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棋高一着
要說畢州最有名的人物，那王家大長老王天德絕對能佔一席之地，他成名已久，實力高深，各種傳說不絕於耳。
不過路小雅看到人們一臉崇拜的樣子心中一陣冷笑：她今天就是要讓王家徹底陷入絕望，而打敗他們實力最強的長老無非是最直接的方式！
正當人們期待大長老的解救時，一位老者飄然而至，他先是跟王家家主打了聲招呼，然後輕輕來到路小雅面前：
“閣下修為高深，何故這般欺人？”
“這不怪我，是他們死纏爛的！你是何人？看樣子不像這群人的同夥？”
路小雅難得好言好語，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位老者總給她一種心平氣和的感覺，而能讓她產生這種感覺的人，實力一定不弱！
“老朽名喚鹿長生，跟王家也算有些交情，今日想為他們求個情，不知可否？”
“求情不難，讓他們各廢一條手臂！”
“既是求情，便不想讓他們再受傷害了，姑娘可有其他要求？”
“嗯？你這老者真是奇怪，我已經給你很大的面子了，不要得寸進尺！如果你真想讓我放過他們也可以，那就贏了我！”
路小雅想跟鹿長生髮怒，卻怎麼也提不起勁來，因為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位老人沒有惡意。
鹿長生何許人也？他正是畢州三大家族中鹿家的老家主！
鹿家不同於陳王兩家，在城裏沒有任何宅子和產業，他們世代居住在畢州郊外的槐佑村中，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實力卻是三大家族中最強的，主要原因就是鹿長生的存在。
鹿長生不好爭鬥，卻喜歡為人調解爭端，無論多大的事只要他一露面准能化解，所以頗受人尊重。
當然這是指畢州，路小雅不認識他，自然也就談不上給他面子了，言下之意除非有人能戰勝自己，不然這事沒完！
鹿長生也不着急，不緊不慢地說道：“老朽不喜歡與人交手，打打殺殺多有毀傷，不如就此說開，賠禮道歉罷了。”
“呵，你這老者心腸不壞，既不願意動手我也不強求於你，但是你得想辦法贏我，不想武鬥，那就文斗。”
路小雅做出最後的讓步，提出用文斗來解決當前的爭端，她與楊國風合稱風雅佳話，自是超凡脫俗，文藝精湛。
鹿長生微微一笑，點頭答應了：“多謝姑娘讓步，不知道怎麼個文斗？”
“琴棋書畫，任你挑選。”
“老朽多年不曾撫琴，技藝倒退許多，書畫之道也頗不如前，那就下上一盤吧！”
“好！看棋！”
路小雅嬌喝一聲，揮舞短劍在身前橫豎各划十九道，憑空開闢出一張棋盤，隨後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對方先落子。
鹿長生也不客氣，指尖隱隱匯聚出一抹黑氣，點到棋盤上久久不散，算是執黑先行了。
兩人你來我往幾十手，路小雅漸漸發現不對勁，她自認為棋力高深，在搏殺上無人能及，就算是楊國風也要避其鋒芒再圖反攻。
可是鹿長生並不退讓，直接針鋒相對與她廝殺起來，而且絲毫不落下風！
這樣的對弈不僅消耗腦力，對自身修為也是一場考驗，但鹿長生落子兇猛，臉色卻很平靜，無形之中給對手形成莫大的壓力！
兩人下到中盤，路小雅隨手一揮，空中的棋盤消失於無形，她認輸了！
“鹿先生棋藝精湛，小女不是對手！”
“承讓，望姑娘不忘前言，寬恕眾人。”
“自當如此！”
路小雅有些失落，轉身準備離開，這時候楊國風走了過來，他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此時不禁有些興奮：
“且慢，我也想領教先生高招，不知可否賜教？當然，先生若感疲憊可先休息片刻。”
“不用了，棋逢對手老朽很是開懷，不如再開一局！”
“再開一局未免浪費時間，不如繼續殘局！”
說完楊國風也在空中揮舞起來，不消片刻便複製出剛才的對局，雙方落子分毫不差！
他這麼做一是不想失信於人，畢竟路小雅已經說過輸了便作罷，另外一點是對自己扭轉殘局的能力非常有自信，他覺得這局棋還有得救，至少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鹿長生頗感意外，但也沒有多說，便與他對弈起來。
這次雙方就沒有剛才痛快了，每一手都是苦思冥想之後才落子，心神消耗更甚之前。
眼看太陽落下去又升起來，對局依然不超兩百手，直到第三日黃昏才分出勝負：楊國風最終沒能挽回敗局。
他輕嘆一聲，收起棋盤：“先生高明，晚輩自愧不如！”
“不用自謙，能將劣勢之局進行到這一步，恐怕老朽做不到，如果我沒猜錯，兩位是大名鼎鼎的風雅佳話吧？”
此話一出人們無不震驚！
風雅佳話之名流傳甚廣，但就如同虛無縹緲的傳說一般，見過真人的少之又少，現在聽鹿長生這麼說怎能不意外？
況且風雅佳話成名數年，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兩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兩人不作回應，眾人也不敢問，稍遲片刻楊國風說道：
“我二人的姓名不足掛齒，不知道鹿前輩所居何處？日後也好拜訪。”
“城東槐佑村，兩位若不嫌棄不如前往一坐？”
“求之不得！”
風雅二人欣然接受鹿長生的邀請，一同前往槐佑村，這場爭鬥也徹底結束，王家眾人長舒一口氣。
畢州位於坤地東部，境內多山，槐佑村就位於山腳下，鹿氏一族世代居住於此，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
雖然人們將鹿家列為三大家族之首，但是鹿長生從來沒有在乎過這個名號，族人們也不驕不躁，安分守己。
風雅二人隨鹿長生來到家中，這是一座普通的屋子，院落倒是很寬敞，裏面曬着各種草藥，香氣襲人。
“爺爺！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幾人剛一進院，迎面跑過來一個八九歲的孩童，他梳着一個衝天鬏，四周頭髮全都剃光了，胖胖乎乎的甚是可愛。
“來鹿鳴，見過兩位前輩。”
“前輩？但是他們看起來像是大哥哥大姐姐呀！”
“不得無禮，他們……”
“算了鹿前輩，孩提天真，休要怪他，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你二人成名已久，也不要叫我前輩了，既然大家都不拘小節，我痴長几歲，大家兄弟相稱可好？”
“深感榮幸！鹿大哥！”
楊國風非常高興，酒遇知己千杯少，棋逢對手更難求，雖然他們認識不久，但是一場精彩的對弈足以了解對方了，現在稱兄道弟正合彼此心意。
然後他為自己和路小雅做了介紹，剛剛人多不方便，在這裏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簡單寒暄幾句，鹿長生趕緊讓家人準備飯菜，席上相談甚歡。
小鹿鳴疑惑的看着幾人，不知道他們為何這麼高興，更想不到將來會跟風雅佳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宴席過後，風雅二人與鹿長生做了約定：三年之後再來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