幾個嬤嬤走到了自己身前,馬上面露焦慮地瞅着四個嬤嬤說道:“如今可如何是好,刑部尚書顧傾城都找到咱們這裏了?”

在來南夏之前,西蜀公主孟京京就提前做好了功課,這南夏朝中的重臣,她早就打聽的一清二楚的,這顧傾城是南夏的兩朝老臣,在南夏朝中威望甚重,如今他都來了,那麼很快南夏太后蕭暖也就知道了。

南夏朝中的任一臣子,西蜀公主都怕,唯獨這南夏太后不得不讓她忌憚,這南夏太后畢竟是她的婆婆。

井嬤嬤一見自己小主子亂了分寸,馬上陪着笑臉說道:“小主子,你放寬心,凡事都由婆子們承擔著,但凡用不着讓您有一點操心的地方。”

儘管這井嬤嬤說得信誓旦旦,但是西蜀公主心中依然無法釋懷,要知道此地可不是什麼西蜀皇宮,而是南夏皇宮,若是南夏太后一味追究下來,這還真就讓人難以承受呢?

先不說自己承受的壓力,就是西蜀皇帝孟勤那一邊,恐怕也要被南夏太后責問,如此一來,豈不是要糟糕?

只是聽完了井嬤嬤的話,這西蜀公主孟京京目光依然焦慮地流轉在幾個嬤嬤面孔上。

刑嬤嬤和苟嬤嬤平時不什麼注意,此時一見小主人亂了方寸,一時間卻也顯得慌張,而油滑的張嬤嬤就不一樣了,她平日裏不但嘴巴油滑,而且極其善於專營取巧,此時一聽,心中便以有了計較。

只見她突然跪倒在紫檀床邊上,只是仰望着床邊上坐着的西蜀公主井嬤嬤,磕頭如同搗蒜,信誓旦旦地說道:

“小主子,事兒是老婆子做下的,一切就由老婆子承擔,若是那南夏太后蕭暖定要查究,老婆子就擔下一切,保管小主子無憂。”

這張嬤嬤本就是貪生怕死之人,如今說得花哨,目的卻只有一個,好像那脫刀計,先拖上一時半會再說,若不然她難道現在就以死謝罪?

井嬤嬤,苟嬤嬤,刑嬤嬤可不知道這張嬤嬤腦袋瓜子打的什麼注意,只知道此時已到了千鈞一髮之際,這張嬤嬤挺身而出,也算是解救了她們的危難。

三個嬤嬤皆都惺惺相惜地看着張嬤嬤。

而這西蜀公主此時卻沒了主意,張嬤嬤追隨她而來,她又怎麼能讓這婆子現在就死,若是如此,這追隨她而來的西蜀宮人,豈不都寒了心?

一時間,西蜀公主只是從自己懷中掏出手帕,邊擦拭着眼角流淌出來的淚水,邊期期艾艾地說道:“現如今就是本宮親自去太后那裏求情,也輪不到你這婆子出頭冒尖兒的。”

油滑的張嬤嬤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卻不說謝謝,馬上又故技重施,磕頭如同搗蒜,哀嚎着說道:“小主子,老奴就算為小主子粉身碎骨,老奴也願意,只願追隨着小主子赴湯蹈火。”

井嬤嬤一見張嬤嬤如此,在心裏就暗暗嘀咕,“老不死的東西,此時在小主子面前賣乖,無非就是為了保命,你不願意死,難道讓幾個姐妹替你去死?”

井嬤嬤心思篤定后,扭頭衝著就站立在自己身邊的苟嬤嬤和刑嬤嬤擠鼓擠鼓眼睛,然後突然掩住雙眼,噗通一聲跪下來。

透過手指縫隙,瞅着坐在紫檀木床邊上的西蜀公主孟京京哀嚎着說道:“小主子,事兒也有老奴一份,事到如今,老奴怎可讓小主子和張婆子兩人承擔,但請小主子放寬心,”

此時苟嬤嬤和刑嬤嬤也跪倒在紫檀木床邊上,雙手掩着眼角嗚嗚哭泣。

“老奴,願意為小主子去死。”

井嬤嬤這話聲着實有點大,響徹屋中,到也將賣乖的張嬤嬤嚇到了,她急忙跪爬到窗口,只像是賊一樣探出頭去,眼神在窗戶外流轉起來。

張嬤嬤的心怦怦直跳,只見了窗戶外無人,這才好了一些,然後又跪爬到紫檀木床邊上,扭頭看着井嬤嬤壓低聲音說道:“姐姐說話小點聲,若是外人聽到,咱們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井嬤嬤一愣,隨即看向這張嬤嬤,當張嬤嬤和她目光觸及的那一刻,這張嬤嬤馬低垂下頭顱去。而井嬤嬤似乎並未消氣,只是瞪大了眼睛,狠狠瞪了張嬤嬤一眼。

被這突然來的插曲,弄得心煩意亂的西蜀公主卻再也不想與這幾個婆子說什麼,只說了,“你們下去吧!本宮累了。”就躺在了床上。

四個婆子見沒了樂趣,就先後從紫檀木床邊上站立,向屋外走去。

井嬤嬤當先走着,其餘三個婆子緊緊相隨。但是這井嬤嬤卻怪異,並不往耳房走,只是帶着三個婆子進了小東宮的大殿。

……

……

大殿中光線並不算明亮,只是朦朦朧朧的,大殿的佈置奢華,但是有不端莊,而這井嬤嬤像是以前一樣,不坐龍椅,也不往雲台上方走,只坐在雲台台階上。

井嬤嬤衝著就站立在大殿門口不肯往裏再走的張嬤嬤勾了勾手指,這張嬤嬤畏難地趕着碎步走到井嬤嬤近前。

另外兩個嬤嬤,刑嬤嬤和苟嬤嬤分別站在雲台欄杆左右。

張嬤嬤只是走到雲台下欄杆處,眼光就偷瞄了兩人,但是兩人就在與張嬤嬤眼神對視的那一刻就低垂下頭顱。

張嬤嬤不肯再走,噗通一聲跪倒在雲台台階下。

“姐姐,我這老婆子也是為了小主子好。所以剛才才碎嘴多說了幾句。”

一見井嬤嬤如此,這張嬤嬤就已知道她定然是動了肝火,只是低着頭說完話,就不肯再多說。

然而這井嬤嬤老臉卻已經憋脹的通紅,這張嬤嬤是個什麼主兒,井嬤嬤再熟悉不過,若是讓她信口胡謅而不加以干擾,她定然會竄到天上。

這井嬤嬤伸出手去,兩根手指捏住張嬤嬤的耳朵,就像是提起一顆豬頭一般,將張嬤嬤的頭薅拽了起來。

張嬤嬤不得不仰面目視着井嬤嬤,而這井嬤嬤卻先不說話,只是揮了另一個手掌,啪地一聲就打了張嬤嬤一個嘴巴。

張嬤嬤被打得機靈,另外兩個嬤嬤被突然來的情況下了一跳。

井嬤嬤目視着張嬤嬤脹紅的老臉恨聲恨氣的說道:“瞅婆娘,若是再在小主子面前賣乖,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話一說完,這井嬤嬤立馬鬆開了張嬤嬤的耳朵,然後從台階上站起,帶着兩個婆子扭着大屁股就走出了大殿。

張嬤嬤回身看着井嬤嬤,苟嬤嬤,刑嬤嬤的背影,怨怒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後馬上換了一副笑容,滿臉堆笑地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邊走邊說道:“姐姐說的是,以後但凡有事兒,我都聽姐姐安排。”

井嬤嬤沒看自己身後張嬤嬤,只是隨口嗯了一聲,然後推開大殿扇門就出了大殿。

……

……

最後井嬤嬤帶着刑嬤嬤和苟嬤嬤回了屋卻不帶張嬤嬤,張嬤嬤卻也不能熱臉貼冷屁股,只能狐自回了房間。

井嬤嬤一屁股坐在床邊上,刑嬤嬤和苟嬤嬤就大獻殷勤,一個在井嬤嬤的身右邊揉捏着井嬤嬤肩頭,一個在井嬤嬤的身左邊錘井嬤嬤的背後。

“姐姐,”刑嬤嬤說,“今日為何打張婆子?我們姐妹可許多年了?”

井嬤嬤閉上眼睛,口中低聲囁嚅道:“這張婆子心眼兒壞,怕小主子賣了她,她搶先在小主子面前賣乖,好保住性命。”

刑嬤嬤面色突然紅了,沒在說話。

苟嬤嬤輕啐了一口,然後邊錘着井嬤嬤的背後,邊說道:“我早就看出張婆子沒安好心,原來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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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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