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挖坑不填的作者就應該倒立認錯
第四章挖坑不填的作者就應該倒立認錯
“你也收到論文了?代寫的速度真的好快!”
“咳,我也……”
安娜貝爾撩撩眼皮,看到了教室後門邊,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兩個女學徒。
“哎,我還以為你是會認認真真完成作業的,畢竟你家……”
“噓,小聲點!唉,還不是因為教現代施咒方式理論的老頭太難搞……”
這兩個學徒右胸校服上都有用銀線與金線繪製的法術刻印,刻印圖案分別是雄獅頭顱和小麥麥穗。
……是利昂家和瓊斯家的旁系。
斯威特家的大小姐收回視線,從座位上站起,攏起自己面前堆散的書本。
不知羞恥去光顧那個布朗寧的生意,試圖在學業上偷懶——也是理所應當,呵。
區區旁系。
正當她把羽毛筆的筆尖用絲帕擦拭潔凈,為自己的書本夾好書籤,再把書本與羽毛筆放在一起用絲帶打結系好,捧在手中準備離開時——
“直說唄,是不是對着題目枯坐一晚,一個字都想不出來?”
安娜貝爾前往前門的腳步一頓。
“……噗,你這是什麼新想出來的挖苦話,這種只有蠢學生才會用蠢的辦法,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真要寫,那種東西花花時間查查資料就能搞定。”
“嘿嘿,倒也是。我是在幾天前的派對嗨過頭了,腦袋還有點疼呢。這個狀態可懶得去圖書館碰那些臟髒的舊書。”
“沒錯,要我說,美容覺可比一個老教授隨口說出來的小論文重要得多……說到派對,你家最近是不是有聯姻的……”
“你們擋路了。”
兩位聚在教室後門聊天的女學徒一僵。
她們慌忙把手中放着厚厚論文的信封往身後一藏,面對來人揚起交際式的明媚笑意。
斯威特家的大小姐冷冷地點了點頭,腦後被香檳色的絲帶緊緊盤起的紅髮沒有絲毫晃動——甚至就連那絲帶的兩邊末端,也端端正正垂在了披肩上,以均勻的夾角分開。
與這位大小姐的高傲一樣出名的,就是她的好儀態。
但高傲態度與優雅儀態,有時並不是相斥的。
“您好,您這是打算……”
“你們擋路了。”
安娜貝爾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她們藏在身後的信封,走近后再看,信封上那龍飛鳳舞的囂張字跡簡直再清楚不過。
——畢竟整座澤奧西斯學院,也只有那麼一個目光短淺的傢伙,把卓越的魔法天賦用在這種投機取巧的破事上。
想到那個混蛋,安娜貝爾原本冰冷的臉色更差了,她沒再理睬這兩個試圖和她交談的女學徒,直接道:“你們擋路了。”
這是她剛剛說過兩遍的話。
沒有謾罵,沒有侮辱,沒有肢體動作——
但這冰冰冷冷的重複,早已讓對面兩個學徒的交際式笑容無影無蹤。
法師們無疑都是聰明人,但有的聰明人能用更卓越的智商賺到其餘聰明人的錢,
而有的聰明人能用更顯赫的地位蔑視其餘聰明人的智商。
安娜貝爾又重複了第四遍,眼角微微上揚。
“你們擋路了。”
“抱、抱歉,斯威特……”
瓊斯家的旁繫結結巴巴開始道歉,而利昂家的旁系臉色難看地拉開了她。
被堵住的後門終於讓開,大小姐矜持地沖她們點了點下巴,便抱着書本離開。
直到那頭一絲不苟的紅髮消失在走廊拐角,原地的兩個女學徒才忿忿出聲:
“神氣什麼,那個安娜貝爾……”
“……好啦,少說兩句,畢竟是安娜貝爾。”
安娜貝爾·斯威特,出身顯赫,儀態端莊,發色艷麗,就連學業也無比優秀,在某人沒有插班入學前是無可爭議的年級第一——
這樣的人,的確擁有蔑視同齡人的資本。
“真羨慕啊,大小姐根本不用忙於參加宴會,說不定這次離開就是和定好的聯姻對象培養感情……”
“誰知道呢,雖然我們從來沒在宴會上見過她,但也許那只是因為我們參加的宴會級別太低?”
“……這樣,大把大把的課餘時間,大把大把的高級宴會……畢竟是天才……哼。”
“呸。”
【五分鐘后,澤奧西斯圖書館】
圖書管理員心不在焉地點開自己的法杖,第無數遍數了一遍上面浮現的星星后,發現離下班還有五分鐘。
這個點學生都下課了,校園裏各大娛樂地點不到五分鐘就會被擠滿,更何況他還答應了兩場教師酒會的邀請……
啊,真想翹班。
“您好。”
“您好。”
也許是發現他神思恍惚,聲音又重複了第三遍:
“您好?”
——這是一點都不囂張的重複,小心翼翼的,還含着很多怯懦。
管理員不耐煩地揮揮手,他太熟悉這個口氣和嗓音了,這個學生最近每天一下課都會來。
她總是低着頭含着胸,那唯唯諾諾的氣質讓身為法師的管理員連看都懶得看。
“自習區沒換位置,進去進去,法杖標記一下自己進去。”
“好的,謝謝您……”
“快走快走!”
——還有四分鐘就下班了!
紅髮的女孩抱緊了手中的書,低低“嗯”了一句。
今天下課時她在教室里耽擱了四句話的時間,所以來自習區的路上步伐急促,生怕那個位置被其他人搶佔——
其實剛說完她就有點後悔,下課逗留在教室里和陌生人說話太浪費時間,可誰讓、誰讓——
誰讓一遇到那個布朗寧,她就看不慣。
就連光顧他生意的客戶,她都看不慣。
熟練地拐進幾座巍峨陰森的書架,安娜貝爾艱難地移開幾摞堆積的厚書,揮開塵埃,用力踮着腳,把自己從舊書頁的縫隙中塞進那個小小的座位。
所謂的自習區也就是一張陳舊的小木桌,擺在幾個快散架的傾斜書架之間——
法師學徒們如果要學習多半不會來圖書館,聰明的學徒普遍認為“查資料背死書”是愚蠢且低效的學習方法,如果要溫習功課,有更寬敞舒適的大禮堂,禮堂免費提供施咒場地與法術模型,以及飲料小吃——
不過安娜貝爾更喜歡這裏。
因為周圍那些比樹還高的塔型舊書架擁有完全不符合科學的傾斜程度,坐在裏面就像是被厚重的知識藏起來。
……而且在大禮堂通宵學習是要登記名冊的,她自認斯威特家族丟不起這個人。
如今這個位置是安娜貝爾晃了三天圖書館找到的,視角絕佳,既能從縫隙中看清圖書館入口,又不會被走進來的人發現。
坐好后,高貴的大小姐直接伸手拉過一隻碎玻璃拼成的破燈碗,對着玻璃面揚起法杖,草草在自己的雙頰上點了一堆雀斑。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絕不會被認出來給家族丟臉的,嗯。
接着大小姐深呼吸一次,用極粗魯的手法扯下了自己發上的絲帶,將其隨手一拋,然後用搓狗毛般的架勢,把自己一絲不苟的紅髮搓成了隨風飄揚的狗毛。
煩。
煩。
煩煩煩。
一邊搓毛一邊扯過一卷厚厚的羊皮紙,用墨水蘸飽筆尖,繼續往下寫:
“關於現代施咒方式理論中金星系法術的第107種解……”
她手邊已經堆滿了前天夜晚搜羅來的資料,腳下則是廢棄的前106種。
正如所有平凡學徒所抱怨的——
那位老教授在《現代施咒方式理論》上佈置的小論文,真的很難很難。
而如果你夠不上天才,也不屑於投機取巧,更連“聰明人”的一半標準都很艱難……
就只能“對着題目枯坐一晚,一個字都想不出來”。
所謂“蠢學生才會採用”的方法。
事實上——追求保持年級第一的“天才”苦惱地又劃去了一段公式——她的目標可不止是交差了事,而她從前天夜晚就枯坐在這裏了。
下星期一就是論文的截稿日,安娜貝爾給自己訂的截稿日還要在這之前,畢竟身為年級第一,完成作業的時間長短也是需要嚴格控制的——好比考試時第一個提前交卷與第二個提前交卷的距離。
其餘人不作考慮,安娜貝爾知道,洛森是一定會提前交論文的那個混球,問題只在於他什麼時候把他接的那些代寫單子全部搞定,然後打着哈欠挑個他沒寫過的好角度。
……不行,不能想了,一想洛森那混球拳頭就癢。
注意力集中,集中,如果沒有意外,今天就是決戰的最後一晚!
實在不行就灌幾瓶精力藥水,爭取戰個通宵……反正明天沒有課,沒人能看出黑眼圈……
【兩小時后】
“您關注的博主更新啦~更新啦~更新啦~”
沉浸在學習中的安娜貝爾驟然驚醒。
她揉着作痛的太陽穴,依舊以極快的手速點開了自己的手機——
【1L-巧克力蛋糕毀滅機:大大更新了!大大終於更新了!棒棒棒!】
搶完樓再看,是轉發抽獎,宣傳即將在校圖書館大廳舉行的“陶冶情操,婉約浪漫”的情人節大型聯誼。
安娜貝爾:……閑得慌。
她往下拉動頁面,剛準備祝這位熱愛恰飯的大大早日爆炸,又看到了活動內容。
活動內容是購買xx巧克力兌換材料,使用材料與法杖製作“個性書籤”,然後投入盲盒,憑食堂奶茶集點卡在盲盒裏抽取一張新書籤,達成與“陌生人充滿浪漫邂逅”的書籤交換……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書籤製作材料”里特地標紅了,有“我與甜食不共戴天”參與繪製的裝飾性小貼畫,參與活動即可領取。
……行吧,消失這麼久畫了幾版小貼畫。
【1L-巧克力蛋糕毀滅機回復(1):
耶!大大的漫畫周邊!終於不是純恰飯了QAQ】
接着她刷新了一遍評論,想看看其餘粉絲如何評論,卻發現依舊是滿屏的“又恰飯,爆炸吧”。
安娜貝爾:“……”
對哦,她是不是學昏頭了,剛才口氣這麼軟幹嘛?
【1L-巧克力蛋糕毀滅機回復(2):
但還是有恰飯!大大爆炸吧!】
窺屏並刷新的大大:“撲哧。”
“?布朗寧同學?怎麼了嗎?”
洛森關閉手機屏幕,擺起笑臉對上前面的兩位貴族女孩。
“沒什麼,就是由衷為能替兩位小姐承辦情人節聯誼活動而開心,畢竟你們這麼漂亮,我看着就高興嘛。”
利昂家的旁系敷衍地笑了笑,而瓊斯家的旁系則假意錘了一下洛森的胳膊。
“就你會說話。”
原本約在今天談舉辦聯誼的事,可洛森去教室接她們時卻發現,這兩位臉色都不太好——一路上他只好變着法去嬉笑逗樂,而這兩位同齡女生從頭到尾對他的態度就像在逗狗,完全沒有之前的新生好糊弄。
比起這些鼻子翹到天上的貴族,還是我家的小粉絲最可愛——洛森如是想。
……嘛,不過有利有弊,貴族女孩可是出了名的人傻錢多,跟誰過不去跟錢過不去?
洛森笑眯眯收起被錘疼的胳膊,快走幾步,側身用這些貴族們最適應的侍者位置走在一邊,微弓了腰介紹:“圖書館的大廳租賃費用雖然有些貴,但……”
利昂家的旁系直接打斷他,不耐煩地撥撥頭髮:“錢不是問題。”
OK,那我談場地費的時候多吃點回扣也沒問題。
“你給的方案我們都看過了,具體沒什麼不滿意的,只是……”
女孩一頓。
她今天早些時候本就被那個高高在上的斯威特氣得不輕,後來在宴會周旋時又碰了幾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現在暴躁又敏感。
洛森正領她們走到了幾座巍峨高大的書架前,而她敏感地扭過頭去,呵斥:“誰在那兒?!”
——雖然那裏只有一堆快散架的舊書架,但她就覺得有人在看自己!
看自己被那個斯威特嘲諷的笑話——
書架那頭,安娜貝爾臉色發白地站了起來。
“我想那沒人,利昂小姐……”
“說謊!你!去看看!快點!”
“小姐……”
“我讓你快點去!”
一陣有些大的響動,似乎是某人被狠狠推了一把。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校服長袍在陳舊的書頁邊刮過,有腳步聲逐漸逼近。
安娜貝爾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利昂,她記得,今天下課時似乎才……
猛然轉頭看向玻璃燈碗,裏面映照的自己頭髮凌亂,滿臉雀斑。
如果利昂家的人看見了自己這個樣子,絕對會淪為笑柄!
不、不、冷靜,別慌,安娜貝爾,儘快調整成平時的模樣,然後抬起下巴找個借口……
安娜貝爾先是慌慌張張抹掉了臉上遮掩用的雀斑,用法杖草草清理了臉上的墨水印(瘋狂論文的後遺症),整理衣服,又去找被扔開的絲帶綁頭髮——
等等。
她心裏倏然一沉:絲帶呢?
“利昂小姐,我想您看錯了,這裏真的沒有人……”
貴族家的女孩還有神經過敏的毛病嗎?
洛森剛才被那猝不及防的一推差點懟到書柜上,如今心不在焉地在地上踢打,做出努力翻找的聲音:“真的多慮了……”
“不可能?!你再仔細找找!”
那位尖起來的嗓子隔着重重書櫃都讓他的耳朵有些難受,洛森下意識伸手去碰自己的右耳,意識到什麼后,又頓住,改為翻白眼。
——嗯,翻了好大一個白眼,反正甲方爸爸也不會隔着書櫃看見他在翻白眼。
“好的,我這就仔細幫您找……”
洛森心不在焉的視線一頓,腳步猛然一停。
兩點鐘方向的書堆上,掛着一根香檳色的髮帶。
洛森過去並不是一個對顏色敏感的傢伙,但自從他成為法師學徒,就對某些顏色產生了過敏般的應激反應。
譬如香檳黃,譬如月季紅,譬如琥珀金。
看到這些顏色,就會想起……哼。
而現在只消稍稍側頭,就能從書頁與書櫃間的縫隙,看見裏面臉色蒼白的——
“怎麼了?!找到什麼了對嗎?”
找到了,當然。
洛森微微傾身,將髮帶勾到手心,慢悠悠疊好。
然後他懶洋洋地轉身往回走,音調拖得老長:“什麼都沒看見,只看見了一隻蟑螂——”
書櫃外傳來貴族女孩高聲的尖叫。
書櫃裏似乎也傳來了驚恐的屏息。
……她連這玩意兒都怕?
真麻煩。
洛森清清嗓子,拔高了聲音:“不,抱歉,我看錯了,那只是片比較大的灰塵——這裏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出來可以嗎?”
書櫃外的兩位嬌小姐已經被假想的“蟲子”嚇了一跳,瓊斯小姐搶在利昂小姐前開口:“出來吧,出來吧!出來把身上拍乾淨!”
洛森聳聳肩,幾大步走了出去。
安娜貝爾心裏一松,然後又急忙移開周圍的典籍,繞到另一邊,從縫隙里去觀察聚在外面的幾個人。
剛才她太專註了,竟然壓根沒注意到這些人進來——
“那麼,我們談妥了?”
……又是這個布朗寧!呸!
安娜貝爾一看就看到了被兩個女生圍在中間談笑風生的混球,她用力翻了一個好大的白眼,想起這裏沒人看見后,又用力沖他的方向豎了個中指。
而混球布朗寧突然走近了她所貼近窺視的那個書架,背着身擋住了她的視野。
安娜貝爾:……混球!
利昂小姐懷疑地又往書架瞥了幾眼:“我剛才好像看見了琥珀色的眼睛。”
洛森玩笑道:“那有可能是赤銅蜘蛛的眼睛吧,畢竟這邊的舊書架已經很久沒清掃了,咒語書里殘留的衍生物也可能——”
“噫。”
瓊斯小姐噁心地抖了抖肩膀,利昂小姐急忙收回視線。
安娜貝爾:……你才是蜘蛛,你全家都是蜘蛛,呸!下次見面罵你蜘蛛腿!蜘蛛大毛腿!
“好吧,說回剛才,的確你目前擬定的內容與流程我們都很滿意……”
“哈哈哈,謝謝。”
洛森將後背抵在書架上,刻意作出一個略局促的動作:“唉,說起來,其實有點不好意思……”
安娜貝爾:謊話精。
“因為第一次接到這麼漂亮的小姐的宴會單,我實在受寵若驚……”
安娜貝爾:油舌頭。
“……所以擬定這些花了好大功夫,說實在的,再加上兩位小姐的‘另一份訂單’(他比了一個書寫的手勢),我連我自己的那份作業都沒來得及動……啊對,尤其是《現代施咒方式理論》的小論文,我大概要拖延到這周日才能交……”
安娜貝爾……安娜貝爾從記錄洛森新綽號的忙碌中抽出空來,驚喜地眨了眨眼。
這傢伙的論文周日才交?
那自己的日期就又能寬限兩天了——今晚也許不需要通宵——
“布朗寧同學太謙虛了,這周日交也叫‘趕不上’?”
“哈哈哈,不愧是和那位斯威特並列的年級第一……”
半真半假的吹捧聲逐漸遠離,嘰嘰喳喳的噪音和混球總算都滾遠了。
安娜貝爾長舒一口氣,重新癱回了自己的椅子。
安全過關……說起來,她的髮帶呢?
算啦,不管了,先寫論文吧,雖然時間寬限了,但態度還是不能放鬆!
安娜貝爾揮了揮拳頭,對着空氣想像自己這拳是砸在布朗寧那混球的鼻子上,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渾身是勁。
【又是兩小時后】
圖書館的燈光熄滅了。
重重書架圍攏的小桌子上,一碗油燈靜悄悄點起,彷彿為了躲避影子似的,把火光撲在羊皮紙上的主人臉上。
但主人沒有睜眼響應它的呼救,她太累了,指腹里有着羽毛筆的凹陷,手指墨跡斑斑,臉下枕的紙張盡頭有“現代施咒方式理論:金星系法術第115種推論”的字樣。
而這依舊不是需要潔凈完整、沒有任何塗改的優秀成稿——所以主人放心地趴在了上面睡着。
無法逃避影子的油燈瑟瑟發抖,火光忽閃忽閃。
終於,忽閃忽閃的光里,垂下一條香檳色的髮帶——垂在了主人的鼻尖上,輕輕搔了搔。
主人皺皺眉,往羊皮紙的深處埋了埋。
半晌,靜謐的空間裏響起一聲嗤笑。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