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牆上的鐘錶指向了十一點,該回去看看新娘了。
房間是黑着的,看起來張素英已經睡了,索凡躡手躡腳的進了房間,悄悄的把外衣放到了衣櫃裏。
“你們展社男人是不是都是這個樣子的?”
張素英猛地說了一句。
索凡一驚之下,“你說什麼?”
“是不是都是在新婚之夜偷偷回到家裏?”
“有個緊急的事情需要………“”
“趕緊睡吧,記得洗完手再上床。”
索凡吧嗒吧嗒滋味,洗完手?她不會是說我去殺人去了吧?七星會的女人都是這麼敏感嗎?太可怕了。
他洗洗手,站在床邊看着熟睡的張素英,這個今天剛剛成為自己妻子的人,在考慮着一件天大的事情:該不該脫下褲子。
索凡之所以會如此可笑的想這個問題,是因為他覺得無論自己還是張素英好像都沒有做好準備,沒有為從朋友轉化為夫妻這種身份做好跨越式的心理準備。
“還站着幹什麼?再不睡天就亮了。”
張素英這句話讓索凡有種找了一個媽的感覺。
兩個人躺在各自的床邊,紛紛裝睡着,一言不發,內心卻早已波瀾四起。
猛地索凡感到自己的手在被子裏被一隻溫暖綿軟的手給抓住了,他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着,他屏住了呼吸,怕心臟都嘴裏蹦出來。
“咱們現在還有件事情沒做,還要不要做下。”
張素英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
這是個死命題,既不能回答不想,好像更不能往違心的角度去回答。索凡則選擇了閉口不言,乾脆來個君子動手不動口。
他也緊緊抓着妻子的手,原來女人的手是如此的軟弱似水,難怪說女人都是水做的。索凡一翻身,趴到了妻子的身上,兩個人同時緊張的急促呼吸着,彼此間的胸膛之間僅有一層內衣的距離。
四目相對之下,任何言語都是多餘的,索凡低頭吻了下去,他沒有閉上眼睛,可張素英卻閉上了,索凡不好判斷對方是因為害怕還是出自於害羞。
一夜無語,兩個新婚的人在這一夜化為了真正的靈與肉的結合體。
有上帝作證。
夢裏響起了敲門聲,索凡睜開眼睛,看看天並未亮,敲門聲又響了,索凡下地開了門。
管家李叔小聲說道,“老爺回來了,不過你得出來一下。”
索凡飛快的披上一件睡袍下了樓,客廳里已經是擠滿了十幾個人,卻出奇的安靜,但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嚴峻忙碌的。
因為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年成。
年成這次沒有躺在沙發上,而是被像一隻烤羊一樣的放倒了餐桌上,下半身的血染透了他那灰色的中山裝。
“噔噔噔……”
索凡幾乎是跳着下了樓梯。
“是誰幹的?”
正在用手給年成堵傷口的年鐸,用衣袖擦了一臉的汗,“在碼頭被意大利人襲擊了,一槍正打在大腿的靜動脈上,醫生馬上到……”
年鐸擦臉的那隻手上的血跡在臉上抹了一道並不雅觀的“彩虹”。
“九哥呢?他不是跟着去了嗎?”
“阿九已經死了,屍體掉進了大海,還沒打撈上來。”
奎叔表情暗淡的說道。
”他嗎的,沒想到意大利人玩的這麼絕,連碼頭上的警察都收買了,在警亭處還敢開槍!不行!咱們必須採取報復,成爺都這樣了,咱們還在這裏戳着幹嘛?都回去招齊人手,帶傢伙殺過去!”
三寶拔出槍喊到。
屋子寂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張素英站在樓上往下看着,驚的捂住了嘴巴,管家把她拉回了卧室里。
“閉嘴!先救父親再說!”
年鐸吼道。
又是一屋子的安靜。
“阿凡的意思呢?”
所有的目光又指向了索凡。
索凡看着這群人,這些每個人在波士頓都是響噹噹的狠角色,他們此刻都在凝望着自己,似乎聽從自己的建議不過是一道非走不可的程序而已,就價值來說,其實也並不是唯一不可替代的。
可索凡就是要把可以替代辦成不可替代的唯一。
“我覺得現在暫時還不應該貿然行動。”
一句話定下了調子。
眾人一看果然像成爺說的那樣,這位二公子整個一位和平主義者,該去聯合國難民署任職才對。表情上都自然不自然的帶出了不屑。
“問題的關鍵不是在於怎麼報復意大利人,而是成爺的生死。”
“父親目前還沒醒過來,生死不明,即使要報仇也要謀定而後動,這是父親常給我說的一句話……”
眾人點點頭,確實是老頭子常掛在嘴邊的話,每個人都聽了不下三十遍。
“父親如果不在了,咱們也要做好規劃準備,首先要通知七星會,讓他們給予幫助,他們曾說過展社有難一定出手。當然,我們最希望的還是成爺能夠轉危為安,即使咱們要行動,採取報復措施,也該下功夫去仔細制定下計劃,狗咬人之前還要磨磨牙呢………”
屋子裏的人紛紛點頭,他們明白,那個三寶至今還把自己定位在一個打手而已,而索凡卻表現出了一位領袖者的修養。對此,大家是有着共識的。
還有一個人對此還有些疑問,年鐸。
他不是對問題本身有什麼疑問,而是針對索凡,因為他通過大家的眼神,覺察到了一種令人恐懼的危機感:到底誰是社裏的接班人?是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是那個半路出家的二少爺?
“我不同意。”
年鐸擦擦手點了一根煙說道。
年鐸目前還沒有任何能夠提的上桌面的更好計劃,說白了,他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根本沒什麼主張或建議。
“我覺得兵貴神速,三寶兄弟的意思我懂,再等意大利人就會有所準備,打就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還等?等他們的槍再指着我們嗎?還要再躺下幾個人嗎?阿九和父親這次沒有準備好就去碼頭就是一大失誤,失誤在於沒有先下手為強上。”
醫院的車子來了,眾人散開,換了個地方繼續看這兩兄弟相互別勁,他們明白這件事上,兩個人說的都有道理,焦點其實不在問題上,而是在於最後誰能定下那個調子。
而此刻,真正能定下調子的人正在生與死的邊緣打着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