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夠信任
訓練場，鍾茗握着手中的劍，雙手不住地發抖，喘氣喘得厲害。
“鍾茗，先別練了。”秦越有些擔憂地看着她。
鍾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咬緊了牙關。
左薇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她急急忙忙跑到秦越身邊，氣還沒喘勻，就連忙問秦越：“小越，阿茗……阿茗怎麼樣了……”
“左前輩，你快勸勸鍾茗吧。”秦越有些着急，“你看她的狀態，手都抖得握不穩劍了，還要逞強！”
左薇兒連忙叫她：“阿茗！你在幹嘛啊！”
鍾茗奇怪地看向了她：“薇兒，我在訓練。”
“你都這樣了還訓練！”左薇兒大步流星地上前，拽着她的耳朵就往回走，“跟我回去！你今天說什麼也得在家裏休息！”
“哎，哎！疼疼疼……薇兒薇兒！”鍾茗一臉吃疼地被左薇兒拉走，秦越愣了愣，也連忙跟上了她們。
一向溫柔的左薇兒前輩，居然會這樣拽着耳朵把鍾茗拎回去……
秦越覺得面前這個畫面有點陌生，又有點覺得很正常……
……
最終，鍾茗還是在左薇兒的威脅之下留在了家裏，沒有再去訓練了。
鍾茗看着自己在正常情況下也隱隱發抖的手，心裏微微有些不安。
不知道是體力還沒恢復，還是自己的實力下降了太多。鍾茗覺得自己開始越來越舞不動劍了。
鍾家代代相傳的劍法她都記在腦子裏，一刻也沒有忘記過。可明明劍法都和以前一樣，她卻無法像從前一樣熟練掌握和使用了。
鍾茗隱約有種預感，這和她身體還沒有恢復，沒有任何的關係。
鍾茗淡淡地嘆了口氣，有些無聊地拿起茶几上的書籍隨意翻了翻。
看着看着，鍾茗突然睜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書？”
“江家的御刀之術。”江亦之掃了一眼書面，淡淡地說道。
“什麼鬼？這種東西你就這樣放這兒了？”鍾茗把書遞還給他。
江亦之沒接，淡淡地說道：“你看吧，反正只是些基礎入門罷了，我拿來教秦越的。”
鍾茗想了想，又拿回來仔細翻開看了看。
靈都自古傳承的四大家族，鍾家以御劍為主，江家以御刀為主，左家以醫術為主，夏家以陣法為主。
與其他家族不同，江家的基本刀法是不保密的，江家的人都可以送給自己交好的朋友學習。而作為家族寶物傳承的則是更為高深的刀法。
既然不是什麼秘密，鍾茗也就沒有客氣。看了一會兒，便了解了大概。
江亦之常用的是兩把短刃，但鍾茗知道他還有一把刀，非必要時不會用到這把刀，就連鍾茗和左薇兒，都很少看到過這把刀的模樣，只記得是一把被黑霧籠蓋住的長刀，江亦之即使是用到了它，也從不讓人看到它真實的模樣。
那把刀，應該也是和吟川一樣，是有一定靈識的刀吧。
鍾茗微微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書。
“怎麼了？”江亦之問她。
“老江，你的長刀刀法那麼強，為什麼都不用啊。”鍾茗問道。
江亦之思索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我的短刃已經夠用了，不需要霧則出手。”
霧則……就是江亦之的那把刀了吧。
“真羨慕你。”鍾茗看着他，“如果當時是你和奉贏對戰，說不定真的會贏。”
江亦之輕輕搖了搖頭：“奉贏是萬劍之首，又是你們鍾家的劍形成的靈。他找到你，肯定有他的用意。”
鍾茗看着桌上的書，深深嘆了口氣：“或許，是覺得我太弱了。”
江亦之看向了她：“你從前從來不會這樣想自己。”
鍾茗搖了搖頭：“我只是看清了我自己。”
“阿茗，你需要冷靜一下。”江亦之皺了皺眉頭，“不可以看輕自己。”
“我沒有看輕自己，我是看透了自己。”鍾茗捏了捏自己微微發酸的手，“在昏迷的這段日子，我思索了很久奉贏說過的話。劍之道，本來就沒有那麼好走。而我連自己的劍都沒辦法控制好，根本就……”
秦越此時正好聽到這話，他躲在牆角，暗自握緊了拳頭。
“鍾茗……”
他不懂劍，不明白吟川在那時候沒有選擇她，對她來說的傷害到底有多大。他本以為自己可以試着理解，但他似乎有點做不到。
沒有感同身受過，真的無法理解啊。甚至有些人只會覺得，這個人有些太經不起受傷了。
秦越不想自己把鍾茗想成這樣的人，他喜歡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
“小越。”左薇兒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茗的很多事，你可能還不是特別了解。”
秦越看向了她：“左前輩能告訴我么？”
左薇兒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鐘茗，淡淡地嘆了口氣：“告訴你也無妨，不是什麼大秘密。”
“你應該也知道，阿茗她從小的訓練便是魔鬼地獄般的訓練程度。阿茗身有純血控靈者的血脈，卻沒辦法發揮出血脈的能力，她的天賦並不高，她有如今的能力和戰鬥力，都是她從小在這樣的戰鬥中，摸爬滾打訓練來的。”左薇兒說到這兒，不免想起小時候那個眼裏滿是倔強，不管多少訓練，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一聲不吭的那個小傢伙了。
“小時候的阿茗因為一直都在訓練，沒什麼朋友，和她家裏同輩旁系的其他孩子也玩不來。鍾先生和鍾夫人也比現在對她嚴格多了。在認識我和亦之之前，她連說話，都只能和她的劍說。這麼多年以來，她也一直把劍當成她最親的朋友，甚至一度超越了家人。”
“吟川是有一定靈智的，但從前甚少在阿茗面前表露出來，一直都和一把普通的劍一樣。這一次和奉贏的對戰中，阿茗一直都很信任的吟川，並沒有給予她同等的信任。這對鍾茗來說，就好像是最好的朋友，突然有了一個比她更要好的朋友一樣。”
秦越低着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他從小就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他無法理解左薇兒所說的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