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我也很意外
紀淵明來這邊做什麼?時遙壓下亂糟糟的心跳,平靜抱起筆記本電腦。
他才到日內瓦,時差都不倒就直接來時家的醫院,難道是來跟霍權沉示威?
這不太可能。
探視時間結束,時遙跟着陸奕銘出去,忍不住問他紀淵明到底來幹嘛。
“這個消息不太好。”陸奕銘停下腳步,同情地看着她,抬手往她身後指。
奈爾斯醫生跟時遠舟坐在休閑區,看起來好像聊了很長時間。
窗外是星星點燈的燈火,休閑區的空氣卻彷彿凝固了一般。
時遙臉色白了白,腦中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紀淵明這次來,是為了捐獻骨髓。
那個跟霍權沉配型成功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在哥哥身邊坐下,時遙還沒開口,就聽奈爾斯醫生說:“捐獻人已經到了日內瓦,很遺憾,我在骨髓捐獻庫里只找到一個配型成功的人。”
猜測得到證實,時遙腦子裏“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一片空白。
“他要帶走紀安寧。”時遠舟不忍看妹妹失魂落魄的樣子,主動解開謎底,“不是你。”
時遙苦笑,不管是她還是紀安寧,結果都是一樣的。
如果紀淵明不願意捐獻,霍權沉就沒救了。
“對方還有個要求,我必須要徵求你們的意見。”奈爾斯醫生再次開口:“對方要求保證他的安全。”
時遙看了眼哥哥,遲疑點頭。
只要紀淵明答應救霍權沉,她會把毒倒他的計劃延後。
時遠舟也是這個意思。
奈爾斯醫生鬆了口氣,站起來看了下表,轉身往樓下走,“他已經到了附近,我下去接他。”
時遙跟哥哥對視一眼,也站起身。
紀淵明的腿傷還未痊癒,他坐在輪椅里,目光熱切的看着時遙,嘴角的笑容陰森又恐怖。
到一樓大堂的接待區坐下,時遙刻意忽略他的眼神,神色淡淡。
紀淵明笑了笑,主動開口:“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
剛到紐約那年,他收到一封鼓勵大家去骨髓庫捐獻骨髓的郵件,當時正好無聊就去了。
這些年,他的聯繫方式始終沒換過,因此醫生很快就聯繫上他。
當他聽說病人在日內瓦,還是個中國人,第一個就想到了霍權沉。
他查過霍權沉的病歷,還有他歷年的體檢結果。最開始,他並不打算救他,考慮到姐姐還在他們手裏,同時又能見到時遙,這才同意見面。
至於是否捐獻,他還沒最後做決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時遙不悅蹙眉。
紀淵明失笑,目光灼灼地對上她的眼,“遙兒,我想說什麼你心裏清楚的很。”
時遙哽住,險些控制不住脾氣,想要拿茶几上的花瓶砸他。
無恥又狂妄。
紀淵明渾然不把她的怒氣放在眼裏,歪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時遠舟,“你們救走那個老傢伙也沒用,只要我想,你們的油田一天都開不下去。”
“你可以試試。”時遠舟面沉似水。
空氣里驟然多了一絲火藥味。
奈爾斯醫生聽不懂中文,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頭霧水地問:“你們認識。”
“老朋友了。”時遠舟用英語解釋一句,陰鷙的目光落到紀淵明臉上。“這世界上並非只有你可以救他。”
紀淵明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嘴角勾了勾,示意保鏢走人。
奈爾斯醫生急了,匆匆起身攔住他,詢問道:“您是要放棄這次捐獻么?”
“我再考慮考慮。”紀淵明仰起臉,含笑看着奈爾斯醫生,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留意着時遙。
她會為了霍權沉來求他。
時遙坐着不動,彷彿沒聽到奈爾斯醫生跟他的對話。
紀淵明眼神黯了黯,控制着輪椅加快速度離開。
時遠舟現在不敢動他,畢竟他手中掌握着霍權沉的生死。
出了醫院,紀淵明回頭,時遙還坐在剛才的位置上,離得太遠,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他抿了下嘴角,心有不甘地收回目光。
很快,她很快就會來求他的。
車子離開的動靜漸漸消失,直到一點都聽不到,時遠舟才鬆開手,煩躁走到落地窗前站定。
時遙目光空洞地看着茶几上的花瓶,想說什麼,又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
紀淵明是故意。
她心裏很清楚,如果剛才追出去,會得到怎樣的回應。
可還是很着急。霍權沉的病拖不起,她也不想每天每夜都要面對無盡的騷擾。
“你冷靜下,我們的計劃需要調整。”時遠舟背對着她,徐徐開口:“遙兒,沒人比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時遙嗯了聲,機械站起。
哥哥的心意她明白,紀淵明在賭,他們何嘗不是也在賭。
“權沉這會應該結束治療了,你上去陪陪他,我跟奕銘還有些話要說。”時遠舟嗓音發沉,不容置喙的語氣:“別亂想,這件事我一定妥善解決。”
時遙點了下頭,乖乖上樓。
時遠舟轉過身來,目送她的背影走出視線,無意識地磨了磨后槽牙,抬腳坐回去。
陸奕銘走出暗處,一臉嚴肅的表情,“你想我怎麼做?”
紀淵明來之前肯定查過這邊的情況,也做好了對他的防範。
“按兵不動。”時遠舟抬頭望着頭頂的天花,不疾不徐開口,“我待會去找奈爾斯醫生,檢查下我跟權沉是否能夠配型。”
妹妹小時候救過霍權沉,現在配型不合,具體原因還不清楚。
他跟妹妹有着同樣的血型,還有血緣關係,試一下總好過被威脅。
“暫時先這樣,那接下來的計劃呢。”陸奕銘眉頭緊鎖。
紀淵明就在他們面前,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還要低聲下氣求他,再沒什麼比這個更憋屈。
“他的人會到處找紀安寧,酒店那邊我已經在想辦法,找到機會的話你去下毒順便給他做催眠。”時遠舟敲了敲桌子,緩緩站起身。
陸奕銘也跟着站起來,往外走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他住的酒店,不會是時家的產業吧?”
時遠舟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淡淡掀唇:“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