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8
許校程突然重新接受了一個打算推掉的採訪。
一天的工作安排和緊張,採訪就被安排在了午休時間。
楊啟剛開始還有些詫異,採訪的最後,記者問:“可以問您一些私人問題嗎?”
一般誰問這個問題,就是明擺着要扒人私隱。楊啟甚至已經想好許校程拒絕的話,可是眼看着低眉停頓了一會之後,答了一句:“可以。”
記者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誰都知道盛和這位年輕的總裁一談到個人私隱一向是諱莫如深,現在外界甚至連他單身與否都不清楚。只是更多的消息說盛和的CEO已經結婚。
記者頓了下,問:“盛和集團在建築領域一向有自己獨特的解釋和看法,就像你們公司秉承的理念是‘溫度’”
許校程道:“說到底,房子最原始和最終的用途都是住人,也是‘家’的代名詞,住人的地方自然需要溫度,總不能是銅牆鐵壁。”
記者:“這份理念也是您的家庭寫實,你太太應該也是一位很顧家的人。”
聞言,許校程淡淡笑笑。他看着記者,說道:“有些遺憾,我還沒有太太。”
這話一出,連一旁的楊啟都忍不住朝許校程瞅了一眼。
記者反應很快,立馬笑問:“那我替大家問許先生一個私人問題,您對人生中的另一半有什麼標準和要求嗎?”
然後,在場的幾個工作人員都聽到了十分清晰的一個回答:“沒有標準,已經存在的那個人,就是標準。”
“這麼說,許先生是已經有另一半了?”記者問。
許校程點頭,“嗯”了一句。又補充道:“也不算有,正在追求。”
現場幾秒種的沉默,採訪的記者已經興奮的有些坐不住了。
剛開始她還不敢問太多關於私人的問題,怕場面尷尬。可這會兒,竟問出了這麼多。
“許先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您中意的另一半應該也是商場精英?”
記者問的有理有據,許家是當地的大家族,世代從商。子女的婚姻自然也簡單不到哪裏去,就算不搞聯姻那一套,至少也得是門當戶對。何況前幾天還傳出來了那個美女畫家因為身份地位配不上被拋棄的新聞。
許校程沉默了一會兒,他不想再透露太多的事,以免迎來不必要的非議和麻煩。
可是,轉念又一想。或許也是時候給蘇印一點兒做決定的壓力了。
又想到那個還在盛和技術部待着的趙博士。
“不是,她不屬於商業圈,從事繪畫方面的工作。”許校程說。
辦公室里,又安靜了幾秒。
連那記者的臉上也難掩詫異,楊啟又瞄了一眼許校程,沒忍住勾了唇角。
送走記者,楊啟回到辦公室才隨口說了一句:“這下恐怕有很多人都知道蘇小姐和您的關係了。”
許校程沒說話,只是低頭簽文件。
簽完,遞給楊啟。
楊啟沒忍住,又提醒了一句:“······但是蘇小姐知道您這麼說,會不會生氣?”畢竟兩人現在還這樣僵着,對記者這麼說,確定不會有問題?
許校程倒是淡定,一邊簽字,抬頭掃一眼楊啟。問:“生什麼氣?”
要是生氣,那也是好事,總比現在這樣完全不搭理他要好的多。
還有,他最近怎麼看趙子睿怎麼都覺得不順眼。
···
事實證明,許校程的目的或許是達到了。
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外界怎麼樣不知道,公司內部已經傳遍了,還添油加醋了一番,說老闆的未婚妻是一名畫家。
加上前段時間的傳聞,畫家這個身份一出來就不難猜,甚至不用猜測就能知道所謂的未婚妻就是蘇印。
一時間公司的八卦和討論度都有點高,連一天大多數時間待在實驗室的趙子睿都聽說了。
剛開始趙子睿完全是當無聊的八卦來對待的,可是後來的事態越來越不對,傳聞就跟真的一樣,他心裏也不免有些懷疑。
看楊啟來辦公室拿資料,立馬逮着機會問:“咱們許總有未婚妻啊?”
楊啟聞言,心裏跟明鏡兒似的,卻故意一句:“趙總監也八卦?”
趙子睿笑笑,“確實有點好奇。”
所以到底有沒有未婚妻,那個未婚妻是不是蘇印?
趙子睿快憋不住了,如果自己老闆的未婚妻真是蘇印,那蘇印最近和他又算什麼?
楊啟見自己吊他吊的也差不多了,這才幽幽開口:“真的啊,怎麼不是真的。據我所知,許總的未婚妻就是那位畫家,兩人認識好幾年了吧,初戀呢。年前那會兒還一起同游加拿大日本度假。”
趙子睿沉默下來,有些愣愣的看着楊啟。
楊啟又道:“不過這兩天兩人鬧了點小彆扭,我就知道這麼多。老闆的私事我也不好多過問吶。”
趙子睿若有所思。
楊啟心滿意足的出了辦公室。
**
東西基本都已經搬回了家,公寓那邊還剩了畫架和一堆顏料。
趁着空閑,蘇印又去了一趟公寓,將這些東西搬了回來。
車停在家門口,從後備箱裏搬出這些東西。她將東西放到一邊,關好後備箱,剛直起身,腳邊的東西就被提起來了。
她回頭一看,許校程就已經拿起東西等在一旁。
他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裏來的,但穿着正裝,像是剛結束工作。
蘇印鎖上車子,轉身回來拿他手裏的東西。許校程沒給她,只是問:“要拿到樓上?”
蘇印點頭。
許校程說:“我送你上去。”
東西很重,他提着都不輕鬆,何況是蘇印一個人往上搬。
蘇印站在一旁看了他好一會兒,想到杭州那晚他的行為,故意問了句:“你又喝多了?”
他自然沒喝多,只是想來看看她。
“你一個人也拿不上去,我就送你到門口。”許校程說。
蘇印看看他手裏拎着的東西,她一個人確實也拿不上去。她沒拒絕,走在前面帶路。
陳眉還住在原來的地方,這裏除卻不久前,許校程也來過一次。六年前他就是到這裏來找的蘇印,站在不遠處的老槐樹下給蘇印打了電話。
現在,連那顆老槐樹都還在,外面早已經高樓林立,可是這個小區還是沒怎麼變,還是原來沒超過十層的樓房。
許校程跟在蘇印的身後,進了公寓樓,她才回頭說:“電梯壞了,得走樓梯。”
許校程愣了一下,隨即淡然的點點頭,只“嗯”了一句。
蘇印家在六樓,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樓上走。嚴重缺乏鍛煉,走到三樓蘇印都有些累了,許校程卻什麼話都沒說,還是面色如常的拎着那些東西跟在她身後。
他一直沉默又淡定,看蘇印停下,臉上才露出一些詫異。
問她:“怎麼了?”
蘇印看他,目光又移向他的手裏。
頓了頓,說:“……我好像記錯了,電梯應該是修好了。”
許校程也一頓,目光在她的臉上停頓片刻,看着她的眼睛。忽的勾了唇角:“應該?”
蘇印有些尷尬,可是目光又直視回去。“修好了,去乘電梯把,我走不動了。”
語氣平靜,又有些強裝的淡然。也沒等許校程反應,就先一步去了電梯間。
許校程看了眼手裏的東西,又看着蘇印的背影,笑着搖搖頭,跟在了她的身後。
到樓上,許校程還沒將東西遞給她,蘇印就已經打開了門。
“放到客廳。”蘇印說。
許校程跟着她進了房間,屋子裏面空空蕩蕩的,並沒有人在。
她再沒有招呼他,只是把一些畫筆拿到了卧室裏面。
許校程就站在客廳里,左右環顧着。下午陽光照進客廳,明燦燦的一片。旁邊的柜子上,還放着蘇印和她母親的合影。
“近期是要留在北京?”許校程問了。
卧室的門開着,蘇印正彎着腰收拾東西,應了句:“嗯。”
許校程又問:“為什麼?”
蘇印被他問的一愣,什麼為什麼?
蘇印將東西放好,回身出來。
“今天謝謝你。”她語氣又恢復了客氣。
聽着蘇印的話,許校程一時間有些無可奈何。冷漠,客氣,把他當陌生人。這些態度蘇印算是在他身上全用到了。
“蘇印,你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蘇印站在門邊,停住了動作。只是安靜的看着他。
“你在想什麼,你直接說出來。我猜不出來你現在的心思,也猜的很累。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樣,什麼事情都不會說,只是讓我猜。可是蘇印,我現在真的猜不出來。”
不光猜不出來,他快被蘇印的態度整瘋掉了。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一句道歉,可是他不知道蘇印現在想什麼?
半晌,蘇印才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答。
許校程淡淡的笑笑,有些無奈。
她怎麼會不懂,只是不願意回應罷了。
他走過去,到了她的面前,低頭看着她。伸手想碰碰她的臉,可是又收了回來。
“蘇印……”
他剛出口,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兩人一齊朝門口看過去,都頓了幾秒。蘇印最先反應過來,扯着他就往卧室走。
將人拉進卧室里,“你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