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或許是她的解脫
第304章或許是她的解脫
幾人商議了整個下午，也沒就着皇後娘娘重病一事商量出什麼來。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眾人各自回宮去，秦淑妃要趕着回去照顧長歲，走得急了些，安知微和白賢妃是前後腳一起出的鐘粹宮。
白賢妃心有不甘，叫了安知微一聲：“連你也覺得我心懷不軌嗎？”
安知微站住腳跟，回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如實回道：“我一直都知道白御史是陛下的人，上次彈劾皇後娘娘雖然他遞摺子最勤快，但之後朝堂上鬧事那些人都被陛下處置了，而你父親白御史卻安然無恙……我覺得這就足以說明，他還是忠心於陛下的。”
身為父親的都忠於皇帝，那白賢妃作為家中賦予厚望的獨女，自然也會忠於皇帝，那就不存在會加害皇後娘娘這一說。
白賢妃對於安知微的回答很欣慰，感動到差點熱淚盈眶。
“還好有你信我，那秦淑妃最近奇奇怪怪的，總愛跟我作對，就是仗着皇後娘娘最近病得不行，陛下又只聽她的話，就敢在後宮胡作非為了！”
白賢妃說得激動，全完忘了分寸，也忘了安知微曾經跟她也是敵人。
阿黛連忙喚了她一聲：“娘娘！”
您都在胡亂說些什麼。
安知微掩嘴大笑了幾聲，也覺得這種感覺十分新奇，從前見面就懟的敵人，現在也能開口說出信任二字，這太難得了。
只是秦淑妃剛才，確實有些過多針對白賢妃，安知微腦子笨，怎麼想也想不出緣由來。
倒是白賢妃嘴巴還是叭叭叭的，“也不知她整日嘚瑟着什麼，若說得寵，她還不如你呢。”
這火燒在別人身上，跟燒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不一樣的。
安知微嚇得眼皮子一抖，趕緊截住她的話，“時辰不早了，白賢妃娘娘您快些回宮去吧，免得王美人等不到你，又以為我把你怎麼找着了。”
白賢妃跟她算是和解了，但王美人那邊一直避安知微如蛇蠍，怎麼解釋都沒用，還經常覺得安知微靠近白賢妃是別的目的，也是叫人覺得好笑。
白賢妃止住話題，心裏雖還有些鬱結，還也沒有先前那樣氣惱了。
兩人正要各自告辭，前方宮道上走來一個熟面孔，常壽。
那常壽走過來，先是給安知微和白賢妃各自行了禮，然後笑着對安知微道：“陛下有旨，宣安德妃娘娘去承乾宮一起用晚膳。”
安知微：“……”
她想找個地縫鑽一鑽。
白賢妃這時候笑得簡直比她自己被宣召還要開心，彷彿能找到秦淑妃不痛快的地方，她就痛快了，“瞧吧瞧吧，蘇德妃就是有本事，比那秦淑妃有本事多了。”
安知微：“……”
怕白賢妃再胡亂說下去，安知微趕緊跟着常壽一起開溜。
到了承乾宮，亓晟如往常一樣在披奏摺，桌上飯菜卻早已擺好，尚還冒着熱氣，顯然是剛送來不久。
想起剛才在白賢妃那裏丟的臉，安知微到現在還不適應，試探着給亓晟發了脾氣，“剛才都怪你，偏偏要叫人來催我，害白賢妃取笑了好久！”
她發覺亓晟很喜歡她鬧脾氣，當然只是使使小性子那種，美曰其名是為情趣，每每她這樣無傷大雅地鬧鬧，亓晟都會笑着回應。
就想現在，亓晟聽到她的抱怨，臉上並未顯露出任何不悅，反倒放下摺子，走過來牽着她坐下，輕笑着詢問道：“白賢妃取笑了你什麼？”
“她笑你身為皇帝，卻跟個情竇初開的小少年似的，耽擱那麼一刻，都要派人來催催。”
亓晟摸着下巴，極認真地點頭，“說得不錯，也不算取笑你，論起來，她取笑的是朕。”
真不要臉。
安知微拿了空碗盛飯，順便幫他也盛了一碗。
吃到一半時，安知微發覺亓晟連一點要提及皇後娘娘的意思都沒有，不由自己先問出了口：“亓晟。”
“嗯？”亓晟抬頭瞧着她。
安知微道：“皇後娘娘的事情，已經有人跟你說過了吧。”
皇後娘娘病危，太醫雖說最少還有幾日功夫，可看皇後娘娘那般昏昏沉沉地睡着，無論誰心裏都是擔心的。
就怕她，撐不過那口氣……
亓晟夾菜的動作頓住，眼底的情緒有些外露，悵然地嘆了一聲，道：“這是皇后的命數。”
“命數？”
這跟命數有關係？
安知微十分不解。
亓晟可不是信命信老天爺的人。
亓晟點頭，語氣頗為認真，“這是皇后自己的決定，很早的時候，在禁苑秋獵時，她就跟朕說過，說生死皆有天定，那一回她躲過了，這一回她若躲不過，便就躲不過了。”
安知微這才想起來，秋獵時皇後娘娘也是幫過亓晟一個大忙的，不惜用自己身子做賭注，幫亓晟弄垮了半個蘇家，即便蘇家上次在蘇州護駕有功，蘇大將軍現在也還是夾着尾巴做人。
“知微，有些事情你知道得不清楚，宮裏就是這樣，今日是這個走了，明日就是那個走了，皇后若此次捱不過去，也是她的解脫。”亓晟難得失態一回，臉上染上幾分哀悸，“她吧，這一輩子都過得太難，這對於她，或許是個解脫。”
話題太過沉重，安知微沒了下咽的胃口，只問道：“我見你最近不難，你抽空去瞧瞧她？她現在每日清醒的時間太少了，你要是去陪陪她，她應該能好點的。”
亓晟聽到這話，輕嗤笑了下，“還是算了吧，名義上降罪於她全族，還殺了她兄長，就不去她跟前惹嫌了。”
這也只是名義上。
實際上亓晟已經幫過皇後娘娘很多了，逼得甘家遠離京城，是為了保護，說要殺了甘弘成，背地裏卻悄悄放他一條生路。
對於皇後娘娘來說，亓晟對她已經做得夠好了，根本沒必要到這生死之時，還扭扭捏捏不願去見她一面的。
“借口！”安知微恨得咬牙。
亓晟睨她一眼，“不要覺得朕故意不去探望皇后就是朕鐵石心腸，朕不去，她才能心安理得，再沒有任何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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