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似是故人來
顧淵完成了披榛任務,心情好的不得了,一路上愉快的哼着歌,沒成想竟在望川郡遇到了潮聲一行人。
“潮聲大哥!”顧淵歡快的跑過去打招呼,潮聲見到很是驚喜,“阿淵!”
“臭小子,命真大呀!”清和調笑的看着他,“鬼域森林都能走出來,你們善暉宗這次恐怕要一鳴驚人了。”
“若不是你把我推出去,我可能還真走不出來。如此還真的多謝你。”顧淵後來回憶過,寒客當時在專心迎敵,而且離得也比較遠,他身邊就只有潮聲和清和,而潮聲對他照顧有加,不可能在危機時刻將他拋棄,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清和了。
清和聞言臉色一變,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阿淵,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潮聲拍着他的肩膀,“走,今天跟我們一起住吧。”
寒客依舊冷冰冰的,他們三人其實才擺脫怪物從鬼域森林出來,身上多少都帶了點傷,就在望川郡定了客棧,打算休息幾天。
“什麼?!你已經獲得采蘭資格了?!”潮聲大驚,惹得路人紛紛側目。
“這小子,有點意思。”寒客心中暗到。
“嗯!”顧淵一臉的自豪,手腕上的鹿角刺青已然緋紅。
“還真是!”潮聲大喜過望,“走,大哥給你慶祝!”
清和卻驚得掉了下巴,從寒客給他注伽到現在不過才一個多月,他竟然就已經入圍了采蘭,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潮聲點了一大桌子的菜,高興的彷彿是他自己通過了披榛,“阿淵,來,趁熱吃。”
“謝謝潮聲大哥。”顧淵看着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心道:若是阿念可以出來一起用餐該多好。
“你說你不會仙法,那你是怎麼從鬼域森林出來的呢?”冷如寒客,也忍不住好奇。
“可能那天晚上所有的怪獸都去圍攻你們了,其他地方反而安全。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走出來了。”
顧淵沒有說實話,一方面是因為顧念的身份特殊,另一方面是有清和在場,他不想透露過多的訊息。
“阿淵,你的運氣還真是好啊!”潮聲嘆息到,“不像我們,苦戰了兩日,又在林子裏迷路了幾日,出來都是半個月後了。”
“到現在,都還沒夠資格參加采蘭。”潮聲撩開袖子,他的鹿角呈淺紅色,還是在積累了鬼域森林之前的戰績前提下。
“怎麼會這樣?”顧淵以為他們三個應該都通過了披榛才對,“我從鬼域森林出來,它就變成粉紅色了。”
“怎麼可能!”清和拍案而起,“鬼域森林難度係數雖高,可也絕不可能連跳兩級啊!寒客,你們天鹿宗是怎麼搞的!”
寒客冷冷的看了清和一眼,清和一下就滅了氣焰,鳳棲宗本就依附着天鹿宗,憑他又如何敢質疑天鹿宗?
這當中確實有古怪,三人在鬼域森林有實打實的戰績,但是依據顧淵所說,他沒有跟任何怪**手,按理不應該晉級這麼快的。
“所以說,阿淵的運氣好啊!”潮聲倒是沒想那麼多,他是真心的替顧淵高興,“那阿淵,你是準備去竹夏了嗎?”
“潮聲大哥,你們有什麼計劃?”既然他們還沒有通過披榛,那必然還要去打怪升級的。
“我們準備繞道平和,前往豊癸,那裏位置偏僻,靠近蔚赤原,常有妖精出沒,我們打算去碰碰運氣。”
豊癸,是廉豊線的終點,或許可以過去看看有沒有辦法翻過去,“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對上清和狐疑的目光,顧淵解釋到,“既然都去過了起點,終點也該去看看吧。何況那裏是古鹿河的入海口,百川歸海的奇景我怎麼能錯過。”
“說起來,我之前就去過一次豊癸,正值雨季,河水暴漲,洶湧的河水衝進弋海,浪潮綿延千里,很是壯觀!”潮聲說得聲情並茂,勾得顧淵恨不得馬上抵達豊癸。
“休整一晚,明天就出發吧。”寒客放下筷子,轉身回房間了,清和跟他們也沒有共同話題,抬了抬手,也告辭了。
“潮聲大哥,我聽說林宗主很不喜歡天鹿宗,他也會允許你們參加登明大會嗎?”
玄幽宗與天鹿宗修仙道路相左右,素日裏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在鹿洲,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實不相瞞,宗主確實不許門下弟子參加登明大會,不過近些年,天鹿宗逐步開放雪淙山,凡是參加登明大會的,都贈送神器。咱們玄幽宗的生意一落千丈,威望也不復從前,北方的好多仙門都有了反叛之心。而鹿老宗主又有了恢復仙門大會的念頭,偷偷派三奕生到處打探各仙門的口風。”
“所以,大哥你其實是帶着任務下山的?”
“不錯,我剛到鹿丹平原就遇到了寒客和清和,我想鹿老宗主是明白我玄幽宗的打算,特意安排他們來監視我的。”潮聲說著無奈的笑了笑。
“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潮聲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要知道天鹿宗勢力龐大,善暉宗又在它的地盤上,協助他,就等於背叛天鹿宗,這會給善暉宗帶來天大的麻煩。
“不,你不用幫我。”潮聲拒絕了顧淵的好意,善暉宗只是一個小仙門,實在沒必要將它拖下水,“這點事我自己還是能處理的。”
“那好吧。”顧淵是不知道這一瞬間潮聲想了多少,“若大哥以後有用的着小弟的,小弟一定義不容辭!”
“這次下山,能夠結識阿淵,當真是幸事!來,大哥敬你!”
兩人把酒言歡,像是相識許久的老朋友,直到日落西山,月上柳梢方才盡興。
顧淵臉頰酡紅,眼神迷離,“大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
潮聲倒是面不改色,除了持酒的手有些飄忽,“阿淵,你說,大哥什麼都答應!”
“這些菜我可不可以打包啊?”
“嗯?”潮聲像是沒聽懂,困惑的看着他。
“小弟有吃夜食的習慣,所以…”
“沒問題!”潮聲大手一揮,“小二,再炒兩個菜,給我這兄弟,送到客房去!”
回到客房沒一會兒,店家就把菜送到了客房,熱氣騰騰,香氣四溢,顧淵謝過店家便關上了房門。
“阿念,看,這些菜,你喜不喜歡!”顧淵摘下脖子上的玉珏,醉醺醺的靠坐在桌子邊,“阿念?”
他點了點玉珏,沒有人回應也沒有人出來。
“阿念,阿念!快出來!”顧淵心頭一慌,酒醒了大半,這玉珏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顧念在玉珏里沉睡了幾天,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她推開玉珏,想着給顧淵一個驚喜,卻只看到虯根百曲,亡靈滿牆,赫然是亡靈冢!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又回來了?”顧念環顧四周,並沒有顧淵的影子。
“執念,想不到我們竟然會在這裏相見。”
“誰?誰在說話?!”顧念警惕的看着四周,縛靈陣被顧淵修復,不再對靈體進行攻擊,亡靈們都安靜的待在牆上。
“我在這兒。”聲音是從她身後傳來的,顧念記得那裏是縛靈陣的中心,樹根就是從那裏生長出來的,“那個小東西不是你送給歸塵的禮物嗎?怎麼破了?”
聽到“歸塵”兩個字,顧念心臟猛得一縮,彷彿有千萬根針一下子刺中了她的心臟,雖沒有流血,卻突然千瘡百孔。
顧念轉身,錯綜複雜的樹根中間,一道金霧構成了一張臉,顧念盯着他,“你是誰?我怎麼又回到這兒了?是你乾的嗎?!”
那團煙霧動了動,看起來似乎在笑,“你是被人扔進來的。”
“被人扔進來?”一路同行的,只有顧淵和清歡,是誰幹的,已經不言而喻了。
“想到是誰了?”
顧念沒有答他的話,反問道,“你又是誰?”
“我?我現在只是一口仙氣。倒是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你認識我?”顧念看着這團金霧,這模樣記憶里似乎不曾有過,不過她本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或許真的是熟人。
“呵呵…”他的笑聲聽着有些悲傷,“認識談不上,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罷了。”一直都是他看着她,而她的眼裏,從來沒有出現過他。
“你,難道,是一炎神君?!”是了,在這裏,只可能存在一炎神君的一口仙氣。
“唉…想當初我多次登門都沒能見上你一面。”他沒有否認,默認了自己就是一炎神君,“不曾想在這裏遇見了。”穿越了千萬年的時光,於三千塵世中的一粒微塵中相遇了,這得是多麼大的緣分啊!
一炎神君不由得想起了初見她的時候,那是在特意為她準備的生日宴上,一炎神君就坐在神君之側,彼時他剛才普光宏延之地回到雲心,一身風霜。
執念甫一進門,他便被這個明亮的丫頭給吸引了目光,只見她身着華麗的禮服,頭上戴着金燦燦的髮飾,按說這樣的打扮會很俗氣,在她身上卻更襯得她精緻可愛,彷彿做工精巧的瓷娃娃。
當然,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那驚天動地的哭聲,不是親耳聽到,真的很難想像這麼一個小身板的丫頭,能爆發出這麼強的威力,就差把玉清宮的屋頂給掀了。
她上頭有三個哥哥,都對她十分寵愛,也養成了她刁蠻任性的性子,他在普光宏延之地,全靠聽她那些調皮搗蛋的趣事打發時間,不過,他每次回雲心都沒能碰到她。後來她長大了,性格變得沉穩了,那些大鬧天宮的事也不做了,一炎難免覺得有些無聊,便找了個時間到地空拜訪。正好遇到掌管氣象的雲圖神君上門求親,他這才意識到,當初那個小丫頭已經到了要出嫁的年紀了。
聽說她生得極美,是地空雲心的第一美女,一炎回想起她年少的模樣,精緻有餘,美艷不足,算得上清秀,但第一美女應該有誇張的成分。
女君客氣的留他喝茶,冥光神君去了一小會兒,回來說執念不在家,可他來的時候,分明看見了執念躺在樹上打瞌睡。
一炎神君微笑着告辭,心裏卻對執念愈發的好奇,隔三差五的登門造訪,卻一次也沒見到執念。地空雲心都在傳言,一炎神君看上了執念神君,要娶她做普光明王王妃。一炎神君心想,這樣燦若朝陽的女子確實適合他的普光宏延之地。
地空女君被他煩得抹不開面子,終於叫來了與執念關係最好的大哥執煜神君前去請她,一炎神君以為這次他終於能夠見她一面了,卻不曾想,直到他離開雲心,前往鹿洲執行任務,都沒能見到。
兩個無法無天的人,才是天生一對吧,像他這般循規蹈矩,嚴肅刻板的人才入不了她的法眼吧。
“為什麼你只有靈?你的仙體呢?”
“什麼靈?什麼仙體?”顧念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一炎神君從牆上飄下來,圍着她轉了幾個圈,“原來只是一點神元,在鹿洲居然還有人能傷到你?我不在的這些年,能人是越來越多了。”
顧念聽得腦袋裏全是漿糊。
“讓我來看看。”金霧繞上她的小臂,穿過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一直往前,順着她微弱的神靈氣息,尋找着她的本體。
“啊!!”小臂上的金霧突然散開,顏色變得透明,一炎神君痛苦的縮成一團。
“你怎麼了?”顧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金霧化成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十分憐惜的說到,“這些年,你受苦了。”
一炎神君透過這一點神元,看到的是鮮血淋漓的執念,被禁錮在漆黑的水牢裏,待他想要細看的時候,一道白光刺中了他。對方的法力修為高深莫測,而且極善隱藏,就連一炎神君都無法辨別他的身份,也無法確定執念被關押的地點。
“你,沒事吧?”顧念沒想到萬人崇拜的一炎神君竟然有點神經質,說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我不過就是一口仙氣,散了也就散了?倒是你,打算留在這兒嗎?”
“不不不…”顧念連連擺手,待在這裏,開什麼玩笑!
“趁我還有點兒力氣,你想去哪兒,我送你。”一炎神君自己在這裏已經待了幾千年,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少有醒來的日子,若不是前兩天外頭鬧騰得厲害,攪了他的清夢,恐怕他還在睡呢。像這樣無趣的地方果然還是適合他這樣無趣的人。
“想去哪兒都可以嗎?”
一炎神君笑着嘆了口氣,“反正我現在就只是一口氣。”
“那送了我你會怎麼樣?”
一炎神君見她這個時候竟關心起自己來,不免有些感動,“也不會怎樣,不過一口氣,散了也就散了,對我的本體不會有什麼傷害。不過,你如果想要感謝我,有機會,咱們正式的見一次面吧。”
“好!”顧念一口應承,“我一定赴約!”
“想好去哪兒了嗎?”一炎神君嘴角上揚,心情愉快。
“竹夏!”登明大會在竹夏舉報,早晚顧淵會到竹夏的,他們遲早能碰面。
“竹夏?”一炎神君半眯着眼睛,在記憶里搜索這個叫竹夏的地方,出現在腦海的是大片的竹海和鮮嫩的竹筍,“嗯,是個好地方。”
距離登明大會還有三個多月,顧念日日坐在城頭翹首以盼,卻始終沒見到顧淵入城,倒是看到了御劍而來的清歡,她立刻便尾隨上去。
清歡入城后,便進了一座名叫竹園的府邸,只不過她避開了人群,從後門進去的。
顧念跟着她一起進了房間,縮小成一顆小黃豆躲在桌子上的針線籃子裏,房間裏早有人候着,見清歡進來,立刻就迎了上來。
“小姐,您可回來了!夫人來尋了幾次,您再不回來,我們就要穿幫了!”
“阿娘性子柔順,就算髮現了,也不會責罰你們的。”清歡脫去了外袍,對其中一個丫鬟說到,“春蘭,你去打幾桶熱水過來,外面跑了幾天,身上膩死了。”說著嗅了嗅衣袖,然後十分嫌棄的脫掉了它。
顧念見她這樣,也跟着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倒是沒什麼難聞的味道。
“啊!還忘了這個。”清歡十指捏着臉頰,扯下一張麵皮來,顧念見狀嚇了一跳,待再看清歡,她的模樣已與方才全然不同了。
“臉也快悶死了。”清歡彎腰對着銅鏡摸了摸臉。
“小姐,試試這個。”在給她更衣的丫頭跑過來從桌子上拿起來一個小盒子,“這是葯庄新送來的潤膚膏,據說滋養皮膚很有效果的。”
清歡用食指挖了一點摸在臉上,果然感覺清爽了許多,“唔,效果不錯。”說著又聞了聞味道,“香味清甜,若是再淡些就更好了。這是那個,叫…什麼……”清歡想了半天也沒想起那人的名字,“是誰來着?”
“慕言。”
“對,就是她!是她送過來的?”
“不是,這次來的是位公子,聽管家說慕言去了北方,要好長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丫鬟給她換好了睡衣,“小姐,好了。”
“嗯。你去看看春蘭那丫頭,熱水弄好了沒有。”
清歡坐在鏡子前,一邊梳頭,一邊喃喃自語,“慕言這個時候去北方幹什麼?她有去過北方嗎?又是哪裏來的公子呢?”
“秋菊,小姐在房間沒?”屋外傳來說話的聲音,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煙兒,你在嗎?我進來了?”
“夫人,小姐剛起身,正準備沐浴呢。”
“都什麼時辰了,怎麼才起身。”房門被推開,鹿夫人一面走一面斥責,清歡立即站起來相迎,“阿娘,您怎麼來了。”
“這幅竹報平安你都綉了多久了,怎麼還是只這一根竹子?”顧念順着夫人的目光看過去,就在針線籃子旁邊,巨大的綉棚上只孤零零的綉了半根竹子,連葉片都還沒綉上。
“你大哥哥可說了,年前一定要收到你親手繡的竹報平安,春蘭秋菊都不許幫忙。”
“哎呀,阿娘,現在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呢,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清歡挽着娘親的手,“我這幾天不是病了嘛。”
“說起來葯吃了好幾副了,怎麼還不見好?”
“已經好了。”清歡說著轉了一個圈,“您看,百病全消,好得不得了!”
“就是出了一身汗,渾身難受,所以讓春蘭幫我準備熱水去了。秋菊!熱水好了沒?”
“好了,小姐。”
“好吧,這段日子你爹在籌備登明大會,你安分些,別去搗亂。”
“知道啦,娘。”
顧念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有些羨慕,若是自己也有娘親,會不會也這樣撒嬌呢?
“秋菊!”清歡喊住秋菊,眼睛往綉棚上暼了暼,“抓緊時間綉。”
“可夫人說要小姐親手繡的。”
“綉品都一樣,哪裏看得出來是誰繡的,我去沐浴了。”走出半步,又回頭道,“綉不好,就不許吃飯。”言罷,還微微一笑,秋菊渾身一激靈,趕緊回到,“是,小姐,奴婢一定認真綉。”
一個“乖”字輕飄飄的飄來,秋菊提起桌上的竹籃,認真的挑着綵線,顧念縮在角落裏,生怕被她發現。
“咦,這是什麼?”秋菊看着籃子裏一顆白色的珠子,正要拿起來仔細看看,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她緊張的將籃子放在桌子上,又拍了拍胸脯,才起身開門,顧念趁這個空檔,鑽出了籃子。
“您是葯庄來的公子?請問有什麼事嗎呢?”
“就是想來問問,鹿小姐覺得潤膚膏怎麼樣?就,那個,是莊主讓我來問的,說如果不喜歡,還可以調整配方。”
“我家小姐很喜歡。就是覺得香味濃了些。”
“哦,那我回去跟莊主說一下,待重新調製后,我再送來。”
秋菊送走了葯庄的公子,退回房間把門鎖上,又想起方才那顆珠子,可在籃子裏找了半天也沒見着,“難道剛才是我眼花了?”說著就放棄了尋找,挑了根青色的絲線,熟練的穿針引線,開始綉竹葉。
清歡一直在想着潤膚膏的事,竹園的貨一直是慕言送的,是什麼時候來了一位公子呢?
“春蘭,你知道葯庄送貨的那位公子嗎?”
“嗯,見過兩次,都是小姐不在的時候。”
“這麼說是我去鬼域森林之後的事了…”
“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清歡隱隱覺得有什麼她掌控之外的事發生了。
“小姐,您怎麼對葯庄的事這麼感興趣了?”
“快說,你知不知道?”
“聽管家好像叫他喬…喬…什麼的公子…”春蘭是真不知道那公子叫什麼,就隱約聽到管家送他來的時候是這麼喚的他,長的還挺一表人才的。
“是喬溪!”清歡突的站起來,浴盆里嘩啦啦的水聲。
“小…小姐…你怎麼了?”春蘭被她嚇得不輕。
“沒事。”清歡又坐回了浴盆里,“春蘭,明天咱們就去會一會這位喬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