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趙老太師
這一番話說完，院落內，寂靜一片，甚至連細微的呼吸聲都是清晰可聞。
大長老的臉蛋罕見的紅了。
活着這麼大年紀的他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因為楚南星這番話是真話。
就像是掀開了遮羞布一般，將所有的肌膚全部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之中，任人審視。
這種感覺很難受。
本來這些道理大長老都懂，他也想改變，為子孫後代留一點福祉。
平民百姓對他們早就是民怨沸騰了，如果再不改變，那麼他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他規勸的話沒有一個人聽進去。
偌大的家族已經十分僵硬了，本來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過日子，誰願意去做出改變，辛辛苦苦還沒有之前拿得多，過得舒服。
這些也是導致世家的利益逐漸與王室的利益，亦或是說平民老百姓的利益發生了劇烈衝突。
盤子就這麼大，若是他們在上面吃的多了，底下的人分的就少了。
更何況，現在這些人做的愈發過分了，連些殘羹冷炙都不願意分下去了。
想到這裏，他便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向來精練的他，此時也是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來。
一些一直注意到大長老的屈家人見狀，面色皆是微微一變。
對於他們來說，有兩個主心骨，一個是屈閔屈家家主，一個就是屈家大長老了。
屈閔自己都慌了，看樣子是指望不上，那就只能指望屈家大長老了。
但是見着屈家大長老這番樣子，他們自己也慌亂了。
“所以，你們非死不可。”
從院門口走進來的周獻露出血腥的笑容。
他身穿精銳的盔甲，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盔甲在月光的照拂下，閃爍着寒芒，尤其是那一雙眼眸，仿若虎狼一般，能夠吃人。
“真是猖狂的語氣，你也配和我這般說話，老子在為楚國效力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屈閔是個急性子，當即便是破口大罵。
周獻倒是不惱。
這時，楚南星發現了一絲異樣。
就是在場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出現了驚慌，即便是城府極深的昭蘇，其驚恐表情都是有所表露。
他們皆是沒有想到，在防範這般嚴厲的情況下，還被一窩端了。
而是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在他們這些人眼裏，後世毛頭小子竟然起了連歷代先王都只是敢想想，而不是付諸行動的事情真正實施了。
所謂後浪拍前浪，就是如此吧。
但是，這些人之中，並不包括老太師。
老太師就像是有所預料一般，不僅沒有任何吃驚，反而是在預料之中。
這就讓楚南星感到好奇了。
畢竟如果真的老太師提前知道的，一定會提前行動，亦或是推遲，但是現在這一點就讓他疑惑不解了。
所以他現在急需一個解釋。
他一揮手，那些人便是被打了出去，在夏瞳的安排下，這些人被關入了死牢，尤其是核心人物，皆是關入了單獨的牢房，每個人之間隔了相當一段距離，為的就是不給這些人的密謀的機會。
以免在起了其他心思。
人都走了，偌大的庭院內，就只剩下老太師和楚南星兩個人了。
楚南星拿起一把椅子，端過去，說道：“坐吧，老太師，別站着了，您這麼大的年齡了。”
趙老太師和藹一笑，望向楚南星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厚愛的慈愛。
他說道：“老朽在臨死前能夠受到這般禮遇，老朽也不算白來這一世了。”
說著，他便是緩緩跪下，將拐杖放在一旁。
旋即便是輕聲說道：“老朽有沒有和大王說過，大王和先王不一樣。”
楚南星抿了抿嘴，默默說聲：“哪裏不一樣？”
“很多不一樣。”似乎是在感慨，趙老太師嘆息一聲，望着天上的月亮，他想了一會兒，說道：“太陽落山了，月亮升起了，換了日月。”
這一番話答非所問的話語讓楚南星有些懵。
他也不糾結這個，他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趙老太師為何會變成這般？
直到現在他都還是搞不清這個問題。
畢竟，他堅信先王看人的眼光不會差，那麼只能說是後期趙老太師發生了什麼而有所改變。
老太師也沒有個子嗣，年歲又大了，即便是造反了坐上了楚王大王，也至多只有幾年光景了，幹嘛要在最後幾年將身前幾十年的好名聲給破壞掉。
若是沒有這一遭，老太師將會成為楚國歷史上在世年歲最高，最德高望重，最受百姓歡迎的老太師。
必將流芳千古，後世揚名。
可現在不行了，企圖內亂，不論是楚王室，還是習慣了和平的楚國老百姓來說，這都是不被容許的。
“老太師，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此時的楚南星還是對老太師保持了極大尊敬。
說到這裏，老太師只是笑着搖搖頭，“看完你就懂了。”
就在他準備問看什麼的時候，在大廳內，兩個下人抬着一個木箱子走了出來。
將箱子放在地上之後，下人便是退下了，身影隱匿於黑暗之中。
見着老太師如此說，楚南星彎腰，將那個木箱子打開了，裏面是一本本賬冊，看樣子是記載着什麼。
滿滿一箱子都是賬冊。
“這是？”楚南星拿起一本，有些好奇的問道。
老太師輕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完，他便是緩緩閉上眼睛。
楚南星翻開第一頁，上面端正寫着：記屈家家主
他面色一震，旋即便是火速翻開下一頁。
上面記載了解釋屈家家主的犯下的罪行，詳細到在哪裏犯下，時間地點，包括目擊證人以及目擊證人的證詞，在證詞上還蓋有鮮紅的手印。
可以說，單是這些證據，就可以用正當的名義將屈家家主屈閔置於死地。
楚南星手掌輕微顫抖，他面露震撼的抬起頭，當目光觸及到老太師蒼老面容的一瞬間，他的眼眶頓時濕潤了。
這時老太師緩緩睜開眼眸，依舊是那番看後輩的慈愛眼神，用他慣有的腔調，緩緩說道：“這幾月，凡是在我府中出現過的人，皆是奸臣，對付他們的時候，大王無需手軟，只有大刀闊斧的改革，才能將楚國從泥潭之中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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