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你沒法報答她，但你可以為她報仇
第314章你沒法報答她，但你可以為她報仇
綠竹接過空碗，低頭離開。
安知微無措地望着亓晟，亓晟揮手驅散了下藥味兒，問道：“這風寒葯跟以往有些不同。”
……當然跟以前不一樣，因為根本不是風寒葯，是避子湯啊。
安知微在亓晟的折磨下久了，說起謊話來也不再面紅心跳，順着繼續撒謊下去，“味道不同嗎？許是我怕苦，熬藥的宮女幫我加了些甘草的緣故。”
亓晟微微頷首，在桌邊坐下，薛述懷一行人極有眼色地退下。
紅燭帳暖。
安知微儘可能的把亓晟伺候周道了。
但亓晟神情莫名，與她翻來覆去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受不住，兩人躺下時，他忽地在她耳畔喃道：“你倘若不喜歡這般，往後朕不碰你就是了，犯不着去喝避子湯。”
安知微：“？”
她險些驚掉下巴，肩頭下意識縮了下，就被一雙溫厚的大掌覆上來，叫她半分不得動彈。
亓晟沖她略一挑眉，神情間醞釀著捉摸不透的神情，道：“可聽明白了？往後不必喝那種東西了，傷身。”
他食指上移，捏着她的下巴，用了幾分力道。
安知微結結巴巴地問：“你怎麼知道？”
話都說得這樣清楚了，她就沒必要再裝瘋賣傻，索性老老實實地承認了。
亓晟聽她輕快得毫無負擔的語氣，垂眸笑了下，繼續回答她先前的問題，“從前皇后喝過，朕記得那個藥味。”
安知微不知那根筋抽錯了，問了句：“陛下有兩位皇后，不知說的是哪位？”
世人皆知，再有半個月宮中典禮將成，繼后冊立，即將入主中宮。
秦淑妃目前已經能稱作皇后，畢竟現在宮中已經開始稱呼安知微為安貴妃了。
亓晟本不想說下話，被她這樣提了一嘴，轉而斂了笑意，不偏不倚痛了她一痛。
“亓晟！”
安知微氣得不行。
亓晟也惱了她，“不是說什麼都聽朕的，嗯？這才過去幾日，你得了想要的，就不聽朕的話了？”
“沒有。”安知微否認得迅速，“我聽你的話，很聽。”
亓晟垂眸盯着她，“那往後不要再喝避子湯了。”
安知微攤着四肢，無力反抗，只能嘴巴反駁，“不行，我得喝。”
雖然有好幾個太醫給她診過脈，都說她傷了身子，往後無法生養。可凡是總有萬一，甘皇后當初的事迹叫她聽得心驚，總要防着一點才好。
亓晟道：“放心吧，懷了也不是什麼壞事，生下來，朕不會叫他沾染權勢，你也不會被推到朝臣面前去接受口誅筆諫。”
這話叫人聽得親切，安知微有一瞬間的動搖，強忍着自己別被亓晟那副偽善的面孔騙了，硬是頂着無比沉重的壓力，對亓晟搖頭拒絕。
“當真不願？”亓晟笑聲裏帶着絲絲誘哄，“後宮多有孤寂，你若生個孩子玩着，多有趣。”
安知微：“……”有趣？他生孩子就是為了有趣？
為人父母，把孩子帶到這世上便是最大的給予，但若是將他帶到皇宮這樣的地方，就是害了他一輩子。
安知微生在皇室，這輩子已經受夠苦了，將來即便有了孩子，那真的有可能會選擇跟甘皇后一樣，殺掉孩子，自己苟活。
看亓晟活得這樣艱辛，就知道了。
“睡覺吧，你要是想生孩子，找那些不怕死的嬪妃生去，她們願意，我膽小，怕死。”安知微確實是困了，睡意襲來，半句話都不想再跟亓晟說了。
偏偏亓晟將她拽了起來，“陪朕說說話。”
安知微虛搭着眼瞼，對於亓晟最近半夜不睡覺盡鬧事的行為，恨得牙根癢。
他就不怕誤了明日的早朝？
“你沒去送皇后最後一程，朕也沒去。”
亓晟開始了絮叨，甚至語序有些顛倒，“她生前時，朕不願見她，是不想讓她自己為難自己。她死後葬入皇陵，朕也不願見她，是因為朕確實有愧於她。”
“你別覺得朕啰嗦，朕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朕這一生，所敬佩的人不多，先帝是第一個，皇后便是第二個，她當初初嫁與朕時，朕尚是太子，處處被太后監視控制，她不願叫太后拿住把柄，所以經常跟朕裏應外合，斬了太后不少爪牙。”
“她也曾有過孩子，最後沒了。”
安知微困得近乎睜不開眼，但一提到甘皇后的孩子，她就精神了。
亓晟大半夜是要跟她坦白？
果不其然，亓晟的下一刻就印證了她的猜想。
“朕知道她所作的一切，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每件事，她害怕孩子會成為朕地位不穩的拖累，所以擅自解決了這件事。”
至於怎麼解決，亓晟沒說明白。
但安知微卻知道的清清楚楚，那天秦淑妃說了，那個孩子是被皇後娘娘親手掐死的。
掐死自己的孩子，那得有多大的勇氣。安知微不敢想。
亓晟又道：“朕虧欠皇后良多，她從不曾抱怨什麼，朕願意為她留下甘家和父兄，護他們安危，但皇後福薄，朕今生是報答不了了。”
安知微心腔里燒了活，叫她又開始胡言亂語了，“你沒法報答她，但你可以為她報仇。”
“你不必揣着明白裝糊塗，秦淑妃那日故意對皇後娘娘說了那些話，我聽見了，就連長歲也聽見了，你也肯定知道，你難道要扶持一個這樣的人做你的繼后嗎？”
亓晟眸子頓了頓。
這般神情，安知微看一眼就懂了，然而就是因為懂了，就更不耐煩了。
亓晟摸她額頭，給她順毛，道：“秦綰一家對朕也有大恩。”
安知微瞬間偃旗息鼓，“……”
得嘞，您都這樣說了，我還有什麼好為皇後娘娘申辯的。
照着狗皇帝這一套說辭，他其實什麼都明白了，今夜把話挑明，大抵就是為了讓她將來不要為難秦淑妃吧。
呵，做夢吧他。
她偏不讓他如意。
“秦綰一家，對朕有大恩，並不輕於皇后對朕的恩情。知微一慣聰慧，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知道，知道你個大頭鬼啊。
安知微扯開嘴角笑得毫無誠意，“陛下都願意屈尊降貴為秦淑妃做臉面了，我哪敢說半句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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