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禁之地
輕紗拂起,陽光順着那一點點的縫隙之中鑽進來,照在床上那人的發額處。
那是一位身形極為曼妙的女子,長發柔順的散落在耳後,只留幾縷調皮的劉海搭在額前。
已經許久沒有出過門的她皮膚透着病態白,嬰兒般長直的睫毛正隨着她緊皺的眉頭微微顫抖,好看的唇形也緊緊的珉着。
許是被陽光刺了眼,她抬手將眼睛遮住,隨後又一點一點一開,眼睛才慢慢的睜開。
那是一雙精緻的狐狸眼,配上高挺的鼻樑,標準的瓜子臉,像是落入凡塵的精靈。
她雙手用力的撐起身子,使自己靠在床頭坐着,雙眼環顧了一圈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已經將她囚禁了三年的地方。
沒有一絲暖意的黑白風格,就連床單被褥都是灰色的,房間裏別說是花束,連盆綠植都看不見,可能之於這間屋子來說,最具有生氣的,便是她了,畢竟,她還會製造二氧化碳。
她按了按床頭的電鈴,有兩個女傭立馬進了房間,“夫人,您想做什麼?”
“洗手間。”她的聲音有些嘶啞,抬手間露出脖頸處的點點痕迹。
那兩名女傭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將她先是扶坐到了輪椅上,將她推進衛生間。
這麼美的一個人,竟是個殘廢。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偌大的衛生間內一切的東西都有兩套,一高一低,低的那些,是給她用的。
她洗漱完畢之後,女傭將她推下了樓,三層高的別墅內被裝上了電梯,還真是奢侈。
“您要用餐嗎?”女傭將她推至客廳,問了一句。
“不用,你們去忙吧。”她將手放在輪椅兩側,自己一點一點的推着,她想去院子裏看看,接連下了一個多星期的雨,好不容易出了太陽。
“夫人,外面涼,蓋着毯子吧。”那女傭拿來一件厚重的毯子給她蓋上。
“謝謝。”天氣已經入秋,偶有陣陣涼風襲來,冷的她一顫。
“夫人,少爺給您來電話了。”另一名女傭從屋子裏拿出她的手機,遞給她。
她恍若沒有聽見,不伸手去接。
那女傭也沒再說什麼,似是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太多次,她直接按了接聽鍵,“少爺。”
“夫人呢?”電話那頭傳來低沉而磁性的聲音。
“在曬太陽。”
“天冷,推她早點回屋。”他站在京都最高的大廈頂層,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似是又想到了什麼,“拍幾張照片給我看。”
“是,少爺。”
那女傭掛了電話以後,站在遠處,近處,各個角度都拍了照片,發給了她家少爺。
那男人看着手機里傳來的一張張照片,嘴角微揚,眼神里充滿着愛意,一顧傾城,這是他的傾城。
女傭發完照片,將手機放在顧傾城的手裏,將她推進了屋子,“少爺擔心您感冒,讓您進屋喝杯薑茶暖暖身子,少爺想您了呢,讓我給您拍了很多照片,少爺誇您很好看。”那女傭邊推着她,邊在她耳邊喋喋不休的說著。
她沒有接話,身子向後靠着,閉上了眼睛。
“您是又想睡了嗎?”
“只是有點累。”她說完這句話,手機便響了一聲,她不情不願的拿起來看,是他給她發的微信。
“等會兒帶你出去散散心。”
“呵。”她輕笑了一聲,沒回他。
她剛被他囚禁的那陣子,她每天都會問,“今天我能出去嗎?”這樣類似的問題,可每次,換來的只不過是被狠狠的“虐待”罷了。
三年,他帶她出去的次數屈指可數,後來,他不提,她不問。
反正現在這副身子,去哪兒也都是個累贅罷了。
她小時候是個人人看不起的廢物,而現在,又是任人宰割的殘廢。
其實她想過,若是沒他,她可能連這三年的安生日子都沒有,這樣一想,似乎被囚禁也算不上什麼了。
女傭得知少爺要帶她夫人出去,便勤快的給夫人梳妝打扮起來,本就是清水出芙蓉的美人,這一點綴,更是天上人間不可多得的人兒。
這三年,他每天都會見到她,但每次見到她時的驚艷,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蹲下將視線與她持平,纖長的手指將她快滑落的薄毯向上扯了扯,“我們去商場好不好?”
她沒回答他,他與她說話,她大多時候都裝作聽不見。
他也沒在意,將她打橫抱上了車,輕輕的放入後座,他從另一側上去,將她輕擁入懷。
到達商場,他將她抱下車,放在輪椅上,仔細的蓋好毯子,“不用跟着。”
“是。”林助理回答。
他推着她慢慢的走着,生怕走快了會晃着她,“你最喜歡的Queen珠寶出新品了,我給你定了一套,帶你去拿好不好?”
她的眼底似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蚊子似的應了一聲。
但是他聽見了,即使聲音很小,可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
那是一條精緻的鎖骨鏈,彷彿為她量身定製一般,中間的一輪彎月頂上戴着一頂皇冠,皇冠上嵌着一顆粉鑽,彎月周遭星星點點的碎鑽一閃一閃,如同被滿天繁星包圍着。
她滿心歡喜的盯着這條項鏈,甚至都沒有聽見他與她說,他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這,不要動。
她是被一聲尖叫與嘲諷打斷的回了神。
“喲,我當這是誰啊,這不是寧家那個廢物么,怎麼成了殘廢還出來丟人現眼。”那女人刻薄的聲音擾亂了她的心神。
“珊珊,不要這樣說,她是我妹妹。”寧憐兒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她,“妹妹,這幾年你去哪裏了,我們一直在找你?你過得好不好?”
找她?找到她?再害她一次?
她沒搭話,安靜的看向那條項鏈,隨後對服務員說,“麻煩您包起來。”
“是,夫人。”
“夫人?喲,這幾年不見,現在都成夫人了?別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周珊珊諷刺的說。
“妹妹,你...你怎麼能這樣!”寧憐兒的眼神里充滿着惋惜,彷彿她真的做了什麼。
不虐不虐不虐!絕對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