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顛葭
京城第一軍區醫院,是華夏保密性最高,醫用設備最先進,醫生資歷最深的,同時,也是佔地面積最大的醫院。
醫院坐落市中心,卻不曾對外開放,能送到這看病的,最差也得是個新兵蛋子。
今天顧傾城來的地方,是保密級的區域,連家屬進來都得再三審核。
然而顧傾城進來的時候,卻一路順暢,連個攔住她的人都沒有。
她一向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壓抑,痛苦。每天都有人在這裏死去,每天都有人崩潰到大哭,每天都有人在這裏放棄生的希望。
從進到大廳開始,鼻腔內就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親切又厭惡。
顧傾城從兜里摸了一顆糖,像是在拆精美的禮品一般將包裝紙打開,丟入口中,甜甜的味道瞬間將消毒水的味道衝散了些。
她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隨後從重整監護處走出來一男一女。
“您來了。”那男人尊敬的說。
“嗯。”顧傾城神色淡淡。
“何少,這就是你花了大價錢請來的人?看上去這麼小,怕不是騙子吧?”那女生聲音有些尖銳。
“金醫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何御文嚴肅的說。
“我怎麼就亂講啦?我這還不是怕你被騙?”金醫生義正言辭的說。
又是一位綠茶。
還真是,綠茶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這一會兒功夫,見到兩位了。
上一位還是個女裝大佬。
顧傾城倚在牆邊,神色漸漸不耐,“還有二十分鐘。”
“???顧小姐,我們約的是一個小時吧?”何御文強調道。
“嗯,現在還剩二十分鐘。”顧傾城滿臉寫着不耐煩,“看病以我心情為準,有質疑可以提,但不解答,最好就是取消這次的預約。”
顧傾城語速極快,“還有十八分鐘,看來是可以取消了。”
顧傾城剛想要轉身就走,何御文伸手攔住了她,“不好意思耽誤您失時間了,請隨我來。”
“何少!”金醫生在旁插嘴,“您真讓這麼個小丫頭片子看?那麼多專家會診都沒有結果,您讓她看,她年紀輕輕的,能懂什麼?左右不過是騙您,您可不能信啊,您斷然不能拿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閉嘴。”何御文聲音冷冽道,“滾!”
顧傾城挑了挑眉,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早看早結束。
顧傾城走到病房門前站定,沒有再向前進一步。
何御文以為她猶豫着在拖延時間,趕忙推開病房大門。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席捲了她整個鼻腔,氣息中似乎還混雜着嘔吐物的味道,難聞極了。
之所以沒有那麼急着打開門,是因為這味道,她早就聞見了,若不是那人安排,她非得轉頭就走。
她的五感比常人靈敏一些,此刻,她屏住呼吸,緊皺着眉頭,心想着怎麼把那人大卸八塊,為今天這事兒報仇雪恨!
“顧小姐,請。”何御文抬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顧傾城連個眼神都沒給他,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嘖,真是麻煩。
顧傾城站在離着病人三五十公分處,觀察着床上那人的面容。
何御文長得斯斯文文,但是床上這位長得些許粗獷,倒像是軍營里出來的。
顧傾城忍着難聞的氣味走上前,掀開一點點的被子,將手拿出來,閉上眼把着脈象,隨着脈搏的跳動,眉頭越皺越緊,“將腳伸出來。”
何御文聽着像是在喊他,趕忙將病人的腳露出。
只見病床上這位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黑紫,像是血液里中了毒,“這位咯的血是黑的嗎?”
“一開始是紅的,後來越來越黑。”
“嘔吐嚴重?”
“嗯,很嚴重。”何御文看着顧傾城凝重的表情,急切的問,“顧小姐,我父親還能救嗎?”
他沒有問是什麼病,而是直接問,能不能救,想必,也是經歷過一次又一次失望的人吧。
“醫生怎麼說?”顧傾城淡淡的問他。
何御文聽着愣了一下,“說是肺癌晚期,伴隨器官衰竭的癥狀。”
“哦。”顧傾城點點頭。
何御文拿不准她這個哦是什麼意思,也沒敢問。
好一會兒,顧傾城又接了一句,“是庸醫,也不是庸醫。”
“顧小姐,您的意思是?”何御文小心翼翼的問,眼睛裏閃爍着光芒。
“不是癌,所以說是庸醫,隨時人都容易走,所以說不是庸醫。”
何御文眼睛裏的星光忽然間暗淡了下來,“您都治不好了嗎?”
“這麼信我?”顧傾城有些訝異。
“嗯,我與那邊的人打過交道,既然您是他們請來的,自然是最厲害的。”何御文誠實的點點頭。
“你倒是真誠。”顧傾城笑了,“你父親是中毒,一種烈性毒藥,通過血液進入五臟六腑,迅速擴散,導致器官衰竭。”
“啊?那還...”何御文不敢再往下問。
“可以治。”
何御文眼睛裏的星星又開始一閃一閃的。
“但是幾率很低,並且已經傷及根本,就算治好了,也不會活太久。”顧傾城掐滅了他的希望。
“那...能多久?”何御文哽咽的問。
“說不準,如果好好保養,三五年,七八年都有可能,保養不好,隨時。”
“那...有幾成幾率...救活他?”
“四成左右。”
“才四成?!具體呢?!”何御文的身子忍不住顫抖。
“先解毒,放毒血,最後輸血。”
“如果不做呢?還能活多久?”
“隨時。”
何御文深吸了一口氣,“顧小姐,我能打個電話嗎?”
“可以。”
“謝謝。”何御文轉身出了病房門,沒過一會兒又回來了,“顧小姐,最快什麼時候能開始手術?”
“準備好一個人體內正常血液含量,就可以開始了。”
何御文艱難的點了點頭,“好。”
顧傾城剛想離開,何御文又叫住了她,“顧小姐,能問一下我父親中的是什麼毒嗎?”
“顛葭,一種妖艷的很美的花。”顧傾城說完這句話便走了。
她想儘快離開這難聞的地方。
而留在房間裏的何御文,盯着她離開的方向,喃喃道,“顛葭...”隨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神里閃過一抹厲色。
走出醫院大門口的顧傾城深吸了兩口氣,渾身舒暢,她掏出手機找出某人的賬號打了幾個字點了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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