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No.25 焦慮

控制系的期末考核和四大系的等級評定完成之後，染墨秩序長終於回到了以往悠閑的日常。在競技台看着這些學生打打鬧鬧，偶爾出去遛個彎，有時候找童妙聊個天吃個飯，這才是他嚮往的生活嘛。

競技台的高座上，染墨單手撐着下頜，盯着台下的比試不知不覺地走神了。上次和姐姐聯繫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回信，難道父親始終不願意改變立場嗎？

如果真是這樣，肯鈴特家族的立場就具有決定性作用了。把命運交到不信任的人手裏，這種感覺十分不妙啊。煩躁纏繞着染墨，讓一貫淡然的他忍不住“嘖”了一聲，食指輕敲着座椅的扶手，頻率幾乎是以往的兩倍而不自知。

就在他覺得頭上一片焦慮時，姐姐的回信剛好送到他面前。看完信上的內容后，染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頭上的焦慮又變多了。

那個頑固的老頭，居然說考慮考慮！要知道以往的老頭，從來都是拒絕在任何方面支持他的。雖然考慮一下是存在同意的可能，但以那個老頭的個性，這個一下是多久就不得而知了。主要是他現在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他耗，所以他還是要把希望寄托在肯鈴特家族的決定上面。

煩人，他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染墨抬手一拳砸在了座椅扶手上，立刻引發了一陣不小的風旋，台下的學生紛紛築起防禦以免被誤傷，完了之後還小心翼翼地看着染墨，不知道這個向來溫文爾雅的秩序長為什麼突然發脾氣。

可惜被所有人注視着的染墨秩序長似乎對這一切渾然不覺，直到身旁傳來那個他放在心裏珍藏的女孩的聲音：“染墨，你怎麼了？”

以染墨對童妙的了解，她一般會問“你發什麼神經”。現在這個說話的方式，不是故意和他劃清界限，就是有重要的事找他。

“沒事，最近太累了，能力有點失控而已。”染墨揉了揉太陽穴，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怎麼，今天這麼有空來關心我？”

“你想太多了，我才不是來關心你的。”童妙雙手環胸，站在染墨旁邊，兩人看上去十分般配，“我是來告訴你，家族長老會決定，這次家族綜合實力評估，由宗主秋晨和少主櫻淺代表萊希諾家族出席，當然還有潯影那個傢伙，不過有宗主在，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所以不出意外的話，肯鈴特家族會跟隨萊希諾，同意你這次的提案。”

根據鈴錦萊陌大陸聯合會的規定，四大家族掌握着絕大部分的決定權。一份提案首先會交由四大家族公開投票決定，如果沒有反對票，將不計棄權票直接予以通過，如果有一票反對票，和兩張及以上的贊成票，也予以通過。當反對票和贊成票同等數量或超過時，將交由聯合會其他成員家族共同投票決定。這個時候的結果就會變得十分不可控，因為這個時候的四大家族將無權參與表決，而鈴錦萊陌大陸普通家族數量眾多，誰也無法保證結果是否和期望一致。

這也就是為什麼染墨會這麼在意笛錦卡家族的立場。因為如果交由其他家族決定，那麼他就需要打點一些沒有交情的普通家族，還需要拜訪那些有過節的家族，以求盡量多的棄權票。這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事情，而且時間上也十分緊張。

對於背後的這些艱辛，染墨閉口不提。畢竟萊希諾家族的這次出席人員中，大部分都是和笛錦卡家族交好的，說不定童妙也打點了一些普通一流家族，她的努力已經夠多了。“嗯，真是辛苦我們萊希諾導師長了，快坐。”染墨抬手造了一把空氣椅子，嬉皮笑臉地邀請童妙坐在他身邊。

童妙倒也沒有拒絕，反正她今天就是來找他聊天的，就算他不聊天，鬥嘴也行。畢竟聯合會是全大陸都會出席的會議，如果這次提案沒有通過，就算能等到下一個一百年下一次會議，這份提案的通過概率也不會超過一成。染墨壓力很大，雖然笛錦卡不像陌卓爾斯那樣絕情，但明面上的笛錦卡根本就不支持他，沒有家族的支撐，這份提案的通過率還沒開始就要打八折。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坐在染墨旁邊，童妙第一次開始思考政治立場的重要性。

與此同時，櫻淺這邊也收到了初佑轉述的肯鈴特家族立場——會盡全力配合萊希諾的決定，但是肯鈴特一貫的風格不會變，所以也希望萊希諾少主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肯鈴特身上。

什麼嘛，搞了半天我救了個寂寞？櫻淺聽完只想翻白眼，手裏的叉子惡狠狠地戳進蛋糕里，像是在發泄她的不滿。“真是狡猾的傢伙，早知道就不管他了。”想起當時幫那傢伙的場景櫻淺就來氣，她見義勇為地幫了人家，結果人家還是要堅持自己的立場。

櫻淺這個反應在初佑看來倒是十分可愛，忍不住笑出了聲。稍微把自己的聲音控制平穩，他收了笑：“還有，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初佑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封信，上面用肯鈴特家族的族印封了口，可見其重要性。既然都用上了族印，初佑的本事自然是打不開的，也只能原封不動的交給櫻淺。

櫻淺直接就打開了，結果信封里是空的，只有一句話傳進了她的耳朵。

初佑對於這個空信封很是驚訝，一族之長的族印居然封了個空的？可是櫻淺的表情看上去很凝重，不像是什麼信息都沒得到。於是初佑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來。

“初佑哥，你相信預言嗎？”櫻淺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而凝重，像是常年繚繞着煙霧的雪山，進來的人才剛撥開迷霧的一角，就被迷霧吞噬。

預言？初佑心下一沉，預言的存在不是迷信，而是要告訴人們如何避免災難。肯鈴特家族獨有的預言能力，向來只能預言改變大陸格局的那種大事，難道是預言中的內容和萊希諾有關？

“預言的內容是，萊希諾會經歷一場巨變，雖然不至於滅亡，但會影響到很多家族，包括路西法和笛錦卡，以及陌卓爾斯。”櫻淺似乎已經預想到這種影響的具體內容了。路西法會退為二流家族，而笛錦卡會因為染墨的提案通過而與萊希諾有婚約，而陌卓爾斯將會迎來陌漾的回歸。

光說路西法的下場，櫻淺就已經感覺到了危機。可是路西法為什麼會退出一流家族，難道他們所做的這些努力，最終都會白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