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師徒商議
夫人逝后，國君追封將軍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邊疆戰場皆是好兒郎，在感念夫人的同時，也想起了家中妻兒老小，於是在戰場上殺紅了眼。
那一場戰役持續幾個月，雖死傷無數，但捷報頻傳。
就在和安長公主出生那天，戰爭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葉蘭國與敵國簽署了和平條約及戰勝國條約。
後來，此次戰爭被傳的舉世無雙，加上公主出生，舉國歡慶。葉蘭國君王大赦天下，減賦三年。
可卻無人輕易提及多少枯骨埋邊疆，京都城內每家每戶大多隻剩婦孺以及在戰場上出生就帶着奇毒的顧晚舟。
顧凜在戰勝后選擇留在疆場，守護着邊疆穩定。他不敢回府，那裏處處皆是夫人身影。加上空一大師為顧晚舟醫治，留下了藥丸，雖不能根除，但是護住他性命也是足夠的。
所以顧凜就帶着顧晚舟生活在荒涼的邊疆，這麼些年過去了，人們都逐漸淡忘了那位身世凄涼的在戰場出生的孩子了。
可是這一次，顧晚舟毒發的兇險。顧大將軍立即向國君請旨回朝。
葉珺喬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心底突然有些感慨。可能是因為她和那個孩子差不多大，可是命運卻如此不同。
顧晚舟是早產兒，而她足月出生；顧晚舟出生就生活在荒涼的邊疆，而她生活在繁華的京都；顧晚舟身中奇毒，而她身體健康。
可她和顧晚舟都是在那場戰爭中出生的孩子，所以葉珺喬難免對顧晚舟產生了同情之心。
葉珺喬難得的早起了，昨晚她聽母后說，今天顧凜會帶着顧晚舟進朝覲見，她想看看那個命途多舛的顧晚舟如今是什麼樣子。
等早朝過後，君王移駕偏殿。葉珺喬躲在門外專心致志的偷聽。
顧凜身材挺拔，此刻單膝跪地，如果除去有些滄桑的臉，不難看出當年英俊瀟洒的將軍風範來。
“聖上萬安”
“顧卿快快請起，賜座。”
君王也很久未見顧凜，這是曾經並肩作伴的夥伴啊！當年何等的恣意瀟洒，現在多了沉穩的同時，身邊也總隱隱帶着悲鬱。君王覺得心裏有些戚然，所以他揮手賜座。
“聖上，臣此次前來，是為了犬子……”
君王看了顧凜一眼，抬手止言：“朕已經派人去請空一大師了，顧卿也快快將令郎送進宮，不要延誤了時間。”
“顧凜叩謝聖上隆恩。”顧凜又向君王行了叩拜禮，他陪君王東征西戰，最得聖心，也最守本心。
不一會兒，有侍從抬着擔架走了進來，而空一大師站立一旁。
因為知道空一大師的習慣，君王與顧凜就退了出去。在侍從們關門之前，葉珺喬溜了進去。
葉珺喬打量着已經被安置在床榻上的顧晚舟。床榻之上，顧晚舟緊閉着雙眼，臉色蒼白，就像是剛剛燒制出的瓷器一般，容貌上乘卻死氣沉沉，沒有生機。
“師父，按理說，他該和我一般大小，雖是早產兒，但也不該這般瘦弱，看來這種毒確實很厲害。”
空一大師號了一下顧晚舟的脈，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種毒在那次大戰之後就絕跡了，為師至今也未能研製出解藥，只能壓制。但顯然這不是長久的辦法，也虧得顧晚舟心性堅韌，每次毒發都撐過來了。”
空一大師將葉珺喬拉到床榻邊，指着顧晚舟說：“可能為師這一輩子都無法將這種毒解開，珺兒，為師將顧晚舟的性命託付於你，你在醫術這方面本就天賦極高，又喜辨藥草。醫毒不分家，假以時日，你在解毒這方面一定會超過師父的。”
葉珺喬看着依舊緊閉着雙眼的顧晚舟，他氣息微弱，彷彿下一秒就會失去了生機。葉珺喬微嘆了一口氣，復而抬眸，目光堅定的看着空一大師：“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救他的！他的母親乃是一品誥命夫人，他的父親乃是當朝大將軍，皆是我葉蘭國的棟樑。更何談將軍夫人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顧晚舟活到現在一定也很不容易吧。師父，我發誓我一定會救他的！”
二人交談着，誰也沒有察覺榻上之人眼睫毛動了動。
“珺兒，你有這份心，為師就放心了。為師也相信你，這些年來，為師遊走四方，從未見到有人在醫毒之術上的天賦有勝過於你的。”
空一大師輕輕拍了拍顧珺喬的肩：“對了，珺兒，以顧晚舟如今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適合待在這裏了。為師遍尋多國並未找到為他續命的藥草，所以為師給空山穀穀主風輕傳了訊息。谷主已經答應診治顧晚舟，同時，為師想你也進谷。為師這個師父當的不稱職，不能隨時在你身邊，也教不了你什麼，為師也不忍心你的天賦被埋沒。空山谷向來以醫毒聞名於世，為師將你送進去。一來，你可以接受到系統的知識傳授；二來，空山谷內珍奇藥草居多且孤本奇多；三來，你可以隨時觀察顧晚舟的病症。珺兒，你意下如何？”
葉珺喬在聽到空山谷的時候就已經眼睛亮亮的了！
“師父！我真的可以去空山谷嗎？聽太子哥哥說他有幸進入過空山谷一次，那裏遍地都是價值千萬金的草藥還有那些近乎絕跡難尋的珍奇藥草！”
葉珺喬開心的原地轉了兩個圈圈，臉蛋也因為激動而顯得紅撲撲的。空一大師慈愛的摸了摸葉珺喬的頭。
“師父！珺兒願意去！珺兒要努力學習醫術，然後為顧晚舟解毒，也了了師父的心愿！不過要怎樣給父皇說呢？”葉珺喬俏皮的衝著空一大師眨了眨眼。
“由為師出面，想來君王不會不放珺兒去的。不過此去山高路遠，珺兒許要幾年後才能歸家，這離家之苦，珺兒可能忍受？”
“師父，您放心吧！越想父皇和母后，我就越有動力！我一定會早日學成，然後滿身榮譽的歸家，不給師父您丟臉！”
空一大師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就是他的徒兒！一身光芒，滿身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