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河洛天子會 第五十六章 命終雄會谷(六)
徐行回憶起了很多童年的故事,他突然冒出來一句很奇怪的話。
“二叔,我們家族的人,真的都很好色嗎?”
風峰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緊接着,又非常嚴肅的說道。
“男人有兩個通病,要麼貪財,要麼好色,如果兩樣都沒有,豈不是要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不好色是不行的啊。”
風峰比起他的大哥風斌,要趣味很多,雖然大哥也很滑頭,可是在很多方面,都要更加拘謹古板一些,這是教育模式的問題。
風根在培育長子的時候,是以家族繼承人的模板來循循善誘的,有些細節,可能也要相對嚴厲一些。
但是在次子的教育模板方面,可能就相對寵溺一些。
說是這樣說,很少有人會相信,風根這種性格又臭又硬,就好比廁所里石頭的人,會特別寵溺自己的兒子,哪怕是對長子,也不例外。
只是在一些生活中的細節,會更加放縱次子。
這才養成了風峰,玩世不恭,瀟洒風流的性格和做派。
“多年不見,你還是一樣喜歡耍嘴皮子啊。”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是一個要麼不說話憋死人,要麼一說話就堵死人的怪小孩。”
風峰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就好像是看到了少年時期的自己,不由得暗自道。
“如果我的兒子,也能夠和大侄子一樣,成就一番事業,那該多好啊。”
徐行突然奸笑起來,因為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二叔,你身後的人,應該就是當初,在內亂時,倖存下來的族人吧?”
風峰感受到了徐行的殺氣,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小男孩了,雖然擁有着相同的基因血脈,這種跨越時空的相性,卻並沒有拉近二人的距離。
“秋後算賬的事,等到秋後再說吧,現在,還是希望楚王可以接納我們,天水成紀,可不比楚王宮華麗。”
身為二叔,他現在的語氣,就要比剛剛謙和了許多,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人在擁有了權勢之後,都會發生巨大的改變,就連家族的長輩,說幾句有點不好聽的話,都能夠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直接問住了風峰。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徐行通過精神力感受到了二叔身後,那些人身上的能量波動,事實上,為了避免尷尬,那些徐行還算認識的宗系族人,都已經藏到了隊伍中間,露在外面的,都是一些徐行見都沒有見過的旁系族人。
這樣做的用意,已經不需要解釋了,無非就是防止徐行一眼就識破。
可是,這無異於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憑藉強大的精神力感知,風峰身後的隊伍,明明就是擁有着水元素異能的風氏族人。
“既然長輩們都還活着,為什麼六年了,都沒有來找過我,難道,嫡系長子,在家族的地位,那麼無關緊要嗎?”
“還是說,長輩們,有盼着我早點死的人呢?”
這一刻,他還是沒有忍住。
雖然風安不是徐行,徐行也不是風安,可是誰又知道,這些人心裏面,到底有沒有風安。
這一問,固然是替風安問的,卻也是徐行,替自己問的,只當是一個見面禮,仇將恩報!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看着包括二叔在內的族人們,都沉默不語,徐行哈哈大笑起來。
“剛剛我和大家開了一個玩笑,莫要當真。”
“來吧,我們入城吧。”
炸裂的心態和複雜的心情被徐行隱藏的非常好,可以說是忍到了極致,不過,這樣的忍耐,終歸是有一天被當成是舊賬翻出來的,畢竟,有些事情,埋在心裏容易,要拔出來,那就很難了。
眾人來到了北城,卻在遠處就已經發現了,北大門竟然是敞開的,這一點,屬實讓徐行慌了陣腳。
城門,是一道防護,在任何世代,被攻破了城池大門,都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這不打仗的時候,卻要把大門給敞開,簡直無理取鬧。
“入城之後,我就嚴查此事,不論主從,必殺之!”
徐行正在想着,如何懲罰這些,擅自打開城門的兵卒,卻在被高高吊起的護城河這裏,攔住了去路。
嚴格意義上來說,只是大部隊受到了限制,徐行憑藉坐騎螺旋的踏空能力,完全可以在沒有長板橋的情況下渡河,但是大部隊,卻不是人人可以做到。
情緒在這一刻,沖昏了頭腦,理智被憤怒給淹沒,這倒是情有可原。
其一,是因為這段時間,徐行連戰連捷,毫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中原地帶的兩個大城池,還有兩個小城池,加上不久后,他就會去處理掉呼延合的殘兵勢力,徹底吞併整個晉城,佔據中原腹地,而後,就是一統江山了。
其二,擅開城門這種事,放在哪裏,都是殺無赦,斬立決的大罪,一向是兵貴神速的徐行,非常的重視軍法,所以這種行為,他絕不姑息。
完全不在乎,城中是否有變故,徐行的情緒,已經完全戰勝了理性,躍馬渡河,誠如當年跨越楚王宮的牆壁一般。
只是,這不躍馬不知道,一躍馬,就真的是讓徐行心態炸裂。
因為北城的街市口,早就已經被惡戰堡壘的牆壁給堵住了,雖然有一個入口,但是入口處,卻站着一個,徐行這輩子,都不願意麵對的人。
上官雄!
“師父?”
“您沒有死?”
“太好了!”
徐行翻身下馬,朝着上官雄跑去,那一刻,他就好像是一個洒脫的小孩子,人生中最艱苦的歲月,一直都是上官雄陪伴在身邊。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上官雄是一個合格的老師,對於徐行而言,也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雖然徐行知道,既然二叔還活着,族人們還活着,那麼父親,一定也還活着,只是,他剛剛有些意氣用事了,對於父親的死活,他更在乎,當初大混戰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人來救一下,哪怕只是象徵性的,發一個類似於尋親書的東西,都要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既然族人不把自己當人,那麼好話,也就說到頭了。
沒有一千年的朋友,沒有一千年的本家。
身邊的陪伴着的朋友,把徐行捧到了諸侯王的地位上,那些所謂的本家,卻是對於當初,只有十四歲的少年郎,生死不問。
“師父,您這是幹什麼?”
還沒有來得及接近上官雄,同他老人家寒暄幾句,只見一道黑色的能量波直接朝着徐行飛來,這一擊,瞄準的是頭部。
乘風踏雲!
身法引動周圍的氣流,這一次騰挪,比起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慢,不管是神經反應,還是身體反應,都是如此。
整體的節奏,都好像是慢了半拍。
萬幸,徐行的速度很快,而且那一道黑色的能量波,並不具備什麼特別的附加能力。
“魔氣!”
這個世界上,黑色的物質很多,黑色的能量波,卻並不常見,除了一些上古時期曾經有出現過的冷門功法以外,幾乎就只有一種可能。
魔功。
魔族所創建的功法,被稱之為魔功,修鍊魔功,除了會讓人更加暴躁易怒以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於極致的破壞力。
雖然魔功並不能大幅度的提升戰鬥力,但是卻可以讓同等水平的能力者,擁有更兇猛的攻勢。
所謂一鼓作氣勢如虎,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一旦被找到了破綻,那麼相比之沒有入魔的能力者,更易針對和破解。
“師父,您不記得我了嗎?”
連續的能量波攻擊,讓徐行面露難色,他知道,這種情況,應該還手,或者說,必須還手。
但是,聆聽內心的選擇,徐行只是一味的閃躲,他的身前,是自己的師父,上官雄,身後是一支軍隊,正在等着司馬龍拉下護城河的鐵索,方便大家過橋入城。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司馬龍的雷電之力,似乎無法輕鬆的引動鐵索下滑。
“阿龍,你們到底好了沒有?”
徐行大喊道。
他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個,相對來說說,兩全其美的辦法。
等到司馬龍拉下的護城河,自己不動手,讓其他的能力者來制服上官雄,如此,入城和心安理得,他兩樣都可以佔了。
不過,似乎命運正在給他開一個巨大的玩笑。
護城河的鐵索,任憑司馬龍如何去牽引,就是無動於衷。
黑色的能量波,越打越猛,越打越快,攻勢就好似機槍連射一般,朝着徐行毫無保留的傾瀉過來。
徐行一直在呼喊着師父,只是上官雄就好像是一個傀儡一樣,完全不搭理他。
終於,徐行還是發動了時間停止,瞬間移動到了上官雄的身後。
這三秒左右的時間,足以讓徐行殺死上官雄,但是他還想確認一件事。
拉近了距離之後,徐行發現,現在的師父,不過是一具用腐血腐肉堆積起來的傀儡,之所以看起來和生前一般無二,或許是因為,引魂術。
引魂術,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秘術。
在遙遠的巫蠱世代,上古先民們,用龜甲之類的道具,作為通神的媒介。
巫師們用火焰焚燒龜甲,等到龜甲出現裂紋的時候取出,再憑藉上面的裂紋痕迹,說出未來會發生的大事。
雖然這門秘術的原理,已經是無從考證了,但是星斗秘術,卻傳承了其中的奧妙。
大概就是,未卜先知的預測能力。
至於是否真的存在,那還是兩說。
不過,星斗秘術的姊妹篇,引魂術,卻是比起占卜,更加玄乎。
直到現代,都有不少人相信,人除了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以外,還有三魂七魄。
魂魄,靈識,靈魂,這些說法不一,但是總體都是代指,人的精神。
唯物主義者說,我在故我思,意思就是說,物質是思維的載體,當物質消亡之後,思維失去了載體,也就不復存在了。
唯心主義者說,我思故我在,意思就是說,雖然人體是可觀存在的物質,但是沒有了思維,就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一個,強調物質。
一個,強調精神。
但是兩種學說,都沒有否認思維的存在。
換而言之,引魂術,如果換算成唯物主義者的學說,也是有可能的。
大概就是。
思維存儲嫁接技術。
思維首先是存儲,正如同引魂術的第一步,是要保存一個生命體的三魂,是否捨棄七魄,那要看施術者的水平和需求。
大多數情況下,引魂術都不需要可以的保存七魄,所以,三魂就有點類似活性數據,可以自行運轉的軟件。
緊接着,把存儲好的數據,嫁接到某個物質上,如此,陳舊的數據,放到了新的載體上,就是引魂術,真正的奧妙所在。
“師父,晚安。”
在確認了眼前的上官雄,確實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之後,徐行動手了,他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於指尖。
擒龍手!
裂石破天!
這是擒龍手的巔峰境界,與普通的擒龍手招法略有差異,因為對於使用者的內力掌控能力,有着非常嚴苛的要求,這種凝聚所有內力,加上武靈附體帶來的強化,這一擊,五指並作一指。
上官雄的身體,開始潰爛,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分解。
數秒的時間內,這種分解的狀態,就已經達到了頭部,上官雄在這個時候,突然擠出了僵硬的微笑,眼角,甚至滑落了一滴淚水,不知是辛酸,還是欣慰。
可惜。
徐行為了心安理得,選擇了背對着自己的師父,親自,結束了上官雄,早就應該結束的生命。
白色的能量體,自黑色的身體中飄散出去,直達天穹。
“師父。”
“晚安。”
徐行重複了剛剛的話語,只是,這一次他的情緒,異常的平靜,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不知道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理由。
雖然上官雄,早就已經死了,站在面前阻擋自己的只是一具傀儡,而且還是被注入了魔氣的魔化戰傀。
可是,不管徐行怎麼找理由,都無法說服自己,思維敏捷的他,在城門大開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然而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種變故。
命運不公,帶來給這個少年郎,太多的傷痛。
十四歲,就開始了逃荒流亡,若是換成別人,只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縱是天賦異稟的風金,十四歲時,尚且還在家族的大溫室裏面,沒有過早的經歷這些人生坎坷。
雖然他確實開啟了一個罪惡的世代,但是只憑天賦,身為後代的徐行,似乎更勝一籌。
“螺旋,接下來的戰鬥,我可能會死。”
“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夠聽懂人話,但是,我還是要說。”
“你,不要跟着我了,走的越遠越好,千萬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你是一匹馬,想來,那些英雄豪傑,是不會為難一匹馬的。”
“你走吧。”
徐行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剛剛終結了師父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點痕迹,加上強烈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一局,或許真的是死局,否則不可能豫縣的城池,會變成這副模樣。
螺旋跟隨徐行,已經三年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之間,不像是主僕關係,也不像擁有者和所有物的關係,徐行並不是一個好人,或者說,他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相反,比起那些仁義之君,他更加趨近於暴君。
殘忍,無情,認為原則大於人情,規矩大於情理。
不過,在一匹馬看來,這些都是在放屁。
螺旋雖然聽得懂人話,但是它卻不會說人話,所以,只能夠用馬嘶來回應徐行,回應它的主子。
“唉...”
“連你都比我有勇氣。”
徐行看着義無反顧跑到自己身邊的螺旋,只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隨後,就恢復了情緒,翻身上馬。
這一次,徐行要做一次,真正的騎兵,來一次,無畏的衝鋒,來一場,完美的戰鬥!
鏡頭,推移到公孫一族的祖地,這座死斗螺旋場的高台處。
公孫紹幾乎是把在場的熟人,全都嘲諷了個邊,有些人甚至都沒有機會答覆,就直接昏迷過去了。
“差不多到時候了。”
讓戴宇等人驚訝的是,公孫紹明明可以憑藉噬心者的攻勢,輕鬆拿下這場戰鬥,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身經百戰的風斌和司馬俊,都感到不可理喻。
“噬心者,聆聽牧者的召喚!”
“從善如流!”
咒令在即刻生效,許多拔魔鬥士的攻擊都直接落空了,噬心者紛紛化作黑色的能量,進入到了公孫紹的體內,與此同時,那不起眼的,早就漂浮在空中的白色能量,也一同飛入體內。
兩股完全相反的能量體,使得公孫紹的外表,發生了非常明顯的改變。
拔魔一族,雖然不是異能者分支,卻可以隱約的感受到武靈的存在,或許是因為公孫紹的實力太過於強大了,所以就連身為普通的白菜,李碎葉,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公孫紹的背後,顯現出了一個人形態的武靈。
金盔金甲金靴,背後一把懸浮在半空中的金劍。
整體展現出來的氣質,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至尊!
如果非要用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的話,那麼就是。
完美!
“天!元!寂!滅!”
“萬!物!歸!一!”
那一招可以讓天地萬物回歸本質,讓物質形態倒退到一個節點的法則級能力,再一次發動了,很顯然,公孫紹剛剛吸收的黑白色能量,讓他擁有了足夠的能量。
想來也是非常合理。
越是強大的能力,就越是有着非常苛刻的條件。
當然,這只是大多數人的看法。
“這些噬心者,只是開胃小菜,神靈泰坦也屬於是攻城機器,要對付你們這些小滑頭們,極為不易。”
“不過,仁山這個小朋友,我暫時還用不着。”
“苗錯小朋友,差不多也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話音剛落,苗錯的身體直接被公孫紹的武靈攔腰斬斷,緊接着,那把金色的寶劍,宛若在審判苗錯身前的罪惡一般,把他所蘊含的能量盡數抽干,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
“舒服了。”
“高階異能者的能量,味道就是不一樣。”
公孫紹終於做出了一個,反派應該有的動作,邪魅一笑,搭配上舔嘴唇的動作,雖然這種畫面,在無數的里,已經出現了無數次,但是動作感覺該到位的時候,絕對不能忽略。
“魔將,聆聽牧者的召喚!”
“惡戰!”
仁山就好像是接收到了指令的機器一樣,武靈外放,只不過,學無止境的顏色,似乎有些不對勁,乍一眼,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仔細一看,竟然與仁山身上的黑色魔氣,是一模一樣的,只不過,沒有本體散發出來的魔氣那麼深邃。
戴宇見狀,只覺得眼前的這個魔化人,似乎與一般的魔化人有所不同。
“仁山,已經成魔了!”
誠然,牛文並不是很想把這個事實公佈出來,現在的局勢,已經夠絕望了,如果再從自己的嘴裏,冒出來這麼一句,可能多多少少有點滅自己威風了吧。
“我知道,我能夠感受到他的魔氣,與先前的那些魔化人,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野牛軍,幫我一個忙!”
“列陣!”
話音剛落,包括牛羊馬兄弟在內的野牛軍,紛紛高舉手中的長矛,拔魔蜂刺在此刻,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淡金色的鬥氣,就好像是無數道光芒,集中在了戴宇的身上。
雖然這種感覺,有些痛苦,就好像是在身體裏面打氣一樣,但是拔魔一族的優勢,就是在於兼容性,可以與除了魔氣以外的任何能量兼容,當然,也包括了其他人的拔魔之力。
“有意思,在短時間內,集中千人的拔魔之力,直接讓戴宇從准拔魔戰士,晉陞到了拔魔鬥士的巔峰狀態嗎?”
“那麼,就給你們來一點新花樣看看吧。”
公孫紹非常不屑的微笑着,右手掌心處開始輸送着黑色的能量到仁山的體內,他眯着眼睛,極為自信的說道。
“若是你們能夠僥倖不死,就讓你們成為我的新型實驗品吧,至於風斌和司馬俊這兩個年紀已經不小的小朋友,我可以賜予你們一個特殊待遇,我會把你們兩個,煉製成魔將,直接成為我魔化人部隊的統領!”
話音剛落,仁山在吸收了一部分魔氣之後,直接暴走,雙眼通紅,以非常離譜的速度,朝着人群衝去,卻被戴宇剛剛好攔下。
拔魔斬的刃口,堪堪架住了仁山的攻勢,學無止境也被戴宇周身的金色鬥氣所阻擋,緊接着,天地變色。
烏雲,遮蔽了天空,雲層間,正離子與負離子相互摩擦,發出了非常恐怖的雷鳴聲,紫色的能量和金色的能量糾纏在一起,宛若一條又一條的大蟒蛇在天空中起舞,轟隆一聲,殺意驟起。
雷電的力量,彷彿激活了戴宇體內的潛能,這個時候,與之對敵的仁山,也進入到了一個被強化的狀態。
導電增幅!
然也。
只要是被雷電之力強化,成功通過了導電增幅的人,在電閃雷鳴之事,都會引動體內的隱藏能量,發揮出更大的戰鬥力。
這,就是在司馬一族的族譜上,詳細記載的秘術。
磁能超載!
“哈哈哈。”
“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拔魔戰士,可以引動天地正氣,大自然中,代表着正法不義的元素,正是雷電元素。”
“這種情況,我早就考慮進去了,你們引動雷電,只會讓仁山更強!”
世人都知道,雷電代表着正法不義,可又有多少人在乎過,是烏雲里的正負離子相互摩擦,產生了雷電。
正如同這個世界上很多的正義,其實都是披着一層羊皮的惡狼,古往今來只如此。
“諸位同僚,再提升一級內力!”
很顯然,戴宇已經很難招架了。
純粹的能量對抗,是非常消耗內力的,不知道為什麼,千人所凝聚起來的力量,竟然只能勉強抵禦仁山的攻勢,更可怕的是,仁山至今為止,還沒有發動他的特殊能力。
仔細想來,不管在哪個時間段,仁山只要發動能力,無涯之海,就可以隔絕任何一個他所指定的目標,一騎當千尚且遊刃有餘,一對一單挑,那就更不在話下了。
“兄弟們,這一戰拼了!”
說出這一句話的人,並不是牛羊馬兄弟,而是嚴妍。
作為一個秘術使者,雖然他也擁有內力,但是他畢竟不是異能者,也不是武者,並不存在異能和武靈被抽走,所以直接垮台的悲劇,加上公孫紹原本就沒有打算去針對他,因為在公孫紹看來,一個研究陣法的秘術使者,指揮一下普通人的戰役還不錯,和異能者打架?
差遠了!
不過,正如同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儘管嚴妍無法力挽狂瀾,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可以拖延一個節點,一個屬於他的專屬節點。
“狸兒先生,我自幼年時起,就聽說過那個故事,有關於混沌力場,還有拔魔大陣的故事。”
“請您,一定要幫我們!”
瘋三爺已經陷入了昏迷,風斌和司馬俊都變成了殘廢,其餘眾人,幾乎也都是半死不活,要麼就是昏迷不醒。
“我?”
“一個記憶力殘缺的人?”
事到如今,狸兒還是沒有能夠取回他全部的記憶。
“狸兒,李耳。”
“哼。”
“當年,我們參加的那一屆河洛天子大會,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取回被封印在武帝天墓里的寶貝。”
“那些老雜種們,怎麼稱呼你來着?”
“聖者遺體?”
仔細想來,由公孫紹這個見證者和參與者來說出當年的真相,才是最貼切不過的事了。
看過前文的讀者都知道,風金小隊的冒險,在目前的劇情中,止步於周猛想要幫助村莊裏,長着藍色斑紋的村民,解決斑紋的問題,現在,把時間和鏡頭,都推移個幾十年,讓這些老傢伙們,通過文字,回到大眾的視野之中。
“既然治不好斑紋病,不如把他們全殺了。”
“我贊同,與其被他們傷害,倒不如把他們全殺了。”
在上官獵和風金的一唱一和下,六人小組,把這個長壽村的村民,殺了個一乾二淨,自此後,周猛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而司馬珏,郭狂對於風金的疏遠,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
最重要的是,公孫紹在親眼目睹了自己的隊友,屠殺了整個村莊的時候,他的心態,開始饞了變化,雖然最初,只是微弱的變化,但是這種土匪掃蕩的事,他們一路上,可是做了不少。
“公孫家的大少爺,怎麼了?”
“好像悶悶不樂的啊。”
殺人這種事,對於普通人而言,或許是非常嚴重的罪行,但是對於六個異能者而言,這都是洒洒水,試問,這六人小隊中,哪一個所在的家族,不是沾染了無數人的鮮血,才達到了今天的鼎盛?
人的壽命,是短暫的,因此,繁衍後代,就成為了必須要做的事。
從唯物主義者的角度來說,繁衍生育,是為了延續下一代,是為了讓人類社會延續下去,是一種社會責任的體現。
從傳統文化的角度來說,傳宗接代,是一種讓自己的家族,能夠順利傳承下去的手段,也是證明自己,曾經來過這個世界的最佳方法。
換而言之。
不管窮富,在原始社會中,只有強壯的男人,才有資格與女人繁衍子孫,而強壯的男人,要征服女人,除了用食物以外,還有一件,看起來很殘忍,很血腥,但是卻逼不得已的事。
毆打,甚至殺死同族的弱小男人。
因為身體強壯,那些弱小的男人,很快就被擊敗了,一些特殊情況下,甚至還會被石斧,木棍活活打死。
正如同獅群在爭奪領地的時候,新獅王,會殺死老獅王,並且咬死所有的幼崽,如此,母獅子就會選擇更強的配偶,繁育後代。
在原始社會也是如此。
野蠻,強壯的男人,擁有最優先的擇偶權,甚至是獨享配偶。
要達到這個效果,就只能驅逐其他的男人,甚至是殺死他們。
在現代的人的價值觀來看,自相殘殺,是一件殘忍,血腥,甚至是愚蠢的事,更重要的是,其違法了社會公約,違法了最基本的規矩。
不過,越是古老的社會制度,就越是推崇這種純粹的暴力和純粹的野蠻。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
公孫紹支支吾吾的,心裏面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或許,他應該與風金等人,敞開心扉,好好的交流一下。
雖然其他人,並不是很待見他,至少風金,還算是一個非常夠意思的人。
“你只是覺得,為了面子問題,就殺了那麼多人,這很不合理對嗎?”
“其實,在我看來,如果強者不能夠定奪弱者的生死,這才是最不合理的事。”
“大象一腳,可以踩死無數只螞蟻,在人類社會亦是如此。”
“公孫一族的祖先,是帝鴻軒轅氏,在上古大戰中,先後參與了兩大戰役和無數的小戰役。”
“阪泉之戰,促成了炎黃部落的合併,涿鹿之戰,奠定了神州的統一。”
“你知道嗎?”
“軒轅氏在擊敗了蚩尤氏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風金故弄玄虛的看着公孫紹,因為他覺得,公孫紹也算是一個名門子弟,不可能連這些故事都不知道,他只是單純的想要摧殘一下對方的心態,畢竟,調侃對方的老祖宗,可不是一件禮貌的事。
而風金,則是把不正經還有不禮貌,發揮到極致的男人,當然,這僅僅只是偶爾。
耍黑色幽默,可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做的,還是要看清楚時勢。
“不知道。”
公孫紹搖了搖頭,看着風金有些猥瑣的笑容,還有意味深長的疑問語氣,作為軒轅氏的直系後代,他怎麼想不明白。
這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在公孫家族的藏書閣裏面,有關於帝鴻軒轅氏的記載,都是正面的,那些不太正面的記載,要麼刪除了,要麼有所改動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哪怕是首先統一了神州大大小小部落的軒轅黃帝,也有過一些黑歷史,只是人們,更加願意看到自己的人文始祖,是一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完美偶像,是一個一輩子兢兢業業,為了神州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勵精圖治,任勞任怨,與萬民同甘苦的好黃帝。
“啊?”
“這個故事,你都不知道嗎?”
“上古時期,圖騰文化非常盛行,因此,各種各樣的圖案,就是在那個時候大量的出現,但是,這並不是什麼高科技玄幻的東西,相反,這種社會情況,是有一個專有名詞來代指的。”
“好像是叫什麼,旗幟風向對於社會走向的影響。”
“簡稱,隨大流。”
說到這裏,其實大多數人,也已經猜到了,黃帝在擊敗了蚩尤氏的部落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斬下了蚩尤的首級,並且帶着首級,來到了蚩尤氏的大本營,走走逛逛一圈,那些戰敗的蚩尤氏族人,都紛紛歸降了黃帝。
不久之後,黃帝坐擁天下,是神州共主,所有的部落,都是以他為尊。
“原來,是這樣的啊?”
“我還以為...”
風金的一番話,讓公孫紹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夢想破滅。
從小到大,公孫紹都有三個非常崇拜,也非常尊敬的偶像。
其一,就是帝鴻軒轅氏。
因為公孫一族的血脈,正是傳承自他,而且軒轅黃帝,對於華族的貢獻,確實是里程碑式的意義。
原本的天下共主神農氏式微,逐漸失去了對於天下的統治力,如果這個時候,沒有軒轅黃帝站出來,重新統一已經逐漸分裂的神州,那麼很有可能,會比起春秋戰國時期,更加恐怖,更加分散。
要知道,原始社會,是不存在所謂的民族凝聚力的,甚至有些部落,就連姓氏都沒有,很多人的名字,就只有一個字。
這個字,就有點類似於甲乙丙丁,子丑寅卯這些代號,並不能作為一個完整的名字。
其二,是祖龍,元皇帝。
雖然祖龍所創造的帝國,僅僅只是傳了二世就亡了,但是他的偉大思想,遠超他的貢獻和功績。
天下大同,同的是資源,是技術,是可以融合的文化和社會制度,而非人與人之間的互通。
如何保持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才是天下大同,世界大同的核心理念。
“天下大同?”
“不服,就打到你服!”
霸氣的宣言,讓祖龍的帝國,高聳入雲,拔地一起縱千里。
不過,這一步,邁出去太大,代價,就是氣運逆轉,祖龍暴斃,享年四十九歲。
其三,是武帝,風庄。
一位生活在上古時期的大能,在那個靈氣還沒有枯竭,人人都可以修鍊,人人都可以飛升,人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事業,哪怕自己的夢想,再如何的無聊,再如何的不被認可,只要足夠努力,再加上那麼一點點的天賦,哪怕只是及格線以上,都要勝過千言萬語,都要勝過,數以萬億的腦細胞,在閑暇之餘的胡思亂想。
這三位偶像之中,公孫紹還是最崇拜軒轅黃帝,因為他真的是一個被歷史渲染成完美偶像的人,一個代表着九州過,個人英雄主義,以及豪傑浪漫主義的神。
可惜,正如同俗話所說。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在金行,有一個行話,叫做幾分赤,這個說法,就是代指金子的品質,從低到高,分別是一到九。
數字越大,金的品質越高,價格,自然也就越昂貴。
眾所周知,金行,是最暴利的商業圈子,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有十分赤這個誇張的說法在裏面才對,不然對不起商人們,那嘴裏面鑲着的大金牙。
然而,就算是視財如命的金行商人們,也不敢說一金十分赤。
誠如相面大師所觀。
人無完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