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入虎穴
根據離枯君與雲俏所說，顧淵大致在心裏勾勒出了淞海大難的真實情況：飛雲宗的毓秀與琉青為了飛雲宗的地位率先登島，卻在機緣之下偷盜了島上的珍寶，引來化蛇的追蹤，誘發大水。天鹿宗趁機修建了廉豊線，圈住了整個淞海，困住了隍鹿島上的那名少女，為的就是長生之術！
“長歌。”顧淵雙手攏在袖中，眼睛被風吹得有些睜不開，“你先回去吧。”
“公子！”長歌很不放心的拉住顧淵，“咱不進去了吧。咱們回極微霖墟，把昨晚他們說的話告訴妙如姑姑，告訴常曦君，請他們想辦法解決。”
“不。”顧淵果斷拒絕了長歌的提議，“這件事我要自己解決。”
“可是您...”長歌擔心自己說的話會傷了他的自尊，只得打住，“好吧，我即刻回極微霖墟，彙報這裏的情況，在此之前，您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回來。”
“好。”顧淵點點頭，“你順道把鹿霏煙也帶回極微霖墟吧，若是姑姑願意將她留下就讓她待在山上，若是不願意，你便將她送到豊癸吧。”
太無宮裏的僕役眾多，都是些沒有靈根的普通人，他們自從被圈進太無宮后，就再沒有機會離開這裏，連他們的子孫後代也只能成為太無宮的僕人。雖說沒有自由，但是相比外面大部分的做苦役的普通人來說，他們也算是幸運的了，只要不離開太無宮，做完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后其餘時間就都是自由的。對於外面神秘莫測的太無宮，於他們而言卻是溫暖熟悉的家。
鹿有道一早就打了招呼，所以顧淵進門的時候就有一個身穿綠袍的老者迎接，“顧執事，老朽是太無宮的官家，您可以叫我老周。”
顧淵微微點頭，昨天沒來得及仔細看看這太無宮，現在左右細看，才真正覺得這宮殿恢弘無比，建築風格也很是復古，城牆院門，亭台樓閣都是太古時期的風格，白牆青瓦，紅門黑梁，就連各建築之間穿插的植物也都是太古時期頗為盛行的金桃銀杏。飲食作息都有專門的地方，除了沒有三千佳麗，文武百官，倒是與舊時的皇帝一般無二了。
“宗主在閉關前特地交代我帶您先熟悉熟悉環境。”
“宗主在閉關？”這點倒是出乎顧淵的預料。
“是，宗主每三日便要閉關一次，期間我們是不能到長壽殿去的。”周管家介紹着周圍的宮殿，“長壽殿就是宗主的寢殿。”
“哦。”顧淵環顧四周，此時陽光正好，路邊的樹上掛了些青澀的小果，有僕人正在給這些果樹澆水，看起來一派舒適和諧，只不過這些僕人看起來年紀都很大了。
“周管家，告示已經貼好了！”這時候跑過來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小伙，看他跑得急，說話都氣喘吁吁的。
“什麼告示？”
“是招長工的告示。”周管家解釋道，“因這裏的人都是些普通人，壽命有限，老了之後宗主便安排他們到文山宮頤養天年。這幾年年老的人越發多了，人手不夠，宗主這才命老朽開放招工，只要是身體健康的普通人就行。”
新生仍然是鹿洲最大的問題，在這二十多年裏，整個太無宮就只出生了三個新生命，不足太無宮人口的百分之一，而放眼整個鹿洲，新生率更是不足萬分之一。像竹安君那樣兒女雙全的，更是萬中無一。
“要求倒是不高，什麼時候開始啊？”
“就在今天下午。顧執事若是有興趣可以一道去看看。”每次太無宮招工外邊的人都趨之若鶩，畢竟是給天下第一宗的宗主做事，說出去也是倍有面子的事。
“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趁着他們都忙着招新，可以去探一探太無宮的秘密。
自從阮芷走了之後，百香居就歇業了，長歌翻窗進去，正碰到清越在給長治上藥。
“長治你受傷了？映月呢？”
“她被天鹿宗的人接走了。”長治的左臂上的傷口並不算深，看起來像是被匕首之內的短刃所傷。清越利落的灑上藥粉，又用紗布給他包好。
“那你這傷，是玄幽宗的人乾的？”看這傷口，也不像是什麼高手的手筆。
“不是。”長治小心的把袖子扯下來，臉上浮着笑意，“是個葯庄的丫頭。”
“映月在北方受傷，天鹿宗安排了孤影與葯庄的醫女慕言前去接應，半道遇到玄幽宗的人，慕言與孤影走散了。”清越邊收拾藥箱邊吐槽，“這個慕言估摸着靠她自己也找不到映月，就打道回府了，沒想到卻在城門口遇到了長治和映月。”
“那映月着實傷得不輕，得虧長治一路上拿靈氣給她護着，這慕言卻把他當作了壞人，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長治一刀，將映月搶了過去。”
若在往日，長歌此時免不了要打趣一番，只是他心繫顧淵，知道長治沒有被玄幽宗的人盯上，也就將此事揭了過去，“長治，你回來的正是時候。”長歌將顧淵的打算詳細的說了一遍，“清越你即刻啟程回極微霖墟，將這裏的情況告知姑姑。長治，你就留在這裏，保護好鹿之邯一家。”
“那你呢？”
“我去鹿丹府。”長歌一直覺得鹿有道在太無宮給顧淵設下了陷阱，他雖然不能進到太無宮裏面，但是也要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保護。
“也好，此事畢竟還牽涉到長樂，清越，你就先回去。”長治眉頭緊皺，“玄幽宗的人也還在竹夏，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企圖。”
“說起這個，長治，你在沫北可有查到什麼？”
“玄幽宗藏得很深，目前只知道他們正在廣收弟子，至於他們冶鍊的地點和方法目前還不得而知。我雖然救了映月，可她的口風很緊，什麼也沒說。”
“恐怕他們收弟子為的也是長生術。”長歌只覺得長生不老已經令得鹿洲人幾近癲狂了。
“有這個可能。”長治在北方待過，對此更有體會，原本以山清水秀聞名鹿洲的沫北現在一片荒蕪，“北部的幾大礦脈幾乎都被掏空了，玄幽宗絕不僅僅只是鑄煉神器這麼簡單。”
一炎神君傳授修鍊的法門，原本是想維持鹿洲的生機，同時也是為重建輪迴之道爭取時間，然而現在鹿洲所發生的事情，卻與一炎神君的初衷背道而馳。
與往日裏清冷的太無宮不同，今天似乎格外的熱鬧，長歌湊近一看，原來是太無宮在招收僕役，桌案前擺着一個嶙峋的黑色石頭，每個人都必須摸一摸那塊黑色石頭，沒有放光則留下，若是放光則淘汰。
“那石頭是幹什麼用的？”長歌問了問身旁的人。
“那叫試靈石，若是有靈力的人，就會發光。”
“哦，這麼說，收的都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咯？”長歌這才回頭去看答話的人，沒想到卻是認識的人，“喬溪！你怎麼在這兒！”百香居被迫停業之後，喬溪也不見了蹤影，他原本以為他是回葯庄了，卻沒想到在這裏相遇了。
喬溪看到長歌卻沒有好臉色，“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長歌察覺到他的敵意，只覺得好笑，“我本來也沒打算要管。”
喬溪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太無宮裏面危機四伏，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本着相識一場，長歌還是沒忍住提醒他。
喬溪哼了一聲，不再答話，很快就輪到了喬溪，黑色的試靈石沒有發光，喬溪通過了第一步的考驗，長歌見他固執又對自己很不滿，想到有顧淵在裏面，也就由着他去了。
“這位公子，你要不要應聘？後面還有很多人排隊呢。”
長歌咧嘴笑了笑，右掌從試靈石上撫過，頓時金光大盛，比先前任何一個人的光芒都奪目。
周管家雖是普通人，卻也是見過世面的，當下就客氣的站了起來，恭聲道：“這位公子，我們只招收普通人，還請公子見諒。”
長歌收回了手，光華黯了下去，看起來想要混進去已是不可能的了。
這天鹿宗與玄幽宗還真是什麼都對着干，玄幽宗只招收有靈氣的弟子，天鹿宗卻只收什麼也沒有的普通人。
顧淵一個人在太無宮溜達了一下午，也沒什麼發現，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宮殿。除了周管家再三囑咐不讓他靠近的長壽宮。他站在長壽宮的石梯上，望着前方的宮殿，心想：若是這時候自己進去了，也不會有什麼人發現。
心頭這麼想着，顧淵就已經邁開了腿，十幾步石梯很快就走完了，面對大門緊閉的長壽宮，顧淵在心裏猜測着會否有什麼機關，才會讓這些人都不敢輕易靠近。
長壽宮四周都沒有人，大門口也沒有人守着，顧淵伸出手，剛摸上大門的銅環，就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然後是大聲喝令：“別動！！！”
顧淵放下手，緩慢的回頭，“叫你別動！”
那人不過二十齣頭，手裏拿着一根長木棒，口裏雖然叫得凶，卻依舊與顧淵保持着距離，“你是什麼人！長壽宮豈是由得你亂闖的！”
顧淵微笑着看着他，每向下一步，那人就後退一步，“我叫顧淵，是今天新來的。”
“新來的？”
“是。”顧淵維持這臉上的善意，“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誰，誰說我怕了！”那人將木棒一橫，故作鎮定道，“我可是這宮裏唯一的帶刀侍衛！”
“帶刀侍衛？”顧淵笑着指了指他的木棒，“這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