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曾愚蠢地認為無知的時代已經遠去,然而事實上,它才剛剛開始,Maggie的出現,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靈魂與軀體的關係。
——季桐”
季桐是阿木古朗自治州公安局的一名女法醫,剛剛從海拉爾市公安局調回到這裏,回到自己的家鄉工作。
刑警隊隊長名叫蕭敬南,刑警這一行也幹了些年頭,經驗豐富,他對季桐的回來表示歡迎和高興,解剖室有了新的管理員。技偵室的王小光,去年畢業,破案經驗談不上豐富,專業水平絕對一流,此外還有幾人,各具所長。隨着改革開放,阿木古朗這個地方也熱鬧了起來,隨之犯案記錄年年遞增,刑事案件名列前三,自治州公安局需要更專業的工作人員,季桐回州公安局工作,一半原因是蕭敬南的多次邀請。
這一日早晨,自治州大部區域被霧氣籠罩。秋天,早晚溫差大,山裡空氣又潮濕,易起霧。昨日的天氣預報提醒人們,出行要注意交通安全。此時已經是九點半,霧沒有半點散開的意思,而就在這個時候公安局刑警隊接到了案報,在阿木爾村附近發生了交通事故,有人死亡。接到報案的蕭敬南立即出隊趕往現場。因為是交通事故,一同出發的還有交警支隊,帶隊的是名老交警,大家都叫他老杜。
大霧減緩了蕭敬南等人的速度,當他們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已將近十點半,阿木爾村派出所的工作人員已經將現場一定區域拉上了警戒線。
季桐對這位不幸身亡的人傷感萬分,她年輕,她漂亮,更重要的是她們認識,季桐比她大幾歲,都在阿木爾村長大,嬉鬧的同時自然而然的充當了姐姐的角色。村裡人都叫她吉諾,“吉諾”是音譯詞,在鄂溫克語中是性格古怪的意思,當她漸漸懂事之後有了大名叫楚靈欣,可是認識她的人還是叫她吉諾。學校放假,正好季桐也剛剛調回州里,許久不見的二人相見甚是喜悅。
雖說人有旦夕禍福,可這樣的事,對於見過生離死別,或者是說家屬認屍的季桐來說,心裏還是擰了一個不小的疙瘩。她的身體被卡車從腹部碾壓而過,下肢已經與軀幹脫離,即使是見過太多屍體的季桐,也不敢有太多雜念,一旦讓悲痛撞開心扉,情緒就會如廬山瀑布一樣奔涌而下,無法阻止。她提醒着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好法醫的角色,局裏就自己一名法醫,沒有人可以替代自己。
事發地離村子不遠,來此圍觀的人看到地上車輪留下的血印,感到迷霧裏充填着濃濃的血腥味,不停地張望着,詢問着。
密林山腳處,伊洛河畔邊,一座規模不小的宅院在那裏坐落,而這裏就是吉諾的家了。
吉諾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她是由姨夫姨媽帶大的,當她十六歲認為自己能照顧自己的時候,就搬回到了老宅院裏。吉諾在州里上高中,更多時候都在學校,只有寒假和暑假或者像國慶節、中秋節這樣的節日才會回家。
吉諾的姨夫姨媽知道她要回老宅去住,實在不放心,於是把家裏的雪獒也讓吉諾帶了過去,開學后沒人餵養再把它送回來。這雪獒來家裏的時候,還是幼崽,是吉諾把它養大的。今年,吉諾十八歲了,成了俏麗的姑娘,健壯的雪獒與吉諾的腰平高,她們並肩行走,即使有歹徒,他也得考量再三。
季桐撫慰着吉諾破碎的身體,對剛剛蹲下來的蕭敬南說道:“死者身邊應該有條白毛藏獒形影不離——”
“好,我馬上叫人去查問。”蕭敬南說道:
季桐將吉諾的身體帶回了公安局,蕭敬南吩咐王小光去查問雪獒的去向,又讓派出所的同志去通知死者家屬。吉諾的姨媽聽派出所的同志一說,當場就暈過去了,被扶到屋裏,當吉諾的姨夫和表哥來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查勘完畢,老杜已經帶交警隊離開,刑警隊還在向周圍的人了解情況。
“您就是吉諾的姨夫?”蕭敬南問道:
“對,我是。”姨夫說道:
“吉諾的雪獒在不在您家?”蕭敬南又問:
“不在,今天是中秋節,吉諾答應會到家裏來過節,一定會把雪獒帶過來,過完節我們要一起去學校。”吉諾的表哥話語有些低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