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 22 章

第 22 章 第 22 章

蘇不遮本以為那塊魔晶已經被完全吸收,卻沒想到半夜被生生痛醒。

渾身如同烈火焚燒,皮膚上的灼熱痛感幾乎讓他以為自己說不定已經被燒成了灰。與此同時,身體內部的冰冷感覺又如同身在三九寒天的冰窖,呼吸之中都化霜結雪。

他不願意把傻羊吵醒,強撐着起身,卻摔到了床下。

謝今爻眼睫一顫,悠悠轉醒。

下一秒,又是眼前一黑。

有一隻溫熱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隨後是一聲強裝鎮定的:“別看。”

蘇不遮痛得根本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謝小羊膽子小,還是別讓她看了。

到時候被嚇哭了不好哄。

而且.......在她心裏,他是漂亮的,不是嗎?

蘇不遮咬牙,壓抑這自己喉頭的腥甜,努力用平淡的語調:“睡吧。沒事。”

謝今爻皺了皺眉。她感受到了他異常的溫度。

她伸手扒拉他覆蓋著她眼睛的手,很乾脆利落地拒絕了:“不要。”

“讓我看看。”她輕鬆地挪開了他的手。

她看見了一個低垂的銀白色圓腦袋。

謝今爻翻身下床,蹲下去看。

少年聲音有些不穩:“我沒事。”

謝今爻不信:“貓咪,你在發抖。”

她篤定地下結論:“你一定有事。”

他現在看上去不止是狼狽,幾乎像是立刻要死去了一樣。謝今爻藉著月光,看到了他渾身都濕透,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落湯貓。

與此同時,謝今爻還聞到了一陣異香。

“什麼味道?”她皺了皺鼻子。

像是花的香氣,像是貓的味道,又像是誘惑人的雞腿子——謝今爻成功地被勾起了食慾,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她順着氣息的來源嗅了過去,找到了源頭。

“貓咪,你好香啊。”她蹙眉。好奇怪,平常沒有這麼香的。

蘇不遮知道是自己那見鬼的體質在發揮作用了。

只要是在垂死至極,那該死的雙修體質就會為他吸引來可以雙修的對象,而吸引的方式類似於幻術,可以讓對方嗅到自己最喜歡的香氣。隨後他便可以在體內引入靈氣——對於將死之人,一點靈氣是可以救命的東西。

夜間幽冷的微光流淌過他的發梢,像是凝了蜜一般,讓他看上去分外令人垂涎欲滴。

謝今爻擦亮了蠟燭。

這次看到的是一個圓圓的頭頂和一對紅彤彤的耳朵。還是不給看臉。

耳朵像桃子,又像是滲了粉霜的雪耳羹。

謝今爻喜歡吃桃子,喜歡雪耳羹。

看上去特別的——好吃。

不過她覺得現在的貓咪需要安撫。

然而她才伸出手,便見少年猛地揚起頭顱向後閃避。

貓咪凶神惡煞:“出去!”

謝今爻心口突突一跳,隨後很老實地說:“你嚇到我了。”

蘇不遮動作一滯,帶着點狼狽的委屈。

謝今爻現在能看見他小半個下巴。

唇層層疊疊花瓣似的漸變,被死死咬住的地方蒼白,但點染着殷紅的血,有種奇異的瑰麗感,而沒有被咬住的地方又是粉的。謝今爻是第二次這麼認真地看一個人的嘴唇,也是第二次發現,一個人的嘴唇也可以這麼好看。

謝今爻手指拂過他的脊背,感受到了那裏頭有什麼東西暴烈而不知輕重地不斷衝撞。

同時她放下心來。

好像只是身體裏什麼東西沒能吸收,他將那東西釋放出來就可以了。

蘇不遮額頭上青筋一跳。

隨後他強忍着疼痛將謝今爻拎了起來——不,沒有力氣。

少年化作原形,銜着她后衣領,將她趕出了門外。

他惡狠狠地威脅一般道:“不許進來。”

門扉關閉,他一身冷汗跌坐在地。

猶如業火焚身,每一刻都在召喚他放棄馴服體內的東西。

不可能的。少年面容上淌下大滴冷汗,但是心中卻比以往更加鎮定。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它聽話?

那東西在經脈里四處亂竄,如同發瘋了一般。他悶哼一聲,咳出一口血。

得快一點。

謝小羊還在外面。

外面似乎有點冷。而且突然被丟出去她會害怕。

與此同時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不能發出聲音。她聽見了會更害怕。

你可以做到的。忍住。

*

謝今爻沒等多久。

很快,少年打開了門,他的臉色看上去好多了。

隨後,她聽見他喑啞的聲音:“進去。”外面冷。

蘇不遮改變了主意。

隨後謝今爻望着他走進無邊無際濃稠的夜幕之中。

“貓咪,你去哪裏,我和你一起去!”傻羊立刻跟了上來。

少年沒有回頭,只是平靜道:“方才只是經脈里魔氣有些紊亂,現在沒事了,我出去狩獵。”

現在,的確是貓咪平日裏狩獵的時候。謝今爻猶疑片刻:“你受傷了,我不想你出去。”

她飛快地跟上他:“我跟你一起。”

貓咪一次性說了那麼長的話,肯定有問題。

她指尖觸碰到他衣袖的那一刻,少年身體一歪,隨後謝今爻對上他那雙因為一瞬劇烈疼痛而眯起的眼睛。

她的每一次觸碰都讓炙烤之中的皮膚疼痛異常。

謝今爻錯愕。

方才她明明感覺到他身體裏的東西已經平靜了,為什麼現在又突然?

謝今爻從未反應如此迅速過。

他在騙她。他冒着很大的風險暫時壓制了那個東西。他決定出門解決身體裏的東西。

為什麼要出門解決?

家裏明明更安全......為什麼?

謝今爻心底漫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憤怒?好像不是。傷心?好像不是。討厭?好像也不是。

這是什麼感覺?

蘇不遮看見她眼睫慌亂地顫動,以為自己還是把她嚇到了。

沒關係,他告訴自己。她只是個嬌生慣養人族小姑娘,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她害怕是應該的。

想到自己心臟里這顆魔晶的來歷,他也更加清楚,在現在的邊境,帶着她搬家根本不能躲避任何災禍。

下一次,謝小羊藏在柜子裏還能夠不被發現嗎?

下一次,自己中箭還能撐得住不死嗎?

他不止要對自己的性命負責,還要對謝小羊負責——這是他的羊。

嬌生慣養的羊,應該繼續被好好地養着。喜歡笑的傻羊,應該繼續笑。喜歡花的傻羊,應該一直有花。

如果他帶着她只能躲避災難,那麼她會吃苦。她膽子那麼小,在躲藏之中會整日害怕,再也不會笑。她那麼喜歡花,可是在戰爭中,邊境不會再有花朵。

蘇不遮閉上了眼睛。

隨後他咬着牙,對她道:“我不走。”

是他昏了頭了,如果他獨自一人出事了,她怎麼辦?

謝今爻跟着他回了房間,亦步亦趨,像是戒備他會突然跑掉。

羊圓溜溜的眼睛一直悄悄盯着他。

蘇不遮想笑,但是肌肉如同移位一般,除了咬住牙關再也做不了別的表情。

蘇不遮不喜歡冒險,但是卻總是不得不冒險。

冒險通常代表着死亡。但是從幼崽時期開始,他早已經清楚,只有冒險,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否則他早就餓死了。

現在又是需要選擇的時刻。

那個東西在他心臟里,他無法將它釋放。

是死是活,無法判斷。

如果失敗了,他將會一日日枯竭而死。

如果成功了——

他會有更強的能力保護自己,保護她。

“睡吧,等三個時辰之後叫醒我。”

“別怕。”他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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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魔尊后我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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