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無宮夜宴(中)

第22章 太無宮夜宴(中)

自從淞海大難之後,仙門世家在廉豊線上修建一道防護的魔法壁壘,西起廉州,東至豊癸,直接將整個南鹿劃了出去,沿這條線上,設立了廉州府,鹿丹府,平和府和豊癸府作為監管廉豊線和淞海的據點,由天鹿宗掌管,鳳棲宗協理。沾了天鹿宗的光,原本寂寂無名的四城逐漸繁盛起來,漸漸的連成一片,成為了鹿洲的第二大城市,人稱萬華城,而猶以靠近天鹿宗的鹿丹府最為繁盛。

水均善就只帶了水曼汐參加宴會,可見他對曼汐這個徒弟的喜愛。由於起初並沒有想到能夠參加這樣的宴會,所以兩人都沒有準備像樣的衣服,水曼汐倒是不在意,不過水均善卻覺得不能失了禮數,到了鹿丹府還拖着曼汐一起去買了兩套新衣服。

顧淵和長歌看他們二人一紅一紫的裝扮不由覺得好笑,水均善湊上來問顧淵,“賢弟,你當真不換一件新衣服?我跟你說,這家店的衣服質量還真是不錯,顏色也喜慶。”說著垂首理了理花紋繁複的腰帶。

顧淵忍住笑意,這顏色確實夠喜慶,拿來成婚都是可以的,“我還是隨意一點的好。”

二人都沒注意,一身紅衣的水曼汐十分嬌羞的瞥了一眼長歌,她平日裏都穿的素凈,且以窄袖緊身的衣服為主,英氣逼人,溫婉不足。這套紅裙飄逸靈動,舉手投足之間嫻靜柔婉,給她添了不少女人味。

“衣服也買了,咱們就走吧。”長歌馬鞭一揮,馬車軲轆轆的便往前行。

“公子,你覺得我這件衣服,好看嗎?”水曼汐扭扭捏捏的坐在長歌身邊,吞吞吐吐的問道。

“啊?”長歌往邊上挪了下位置,“你問我啊?”

曼汐嬌羞的點點頭。

“嗯,還挺好看的。”長歌煞有介事的說到,“就是這顏色不適合你,顯得你皮膚黑。”

“你!”曼汐氣得滿臉通紅,一挑帘子氣鼓鼓的坐在水均善身邊。

“這是怎麼了?”水均善不解的看着曼汐。

水曼汐憤恨的扯了一下窗帘,“沒事!”

水均善看了一眼顧淵,啞然失笑。

這時馬車突然一個急剎,三人都不約而同的身體前傾,水曼汐沒坐穩,差點就滾到地上去了,幸得水均善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水曼汐的怒氣正愁沒地方發泄,正要張口責罵,長歌就掀開了帘子,一臉的嚴肅,“公子,藻梲君有請。”

顧淵穿過挑起的帘子正好看到藻梲君和他的兩名弟子,“大哥,我去去就來。”

“顧公子,真是巧啊。”鹿之毫手持一把摺扇,滿臉笑意。

“拜見藻梲君。”

鹿之毫一把扶住他的手,“你我現在已是同等地位,不必拜我了。”

“茵倩,你已經見過了,這是芙薈。”

茵倩芙薈一同向顧淵行禮。

“藻梲君這是要去太無宮赴宴?”

“不是,本君準備回仙農谷了,正好碰到你們的馬車,過來道個別。”

“怎麼,藻梲君這就要走?”顧淵倒是有些意外。

“這邊的事已了,仙農谷那邊還有許多要務處理。”藻梲君已經聽茵倩提起過在幻境時顧淵是何等的風光,三大宗師依據五行創造的怪獸都沒能將他打倒,硬是生生的闖出了幻境。幸虧茵倩當時沒有起硬闖的念頭,否則就要死在裏面了,“你的禁修術已經恢復了,今後可不要魯莽行事了。”

“晚輩謹記藻梲君的教誨。”

“以後你如果有事,可以到仙農谷來找我。”鹿之毫將手中的摺扇交給他,“這是信物。”

顧淵恭謙的抱拳行禮,“多謝藻梲君。”

“水姑娘,你今日這身可不襯你。”鹿之毫瞥見了坐在馬車裏的水曼汐,又忍不住調笑她,“改天有空到仙農谷來,我為你畫一幅丹青。”

“呸!不要臉。”水曼汐本就心頭有怒火,此刻當然不會給鹿之毫好臉色看,鹿之毫也不在意,與顧淵又說了幾句話方才告辭。

顧淵展開摺扇,扇面上畫著一幅空谷幽蘭,筆觸細膩,三五兩筆便將這蘭花畫得栩栩如生,旁邊題詩一首,曰:蘭生幽谷無人識,客種東軒遺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穢,更憐細葉巧凌霜。根便密石秋芳草,叢倚俢筠午蔭涼。欲遣蘼蕪共堂下,眼前常見楚辭章。

“看來藻梲君是真把你當做朋友了啊。”水均善頗為後悔,原本他也是有機會與藻梲君做朋友的,“曼汐,不如我們稍後去仙農谷拜訪藻梲君吧?”

曼汐目光一凜,“我不去!”

這次晚宴,除了善暉宗外全都是天鹿宗的人,水均善等人入殿的時候,殿內已經坐了好幾個人了,顧淵掃視了一圈,都是幾位宗師的弟子,侍女指引顧淵走到了客座的上位,“顧公子,請上座。”

水均善提起衣擺就要入座,侍女趕緊說到,“水宗主,您坐這邊。”殿內頓時一陣低聲淺笑,水均善看了一眼侍女指的座位,羞得滿臉通紅。

“請。”

“師父,走吧。”水曼汐推了一下水均善,長歌卻是站着沒動。

顧淵趕緊說到,“就讓他跟我一起吧。”

侍女領着水均善和水曼汐走去了末位,坐在了竹安君弟子與鳴的旁邊。顧淵抽了一個墊子放在旁邊,招呼長歌入座。

“這天鹿宗這待客之道還真是奇特。”長歌隨意的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壺就開始喝,“哪有將客人安排在末席的?”

“長歌!”顧淵心裏對天鹿宗的安排也是不滿的,只是今晚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處理,這等小事便暫且算了吧。

“而且這些天鹿宗弟子,一個個的都目中無人。”長歌吐槽的匣子一開,半天都停不下來,“哪有將客人晾在一邊的道理?都不上來打聲招呼?”

“你看那邊那個,一臉的苦相,好像誰欠了他二百兩金條似的。”顧淵順着他描述的看了過去,“他應該是博雅君的弟子,木槿。他不是一臉苦相,我聽說他的臉以前受過傷,做不了別的表情。”

“啊…”長歌故意拖長了尾音,“這就是傳說中的面癱啊!”

“還有那個人,嘖嘖嘖…太能吃了。”原來這宴席上不止他一個人偷喝酒啊,“公子,您瞧瞧,胖得喲,桌子都快塞不下他了。”

“那應該是荼霜君的弟子,陶鎔。他修的是吞日的術法,貪吃些也屬正常。”

“公子,這些人,您都認識啊?”

“有的在登明大會的時候見過,還有些,藻梲君曾跟我描述過十小宗師。”顧淵低聲說到,“陶鎔左邊的女子也是荼霜君的弟子沁泉。”

“哦。”長歌看她冷麵素衣,模樣還生得怪好看的,“長得挺漂亮的。”

“公子,您看,那個人。”長歌扯了扯顧淵的衣袖,“他好像一直在看您。”

顧淵放下茶杯,“那人是寒客,你應該見過的吧?”

“寒客?”長歌又仔細的看了看,“他平日裏都穿黑衣,今日穿了白衣,竟是認不出了。”

“這大概是天鹿宗的統一服侍吧。”顧淵對着寒客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寒客面色一凜,別過臉去。

“公子,您知不知道,就是因為您,寒客今年才沒有得到大宗師的名號?”

“啊?是因為我嗎?”顧淵不解的看着長歌,“難道不是因為他自己學藝不精?”

“噗!!!”長歌剛入口的酒都被他說得噴了出來,“公子,您是認真的?”

“好了,他們來了。”顧淵理了理衣衫,其他人也都正襟危坐,“恭迎大宗師!”

顧淵抬眸看了一眼,除了藻梲君,紫璇君也沒有來。

五位大宗師依次入座,離枯君的座位正好與顧淵相對,他笑眯眯的看着顧淵,心下歡喜得很。顧淵察覺到對方的善意,趕緊起身鞠了一躬。

離枯君頗為滿意的捋了捋鬍鬚,一旁的寒客將兩人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心裏很不是滋味。這次他成功從幻境中出來,也沒見師父這麼高興。

“宗主到!”門外一聲高昂的聲音,在座眾人都站了起來,顧淵也入鄉隨俗的一同站起來。

“拜見宗主!”眾人下跪行禮,顧淵愣在那裏,從小到大,他只跪過師父。

鹿有道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向了上座,待坐定后,才緩緩開口,“都起來吧。”

“這鹿宗主看起來有些怪異。”長歌悄悄在顧淵耳邊說到。

顧淵原本也以為鹿有道至少也是同離枯君一般年歲,可看他的樣子,竟是比藻梲君還要年輕許多,難道他已經到了封神的境界了么?

“你就是打敗了之夙三兄弟的顧淵?”鹿有道雙目炯炯,語氣之中頗有些舊時的皇帝垂問臣民的氣派。

“是三位大宗師手下留情,顧淵才能全身而退。”

“哦?竟是這樣?”

“否則,以晚輩這點淺薄修為,早就死在幻境之中了。”

“不管怎麼說,之夙在大會上已經親自認輸了。”鹿有道放下茶碗,“你就是大宗師,與他們都是同一地位的了。”

“本尊聽說,你是善暉宗的,那你師承何人?年歲幾何?”

“家師隱居世外,不許我在外提及他的名諱。只因我與善暉宗水宗主意氣相投,結為兄弟,所以才用善暉宗弟子的身份參加了登明大會。”顧淵面上雖然鎮定,心裏其實已經慌了,鹿有道從太古活到現在,對鹿洲是非常的了解,何況還有一個寒客,當初他們是在金鹿山腳下的鬼域森林相遇的,起初他沒起疑心,難保他現在沒有。

“世外隱居?”鹿有道對鹿洲的那些高手可謂十分的了解,在他認識的人裏邊,還沒有一個能夠教出這樣徒弟的高手,除了巫森林裏的那位,他這個時候派弟子下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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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洲仙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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