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平陽城
“什麼?馬車丟了?”
秦元眉頭一皺,忽然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連忙讓徐衡帶着他過去。
到後院的時候,許奕正在和看守馬廄的夥計吵得不可開交,雙方爭得面紅耳赤,言語十分激烈,眼看着就要動手了,秦元出現了。
感受到秦元涼颼颼的目光,那夥計當即感受到一股涼氣從後背竄了上來,瞬間慫了,低着頭不說話,一幅彷彿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許奕見狀,胸口怒氣更甚了。
“弄丟了我們的馬車,你還有理了啊,說什麼只提供地方,沒有負責看守的義務,我呸,你他么紅口白牙說的是人話嗎?老子要不是住在你家客棧,會將馬車歇在這裏嗎?”
夥計身子狠狠一顫,自知不在理,便一直沉默無語了,若外人不知道境況,還以為是許奕在欺負人。
這時店家出現了,答應給秦元幾人賠償,那店家見秦元着急趕路,只願意給一半,許奕當即就怒了,揮舞着拳頭就準備給店家一拳。
那店家渾然不懼,眼眸中滿是不屑,冷笑道:“打啊,只要你們動手,我就去報官。”
許奕怒目圓睜,瞪着眼睛咬牙切齒道:“你是什麼意思?把我們馬車給弄丟了,還這麼囂張,老子要弄死你。”
秦元使了一個眼神,徐衡身形微動,那粗壯如樹榦的手臂便將許奕禁錮住,他掙扎半天,卻是紋絲不動。
那店家只是冷眼旁觀,不說話。
秦元眼眸滲出一絲涼意,馬車的丟失與這店家脫不了聯繫,他從來就不是善主,這店家敢趁火打劫,日後他必要這人百倍償還。
他心裏明白,再爭吵下去已是徒勞,於是便拿着店家給的一半賠償離開了。
“吃一塹長一智,我這是為你們好。”
秦元身後,那店家聲音遠遠傳來。
他微楞,腳步頓了頓,而後加快走了出去。
出了客棧大門,許奕還沒有消氣,“元子,那絕對是一家黑店。”
這傢伙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秦元悶着頭往前走,不想理會他,忽然,前方灰塵四起,一輛馬車匆匆駛來,在距離秦元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停下來。
車廂窗戶,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你們要去哪裏啊?”
正是楚瑩兒。
初見之,秦元眼前一亮,當即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臉蛋可疑的升起一抹紅潤。
“我們去平陽城。”
不待秦元回話,那許奕便是搶着回答道,胸腔內積蓄的憤怒一掃而空,說話時連聲音都輕快了不少。
“嘿嘿,好巧。”楚瑩兒展露笑容,眉眼彎彎。
就在許奕以為楚瑩兒會載他們一程時,那馬車咻的一下跑了出去,激起四方灰塵。
許奕頓時傻眼了,“她停下來就是為了問我們去哪裏?”
秦元此時也緩過來,瞥了他一眼,道:“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許奕一時啞口無言。
他認命了,繼續跟着秦元長途跋涉,不過好在有徐衡這麼一個虎背熊腰的人在,嚇得一些小毛賊見着他們就跑了。
旅程除了累一些,其餘的還算安穩。
日上三竿時,沿途找了家客棧吃飯,還未曾休息,便又匆匆上路了。
直到次日午時,秦元幾人才到了平陽城。
相比於咸陽城的巍峨,這平陽城就顯得寒酸多了,城門破舊,城樓上也沒有人站崗。
日頭正烈,大街上也沒有什麼人。
秦元休息片刻,在茶坊喝了幾杯茶,稍作停留,便直接往平陽城郡守府而去。
平陽城的權力中樞郡守府,一座七進大宅院,府中的房屋皆是用特大方塊砌成,沒有任何景觀的裝飾,冰冷蕭瑟中,透出一股無言的肅殺之氣。
這些瓦房被塗抹了一層黑漆的高高石牆圍着,四周皆有全副武裝的甲士,因平陽城靠近西戎,與匈奴一干游牧民族設有集市貿易,人流密集複雜,所以郡守府守備極為森嚴。
當秦元幾人靠近時,那甲士便橫貫武器,鋒利刀刃閃出森冷光芒,面無表情道:“何事?”
秦元嘿嘿一笑,拱手道:“在下有事找郡守大人,還望軍爺進去通稟一聲,就說有一個叫秦元的人找他。”
那甲士道:“好,等着。”
他見這秦元周身氣質不同尋常,且還能自報姓名,想來是與郡守大人有些淵源,於是便將武器交給身邊甲士,轉身進入府內。
很快,那甲士帶着一個中年體胖的男子跑了出來,幾步路,硬是氣喘吁吁半天沒緩過勁來。
那甲士一出大門,便是朝着秦元跪地道:“參見太子殿下。”
其餘甲士頓時一驚,也顧不得真假,當即便是跪倒在地,山呼:“參見太子殿下。”
秦元揮了揮手,甲士皆起身。
站在秦元身側的許奕體會了一次受人朝拜的感覺,愈發興奮,這種感覺,就像是站在高山之巔,俯瞰眾生。
那中年男子走到秦元身前,艱難彎腰,剛準備行禮,秦元便扶住了他,笑着道:“張大人無須多禮。”
張賢順勢起身,拿出手帕擦擦臉上的虛汗,“太子見諒,這幾日下官身子愈發虛了。”
“無礙。”
秦元微笑道,那目光已然發生了變化。
那手帕,竟然是用金絲綉成。
妥妥的一個貪官。
進入府中,四處游廊都是甲士看守,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莫不森嚴。
大廳內,秦元坐在主位上,徐衡與許奕坐在秦元下方的右側,張賢則是坐在許奕的對面。
秦元不說話,慢慢品着茶,張賢可沒心思喝茶,臉上的虛汗不停冒出,他一個勁的擦汗。
秦元趁着喝茶的空檔,眼角的餘光打量這座大廳。
從外面看郡守府,倒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但身處大廳之內,才發現這裏面別有一番洞天。
他坐的太師椅、桌案,皆是使用上好的檀木製造而成,這茶水,入口一絲甘甜夾雜一絲苦澀圍繞齒間,吞咽后回味無窮。
木,茶,都是萬金難求之物。
單就他目前所發現的物品價值,就是這個郡守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於此,他將茶杯放在身側桌案上,目光斜瞥向張賢。
張賢訕訕一笑,“太子,怎麼不喝了?可是這茶涼了。”
說著,連忙吩咐下人重上一壺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