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千年塔
數十天兵法力耗盡,從空中跌落,緊接着,又從外面湧進來一波天將,雙方激戰下,玉閣內亮如白晝,顧生漸漸體力不支,玉靈自腳底湧上來將她托舉,顧生耳邊依稀能聽到玉靈的聲音。
“若有一天,請不要忘記,將我們放出去!”
顧生艱難地迎戰,耳邊漸漸傳來轟鳴聲,手上沒有兵器,只能用長而尖銳的玉器抵擋,天兵來之不盡,從玉閣外紛紛湧入,底下一干人則仰頭觀戰,沒有人打算上來幫哪一方,顧薄叔被易星仙君定了住,只能緊張地仰頭看。
天君從沒把顧生這麼一個葡萄靈放在眼中,此時卻微微變色,他從沒想到,原來玉之靈力可以這麼強大。
但即使玉靈再多,顧生也絕不可能對抗所有天兵天將。
瞧見顧生已經落於下風,司命好整以暇地傳音:
“小葡萄,還是放棄抵抗吧,若還是執迷不悟,下場只會更慘!”
顧生喘息,覺得好笑:
“天界要我魂飛魄散,還有什麼比之更慘的么?”
話音剛落,顧生被中一掌,噴出一口血,又閃躲不及,被一劍刺穿肩膀,隨着她受傷,玉靈也微弱了些,顧生從空中跌落,捏了一絕才沒有重重地摔下。
顧生落地后,顧薄叔也掙脫了易星的法術,走過來將顧生扶住。
“顧薄叔懇求天君按照天規懲處顧生,而不是……私自判刑!”
天君聽了,覺得荒唐:
“私自判刑?
顧薄叔,我看你記憶沒了,連腦子也不見了。
這葡萄,先是私自下凡,然後染上妖氣,成了妖靈,還殺了十世善人,回到天宮后還不改過,竟然私藏通靈石,本君早就給過她改過的機會,是她自己不抓住,那怎麼反而怪本君起來了?
司命,你也可來評評理,這葡萄,犯的是不是死罪?”
司命瞥了眼顧生,抱拳:
“天君所說,確是重罪。”
天君大笑:
“本君還以為你們一個個都被這妖女迷惑了,這麼一看,還是有明白人,既然薄叔仙君嫌本君公報私仇,不如就聽司命的吧,司命方才接管苛刑司,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交給你了。
司命,你來總結一下,你覺得這葡萄,應該怎麼處置?”
司命上前一步:
“其一,私自下凡,是為大罪,若我記得不錯,應該是在千年塔受水浸之刑。
其二,殺人,這……殺的是我,然我現在好好的,所以臣認為可以輕判。
其三,通靈石,這葡萄私藏神石,還愚弄天君,此罪應判千年塔十層十日。
其四,妖靈之身,理應在千年塔之刑后奪去修為,打下凡間。
總之,這葡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天君神色微變,本以為司命會是個心狠的,每想到,竟似乎寬了這妖靈,可又分明是秉公處置,總結的十分佔理,看來他想讓這葡萄魂飛魄散,不是個容易的事,可若一意孤行處置這葡萄,讓兩位仙君心寒,倒也不划算。
顧薄叔上前一步:
“萬萬不可!”
天君見他還是不依不饒,頗為不滿,但想到他失去記憶,做事不過腦子,也微微鬆了:
“薄叔,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顧薄叔:
“千年塔十日的時間流逝相當於一千年,千年煉獄怎麼讓她一個女孩子度過,還不如殺了她痛快。”
眼見天君正要發作,顧生開口:
“謝謝,薄叔仙君,不必為我爭了,顧生能留一條命在便知足了。”
顧薄叔:
“顧生,你是不知那千年塔是什麼地方!
你絕不可能活過那十日,那是一千年,不是千日!
你活到現在,才一千多歲,你要在煉獄裏活一千年,要經歷火燒,水淹,冰刺……每種極刑一百年,我一個男人都不忍去想,你怎麼可能承受?”
顧生看顧薄叔:
“我知道,千年塔又叫做絕情塔,從裏面出來,記憶都會忘記,如果記憶也能忘記,那一定是很久吧。”
司命還以為她不知道千年塔,若是知道,該痛哭流涕求着天君輕判才是,或者央求魂飛魄散,也比這痛苦要短暫得多,但她沒有,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難道她接近他不是為了利用他的身份逃脫刑法?
其實對顧生來說,沒什麼比魂飛魄散更重的了,千年前她被天魔大戰殃及池魚,差點魂飛魄散,那之後她日日想的是該怎麼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讓她四處漂移,摸爬滾打又算得了什麼,畢竟她真的很怕死,死了就什麼也沒了。
她此時最怕的是師父問她:你還想鋤強扶弱嗎?
她知道自己一定會遲疑,在遲疑之後的答案她也不敢確定。
如果正道如此,她還會一心向正嗎?
正想着,一個聲音闖入耳中:
“喂,你能帶我出去嗎?”
顧生恍惚,才發現手裏握着一塊玉石,她用唇貼近玉:
“好。”
天兵將她押下去,那玉石被她迅速塞在顧薄叔手裏,溫溫熱熱的,被他輕輕握住。
那玉靈默默地說了句什麼,似乎是一句虔誠的話,只是沒人能聽到了,玉閣再次寂靜,就像從沒有人來過那樣。
軒轅璃月看夠了熱鬧,也達到拜會神君的目的,揮揮手離開天界,離開前他對司命說。
“那葡萄是被人踩在腳下帶到了你那裏,也許是緣,誰說的准呢?”
司命回宮后悶了許久,又回到溫泉池子裏泡着,想不明白那葡萄為何能一副無畏無懼的樣子,似乎只是要出趟遠門罷了,而他想以為的害怕和慌亂,統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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