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仙師府
兩日後，風和日麗。
喻成光領着許塵，來到了仙師府。
在這土地有限的城池中，仙師府卻是佔地廣闊。
府內一條溪流穿淌而過，山水縈繞，花木繁茂，亭榭曲廊，錯落有致，一派園林風光。
“本想將你推薦給二師兄，不過二師兄從五師兄那裏借調了人，所以現在將你推薦給五師兄。”
兩人在曲折的走廊中走着，喻成光交代許塵一些事情。
“五師兄性格寬厚，他對你過目不忘的本領挺感興趣。你待會見到他，也不用太緊張，好好表現就是。”
不一會兒，許塵就見到了仙師府的五師兄顧友義。
大廳中，身穿道袍的顧友義坐在太師椅上。
他年過中旬，留着一縷鬍鬚，眉目俊朗，眼神柔和，是個中年帥哥。
“參見五師兄。”
進了大廳，喻成光朝顧友義行禮，許塵在旁邊趕緊跟着行禮。
“不用多禮。”顧友義語氣溫和，又看向許塵，“喻師弟說你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本見聞錄，你隨意翻翻。”
說著，他隨手拿起身旁案几上的一本書籍，遞給許塵。
許塵雙手接過書籍，低頭看去，只見封面書皮上寫着《巽州見聞錄》。
“巽州？”
許塵想起了小時候聽城中一個說書先生講故事，隱約提到了天下分為九州，而他們這座小城池所處的地域正是巽州。
許塵對這本《巽州見聞錄》上的內容起了很大的興趣，他本身就是個好奇心強烈的傢伙。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閱讀的時候，顧友義交給他這本書，是用來考驗他記憶力的道具。
許塵隨手翻開了其中一頁，這一頁上講述的是一株奇木。
他看完這一頁的內容后，將攤開的書籍雙手奉還給顧友義。
顧友義接過書，卻是直接合上書，並未去看許塵翻的是哪一頁。
許塵便知顧友義對這一本書籍上的內容應該是相當熟悉了。
他定了定神，開始一字不變地複述剛才記下的內容：
“十一日，余過青岩城，順溧水往東南而行。十二日，宿岸邊，夜雨達旦……十三日，天暗，至一處荒野，遇一奇木……其高數丈，枝上長滿碗口大燈籠，造型古怪，亮如白晝……余摘一燈籠，嘗之，味甜汁多，可食，可煉丹……”
這部分全文大概數百字，介紹一種長着燈籠果實的奇木，這燈籠果實能照明，能吃，還能煉丹，很是奇特。
等許塵複述完，顧友義微微頷首，道：“這種燈籠樹其實極為危險，記載的前輩修為高深，但我輩見到，哪怕隔得遠遠的，也要儘快避開。”
許塵額上冒出冷汗，光看那段記載的文字，還覺得燈籠樹這種奇木挺好玩的，若是顧友義不提醒，以後不小心碰上，自己大約會很高興地去採摘果實，那就死得很冤枉了。
這一世，個體間的差異如同雲泥之別，思維差異自然也是雲泥之別。
對有些人來說安全無害的事物，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是有害且致命的。
顧友義又對喻成光道：“可以了，喻師弟，你帶他去藏書閣。”
許塵有些發愣，不知道顧友義是什麼意思，喻成光卻是扯了扯他的衣袖，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拜見師兄。”
許塵反應過來，喜道：“拜見師兄！”
路上喻成光跟他交代過，一旦成為了顧友義的隨從，就不能跟着別人稱呼“五師兄”，而要直接稱呼為“師兄”。
顧友義神態溫和道：“無需多禮，在我手下，並無太多規矩，但切記要相互友愛，做事勤勉。”
……
前往藏書閣路上，許塵感覺還有些不真切，想不到事情這般順利。
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自己入門了，有資格學習仙術了。
只有學習了仙術，擁有了自保能力，才能有機會周遊四方，去見識這個危險而又玄奇的世界。
“藏書閣的塗廣源師兄性子古怪，但博學多聞，見識廣闊。你接下來一段時間，要跟着他學習仙術，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多問問他。”喻成光道。
等見到塗廣源，許塵才知道這個塗師兄，不但性格古怪，外貌更是古怪，甚至可以說很駭人。
……
藏書閣。
塗廣源手持毛筆，伏案在紙張上緩緩書寫着什麼。
當喻成光帶着許塵走進藏書閣，塗廣源抬起了頭。
許塵看到了讓他駭然的一幕，只見眼前的人腦袋光禿禿的，沒有頭髮，半邊臉完好，半邊臉卻是沒有血肉，露出白森森的頭骨。
若非旁邊有喻成光在，突然見到這般恐怖的場景，許塵大約要被嚇得轉頭就跑。
“不用慌張，塗師兄十幾年前出了意外，當時的長老救活了他，但也成了現在的模樣。”喻成光低聲道。
許塵經過最初的驚駭，這刻反應過來，倒也不算多害怕，只是心底卻湧起了更大的驚濤駭浪。
“傷到這種程度，頭骨都露出了一小部分，當年的駐守長老還能將他救活，他還能繼續存活十幾年，甚至以後更長的時間，長老們該有多厲害？”
許塵對仙術更為期待，或許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神奇。
喻成光帶着許塵走上前，恭敬道：“塗師兄。”
塗廣源一隻眼睛連同皮肉已毀，他用剩下的一隻眼睛看向許塵，“是新來的？”
許塵連忙施禮，道：“拜見塗師兄。”
喻成光道：“是五師兄新招的，勞煩塗師兄了。”
塗廣源沒說什麼，又低下頭，持着毛筆，繼續在紙上寫着東西。
喻成光對許塵道：“你跟着塗師兄好好學，不懂就多問。”
說完，將許塵留在藏書閣，自行離開。
許塵站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
塗廣源低頭寫字，許塵看到他光着的頭頂上，有一個狹長的奇特符號，處在頭皮和白骨交接處，兩邊對稱，似是用淡紅硃砂描畫上去。
“這個符號應該是符文，莫非就是它維持塗師兄存活下去？”
許塵雖然好奇，但也不敢往塗廣源頭頂多看，更不敢細看，掃過一眼就很快移開目光。
畢竟這並不是一件禮貌的事，很容易觸怒人。
喻成光之前跟他說過，塗廣源性子古怪，自己要仰仗塗廣源教授仙術，若將其得罪，實在不智。
“我還有一些東西沒寫完，你隨意找個地方坐着。”塗廣源的聲音傳來。
“是，師兄。”許塵應了一聲，看見旁邊放着好幾個蒲團，就走過去，尋了一個蒲團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