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蛛絲馬跡(上)

第27章 蛛絲馬跡(上)

潮聲與濟隗就坐在離太無宮不遠的茶樓里,濟隗再這麼目中無人,可這裏也畢竟是天鹿宗的地盤,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顧淵走進了太無宮。

潮聲鬆了一口氣,“你這次的任務恐怕要失敗了。”

濟隗眼神邪魅,“這是你的任務。”雁南君走得時候交代的清清楚楚,是讓潮聲帶顧淵回玄幽宗。

“哦,那就是我的任務失敗了。”潮聲渾不在意的喝了口茶。

“如果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救他,那你就錯了。”濟隗從懷裏摸出一根土黃色的藥草,“就像你曾經救不了淺淖一樣,這次你也救不了他!”

潮聲聞言握緊了雙拳,然後又默不作聲的壓下了怒火,“顧淵不是淺淖,不需要我救。”

“哼。”濟隗將藥草掰成兩截,一截叼在嘴裏,一截遞給了潮聲。

“咸黃草?你要幹什麼?”

濟隗三兩下就將咸黃草嚼碎吞下了肚,“說起來這試靈石還是我玄幽宗鑄煉的寶物。”濟隗下巴一抬,“機會來了。”

“你要進太無宮!”潮聲在明白了他的意圖后,不由得吃了一驚。

濟隗抓起桌上的劍,“走吧。”

咸黃草隱去了二人身上的靈氣,順利的被選進了太無宮,與喬溪一起安排在了後院的花房裏,負責太無宮所有綠植的養護。

“太無宮的花草樹木都是非常名貴的品種,有的需要每周施一次肥,有的需要一個月澆一次水,有的需要定期除草,待會兒姜柏會給你們詳細的講解。”周管家指了指站在身邊的中年男人,“姜柏是太無宮的花匠,對太無宮的所有植物都了如指掌,你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他,切莫自作主張,若是弄壞了這裏的草木是要重罰的。”

姜柏拱了拱手,他的臉上有一道長疤,從左邊眼角划拉到右耳處,像是被人一劍劃破,看起來有些瘮人。

“周管家,不好了,周管家!”

“出了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的。”周管家疊了疊衣袖,漫不經心的看向來人。

“稚心和顧執事打起來了!”

周管家立時慌了神,連招呼也沒打,便跟着那人趕去了現場。

說是打起來了,其實也並沒有真的打起來,只有稚心自己一人緊握着木棒,氣得渾身發抖。

“稚心,稚心。”周管家拍了拍他咬緊牙關的臉,“你在幹什麼?”

稚心滿臉通紅,氣鼓鼓的一言不發。

“周管家,這人是誰?”顧淵從樹上飄下來,落在周管家面前。稚心見他現身,提着木棒就要衝過去,被周管家一把拉住,“回顧執事,這是犬子,稚心。因小時候大病一場,智力有些不足。”周管家的說到,“還請顧執事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原來是這樣。”

“只是在宗主閉關期間,顧執事還是不應該來長壽殿的。”

顧淵訕訕一笑,“我只是不認識路,無意中走到這裏來了。”

“既然如此,還請顧執事隨老朽離開此地吧。”周管家用力拽着稚心,側身讓出路來。

“也好。”顧淵回望了一眼長壽殿,心道,只要留在太無宮,早晚有機會進去的。

夜涼如水,月朗星稀,苦酒入喉,只覺愁腸更愁。

顧淵打開玉珏,小黑從裏面爬了出來,芝麻大小的眼睛望了一眼顧淵,自顧自的滑到了石桌上,在桌子上轉了幾圈,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又昂起頭來看着顧淵。

顧淵食指按着它的腦袋,“你是在找她么?對不起,我把她弄丟了。”

小黑迷茫的看着他,然後又開始轉圈,顧淵將酒壺的酒倒了幾滴在桌子上,“來,陪我喝酒!”語調飄忽,身形不穩,已然有了幾分醉意。

小黑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圍着酒水嗅了嗅,淺嘗了一口,鉗子揮舞,彷彿歡喜得很,一頭扎了進去,沒幾下就喝了個乾淨。

“不愧是小黑!好酒量!”顧淵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你等着,我去給你找個碗來!”

顧淵給碗裏倒了大半碗的酒,小黑食髓知味,自己就爬了過去,碗邊太窄,一下子就栽了進去,它也樂得逍遙,在碗裏暢快的遊玩。顧淵見它如此,忍不住嘴角上揚,臉上卻沒扯出半個笑容,仰頭將酒壺裏的酒一飲而盡。

躲在一旁的潮聲見到此情此景不免有些擔憂,心道,不知他是受了什麼刺激,才這般的借酒澆愁。

“你幹什麼?”潮聲瞥見濟隗右手按劍,已然蓄勢待發。

“趁現在,將這小子擄了去!”濟隗目不轉睛的盯着顧淵。

“不可!”

“不可?”濟隗冷哼一聲,斜睨着潮聲,“潮聲,莫不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雁南君交代的任務?!”

“正是因為我記得自己的身份才要阻攔你!這是什麼地方?你若是與顧淵交手,暴露了身份,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濟隗略微一頓,潮聲繼續添柴加火,“天鹿宗本來就在調查獵仙宮,你現在自曝送人頭,就算逃得出去,你認為雁南君會放過你嗎?”

潮聲了解濟隗,即便他行事如何自負張狂,抬出了雁南君勢必能將他唬住。

“這件事,我們必須要從長計議。”

濟隗看向背對着他們仍在飲酒的顧淵,“好!反正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潮聲這才鬆了一口氣,心頭卻又憂愁起來,不知道自己能護他到何時。

顧淵喝得醉醺醺的,就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睡著了,待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轉,卻頭暈眼花,身子重得半分力氣也沒有。這也難怪,夜深露重,他又喝了那許多的酒,不頭疼才怪了。

顧淵用力捏了捏額角,總算清醒了不少,這才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

“周管家,這顧執事睡得也太沉了些,我都敲了半天的門了,也沒人來應。宗主那邊可還等着呢,這可如何是好?”

“你去,搬個梯子來,爬到院牆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顧淵一個激靈,瞬間又清醒了不少,整了整衣冠,便跑去開門了。

“周管家,早啊。”

“顧執事,昨夜睡得可好啊?”周管家見他面色泛紅,精神有些萎靡。

“還,還行。”顧淵強打起精神來,“我剛才聽說,宗主找我?”

“是,宗主原本是請您到長壽殿用早餐的,可是您看這時辰…”

“哈哈…”顧淵乾笑了兩聲,“真是抱歉,昨夜喝了點酒,沒想到就睡到了這個時辰。”

“難怪…”周管家一副瞭然的模樣,“我讓人熬點醒酒湯來,您喝了醒酒湯再睡一會兒吧。”

“那宗主那裏?”

“宗主已經閉關了,我想他下次出關的時候會再召見你的。”

“又閉關了?!”這鹿宗主怎麼三天兩頭的就在閉關?

“是。”周管家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宗主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就算不閉關的時候,我們也很少能見到宗主的。”

“哦。”這貪杯果然誤事,只得再等下次機會了。

“不過宗主說,您可以去長壽殿。”

“我可以去長壽殿?”這鹿宗主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是的。”

“那宗主是在哪裏閉關?難道不在長壽殿?”

“長壽殿。”

“哦...”

“那沒什麼事,老朽就先告辭了,您若是有什麼事,可以讓秋楓來尋我。”周管家指了指一旁傻站着的年輕人。

“嗯,好。”顧淵看也沒看那年輕人,腦子裏想的全是周管家方才說的話,鹿有道顯然是明白顧淵的來路,也清楚顧淵的目的,可他已然將長壽殿敞開來,讓他查。是算準了顧淵根本查不出什麼,還是篤信就算顧淵查出了什麼也奈何不了他?

“顧淵,沒想到你果然在這兒!你把姐姐弄到哪兒去了!”

顧淵一抬頭,正對上喬溪幾欲噴火的雙眼,“喬溪!你怎麼在這兒!”

“那你又怎麼在這兒?”喬溪顯然對顧淵很是不滿。

“你剛剛說果然?是誰告訴你我在太無宮的?”

“沒人告訴我!”喬溪硬邦邦的說到。

顧淵不明白為何喬溪對他會有如此大的敵意,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倒是喬溪彆扭了半天,才開口說到,“我是來找姐姐的。”

“阿念在這裏?”

“我也不能確定。”喬溪體內有顧念的靈氣,所以與顧念之間有一點感應,“既然你也在這裏,那姐姐必然是來這兒了。”

“可是我,也在找她。”顧淵眸中的欣喜之色黯了下去,“她消失了。”

“什麼叫消失了?!她怎麼會消失?”喬溪一下子急了,他想着姐姐必然是跟着顧淵一同來太無宮了,可他說什麼?消失?

顧淵將登明大會的事情跟喬溪說了一遍,“原本她是住在這玉珏里調養的。可現在這玉珏里......”

“姐姐她為了你,竟然......”喬溪將玉珏捏在手裏,滿臉的悲憤,“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她!”

顧淵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般模樣,若是當初沒有將她帶出鬼域森林,或許她還活得好好的。

“喬溪,你說的對,是我害了阿念,是我沒能好好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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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洲仙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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