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的藥石無醫,只有那個男人能救
洛從瑆的腦海里又出現了那道身影,她茫然又遲鈍地問了句,“為什麼要這麼問……”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突然頭被他緊緊按進懷裏,一時之間竟悶得她無法呼吸,她掙扎了兩下,卻聽他薄怒暗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洛從瑆,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我不准你對那個男人抱有一絲絲的想法。”
洛從瑆沒想到一個名字能令他這麼偏激,她努力想掙開他鉗制在她背後的手,“薄未歇,你放開我!我不提就是了,你這麼激動,莫不是心中有鬼?”
下一秒,洛從瑆萬萬沒想到薄未歇竟然順應了她的話,“你答對了,我就是心裏有鬼。”
洛從瑆雙眼微怔。
他雙眼猩紅,朝她俯首低聲暗語,嗓音暗啞,“自從遇上了你,我就開始心懷鬼胎,不擇手段,越來越無法保持理智。”
聽到這話,洛從瑆條件反射地背脊發涼。
其實她會害怕薄未歇的根本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是個多可怕的敵人,而是他那些已經扭曲的思想特別容易影響一個人。
她無法想像薄未歇背着她做了些什麼令人髮指的事。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他很容易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
“怎麼,你害怕了?呵,不可一世的洛從瑆竟然也會害怕。祁垠梟與我也沒什麼兩樣,也沒見你真正害怕他過,怎麼就對我特殊了呢?”薄未歇的聲線中含着一絲顫慄,“不要害怕我好嗎?我只是……”
太喜歡你了。
非你不可而已。
後面的話他終究還是沒有道出口。
以往的他直接而強勢,現在竟卑微的學會瞭望而卻步。
為了她,他儘力的去改變,雖然不知自己究竟是從善,還是從惡,只要是她喜歡的,他都會去學着嘗試,開始變得不像自己,又努力想要創造一個全新的自己,讓她喜歡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糾纏會令她憎惡,也知道自己的執拗會令她不解跟反感。
可是他別無他法。
因為,他知道的,無論自己怎麼做,也不可能走進她的內心裏。
她的內心裏,自始至終都藏着一個人。
就算他把那人摧毀,就算他卑劣,不斷從中作梗,終究還是斷不了那兩人的紅線。
他與她彷彿是天註定,而他不過一個冥頑不靈的卑劣過客。
他與那個男人同身為黑暗,可,仍然有一點是不一樣的。
她的光芒看似能普度眾生,實際上,她的光自始至終都是為那個人而閃爍的,自己不過是藉著她照耀別人的光,來點燃自己而已。
奈何,他生來有負罪感,死後仍背負罪孽感,不論生死,都生不如死,死不如生,在他覺得這個世界太過殘酷,又太過無聊的時候,是那個女孩跌跌撞撞闖入她的生命中,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希冀憧憬的力量。
他憎惡陽光,卻又眷戀陽光,更想伸手穿透那抹光輝,去觸摸,去感受溫暖。
他從來都是一個人,習慣了獨居,從來沒有感受過人群的喧囂,當他開始打破慣例的時候,就像是雛鳥破殼,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一樣,一眼,便是一生。
多希望,只有他跟她。
可時間總是不太對,命運又總是在錯開。
她的時間長河裏,能容下芸芸眾生,能容下那個他,卻容不了一個他。
除了她,他無法再接受其他芳草,也早厭倦於追尋,既然生命中無她,不如永遠消失。
所以前世他選擇了死,他一直想要告訴她,自己已經在努力改變了,他懂得了捨己為人,不再強取掠奪,也有私心,希望自己的死,能夠在她生命中微弱地劃下一筆。
可是,他又重生了。
他明白了漫漫死寂中,少了她的痛苦。
既然她給予了他重生的機會,那麼,他將拋卻過去的一切,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收入囊中,無論世人如何謾罵,也改變不了他要她的決心。
洛從瑆自然不知道薄未歇對她竟然有如此複雜的心思,她現在前後兩難,問不出祁垠梟的事情,也逃不開他的視線範圍,只能處於被動中。
“薄未歇,有時候我也在懷疑,你是不是有些口不對心?”許是在薄未歇的身上,看到了些祁垠梟執拗的影子,洛從瑆的態度也軟了下來,“說實話,這一世,你並不打算針對我身邊的朋友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要說些讓人誤會,誤會人的話。我願意相信,你與我們是有可能的。”
洛從瑆明白自己的處境,一個地球聯邦都需要從長計議,再加上薄未歇的勢力,那可真是四面楚歌岌岌可危,她怕麻煩纏身,也十分惜才,她覺得像薄未歇這樣的男人不應該為愛瘋癲,他實力強勁,若不自取滅亡,本應該是個亂世梟雄,是值得她敬佩的人物。
如果能夠化敵為友,那自是再好不過。
若是能讓薄未歇多感受下廣闊的世界,不再執着於她一人,那更是最好的結局。
前世薄未歇為她戰死,其實,她難過了好久。
薄未歇懂洛從瑆的意思,她希望自己能夠與她化敵為友,加入他的陣營。
可是,他們的立場變不了。
薄未歇嘲諷輕笑,“瑆,你知道的,我只對你破例包庇。看在你的薄面上,我會偶爾考慮手下留情,但是我們依然無法站在同一陣線。”
因為不論前世今生,他都要碰她的逆鱗,毀了她的禁臠。
這是他永生永世的執着。
結局,只會你死我亡。
因此,洛從瑆也眉宇邪佻冷笑,“薄未歇,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既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又想囚禁我服從你一人,你又能在我身上得到時間魔方,還真是一舉三得。”
“瑆,你的理智實在令人很討厭。”薄未歇目光幽深,將她按在懷裏的動作不變,“可我偏偏怎麼又愛慘了你的理智?”
……
位於貴賓二樓層,站在落地窗前的偉岸男人俯瞰下方,將舞池中奪目的二人身影納入眼底,他緩緩摘去了斯文的金絲邊眼鏡,狠狠摔在地下,腳踩眼鏡碎裂了一地,那雙深銀色的眸頓時黑如潭漩,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