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前顯聖
“三年前，婆姨難產，我跪在廟前乞求了三天三夜，結果怎樣？還不是一屍兩命，我那還未出世的娃，就這麼沒了！”
“還有三十多年前的那場瘟疫，整個村子幾乎死絕。村長，這可是你親歷的事情。那慘狀，現在回想起來都歷歷在目。大地廟要是有靈，我的家人，也不會全部死光，留下我一個孤苦伶仃。”
村民們越說越氣憤，如果大地廟不是祖上留下來的，他們只怕都要將這裏拆了。
林欽的神識環繞周圍，聽着村民們的數落，心中那叫一個委屈。
前兩千年，幾乎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只有少許時間是清醒的。
就算是清醒的時候，最周圍發生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
最近一百年，更是因為融合一份帝屍的記憶碎片而陷入沉睡。
直到近期蘇醒，擁有了神識，才能觀察外界的一切。
原本想着，大發神威，人前顯聖，擴展香客，沒想到自己在村民心中的形象，居然如此不堪。
“村長，不是我等不敬神仙！現在都沒活路了，你還讓我們來這裏祭祀，那可是村裡僅存的口糧，至少能救活十多人，現在全部供奉給了這勞什子的神像。”
“我知道你們心中的苦，大地廟供奉的神仙已經向我託夢，只要我們誠心祈雨，定能緩解旱情。”老李頭苦口婆心的勸解。
只是，村民心中積怨已久，哪能是幾乎話就能說動的，不少人都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張大鎚放下話來，今天要是下雨，我就在廟前跪上三天三夜。如若不然，老子就動手拆了他。”
張大鎚原本體格彪悍，是打獵的一把好手，也餓得面黃肌瘦，足足瘦了兩圈。
“我同意張大哥的話，祈雨可以，要是還不下雨，我第一個要拆了這座廟。大地村供奉了這麼多年，從來沒為我們帶來過好運。”
“同意！”不少人齊聲附和。
“今天要是下雨，我長跪不起都行！”
“不錯，否則就算張大哥不拆，我也要拆了它！”
“別說三天三夜，只要下雨，跪十天都行。”
“能下雨，我每天都來上香……”
整個村子都難以延續下去了，哪裏還管什麼神仙？
“好！”老李頭一聲大喝，將嘈雜的聲音壓了下去，“記住你們所說的話，只要誠心，仙神一定會聽到我們的乞求，不出一時三刻，便會下雨。”
“凡是出言不遜的人，等下雨後，全部跪在這裏三天三夜，乞求神仙寬恕吧！”
李老頭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如此深信不疑，乃是受林欽神識入夢的影響。
“好！”
“我同意！”
“附議！”
不一會兒，村民們都安靜下來，準備接下來的祭祀活動。
他們能夠平靜下來，一個也是老李頭的威信尚在；二來，內心深處也是將這次祈雨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當天陽逐漸升高，祭祀活動正式開始。
老李頭來到案桌前，其他人按照長幼尊卑，依次站好，婦女和孩童在最後。
“祭祀開始！”
等所有人手上的香全部點燃后，李老頭雙手高舉三炷香，一聲高呼，然後雙膝跪地。
其他人也紛紛跪下，將手中燃香高舉過頭。
“大地村建村兩千餘年，歷經多次劫難，而尚存。今，又遭逢大旱之劫，顆粒無收。老李頭攜全部村民，乞求神仙布雨，
緩解乾旱。”
“一拜天！”
李老頭將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再次拜倒，“二拜地！”
“三拜仙神！”老李頭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
身後的村民，也跟着拜了三拜。
一絲絲肉眼看不見的願力，從所有村民身上飛出，在大地廟上空聚集。
廟內，神像的眼皮跳動了幾下，睜開一道縫隙，神光透射而出。
林欽的意識中，列表下方，一片空白區域，無數信息開始刷屏。
老李頭乞求布雨，香火值+1；
王二狗乞求布雨，香火值+1；
張大牛乞求布雨，香火值+1；
……
林欽滿心歡喜，“恩，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隨即心中默念，“消耗600單位香火，兌換一次呼風喚雨。”
與此同時，神廟前的廣場上，所有村民抬起頭來，靜靜的等待着。
片刻后，天空中沒有半點反應。
“我怎麼感覺更加熱了？”一個村民開口說道。
“我也有這種感覺，比之前更加悶熱，快要喘氣不過氣來了。”
“就說別信這勞什子的破廟，分明是火上澆油，不給我們活路啊！”
“別攔我，我要拆了它！”
“拆了它！”村民們紛紛叫嚷起來。
老李頭神色暗淡，祭祀已經結束，期盼的大雨並未出現。
村民們憤怒無比，回家取來擱置了許久的農具，圍聚在神廟前，準備拆廟。
最後的希望破滅，心中的憤怒徹底被點燃。
老李頭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一片死灰，體內的生機居然快速流失，內心徹底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
“天要亡我大地村啊！”
就在這時，天空憑空一聲驚雷，驟起狂風。
一朵朵烏雲匯聚，翻滾，將烈陽遮蔽。
一條條閃電銀蛇，在烏雲中穿梭。
憤怒的村民都呆住了，放下手中的農具，抬頭望天。
眼中的神色逐漸轉變成期待、興奮……
轟隆隆，又是一聲雷鳴炸響，狂風從上空吹拂而過，將炎熱氣流吹走。
緊隨而至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感受着濕潤的空氣，老李頭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中恢復了神采，生機的流失也戛然而止。
“我們有救了！”
“神仙顯靈了！”
村民們丟掉手中的農具，張開雙手和嘴巴，迎接着久違的雨水。
“我大地村果然受仙神庇佑！”
所有村民自發的在大地廟前跪地膜拜。
大地廟中，林欽眼前的香火值不斷跳動。
香火值+1、+1、+1……
雨水逐漸變大，很快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打濕了山林，滋潤了土地。
乾裂的土地，再次煥發生機。
如果說，以前的村民是為了活着而活着。
現在的他們，心中則多了一種信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