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胡瑤幽幽地看着廚房門口的五娃，這小娃子，雖然只有2歲，卻是伶俐得厲害，一個不小心，就被她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胡瑤把手上的破抹布扔在了灶台上，走到廚房門口就把五娃給抱了起來。
胡瑤伸手點了點五娃的小鼻子，這孩子連小小的鼻子都那麼可愛。
裝着很鎮定的模樣，胡瑤問五娃，
“你……吃飽了么？”
“吃飽了。”五娃回答，隨後就抬起小臉兒，眼毛閃了閃，才又嘟着小嘴說，
“還有雞蛋嗎？”
胡瑤只能很遺憾地搖搖頭說，“沒有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頭卻為自己不能給眼前這個毛茸茸的小娃子，帶來雞蛋這樣很普通的東西，胡瑤是有些難受的。
“筒筒，你那有雞蛋嗎？”胡瑤現在能求助的，只有系統了。
“主人，10積分只夠買一把米的。”系統回答。
“或者，一個奶嘴兒。”
胡瑤把五娃把自己懷裏抱了抱，輕輕地問她，
“小五，冷不冷呀？”
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五娃，低下小腦袋，兩隻小手手扯着自己的一個衣角，
“我最近在學、學習，不太冷。”
其實胡瑤摸着五娃的衣裳，有點薄，現在雖然是暖春了，但是那風還是涼着呢。
大地完全的回暖，在這地方也要到近六月呢，現在呢，才將將四月。
胡瑤也不清楚一個2歲的娃，在學什麼東西。雖然知道這娃，將來是個大反派，上輩子也是個大反派，但是現在還是個小點點的娃子。
胡瑤把2歲的娃剛抱進懷裏，突然聽到院子外面，不知道是哪個娃，大叫了一聲，
“什麼人？”
伴隨着這一聲音，隨後就聽到一聲慘叫：
“啊……”
現在家家都是吃飯的時候，整個劉家村也沒什麼人閑逛，所以也就沒有人看到，有個黑影，從向家的大門“飛”了出去。
被一隻腳踹出去的。
胡瑤嚇得頭上立馬出了一層虛汗，兩隻手死摟着小爐子似的五娃，還有些抖。
“你、你大、大哥這麼厲害？”
“嗯。”五娃窩在胡瑤的懷裏，用嫩嫩的聲音說，
“我大哥自小就練的，以前經常把人踢飛。”
胡瑤腦子裏都是亂的，根本沒聽懂五娃說的“以前”是什麼意思。
她本來抱着五娃出了廚房，根本沒往院門口去，而是直接拐進了她屋裏頭。
也許是被嚇到了，摟着小爐子一樣的五娃，心裏生出了許多的“母愛”。
“感受到濃濃的母愛，1積分。”系統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把胡瑤還嚇了一跳。
她手上的五娃，還被她給顛了一下。
把五娃放到炕沿上，胡瑤嘴唇沒動，無聲地說了個，“呃，謝謝母愛。”
而她伸着脖子卻看着院子，就見家裏四個男娃，是齊刷刷地站在院門口，看着院外。
胡瑤不敢出去，而且她想到了一個詞，“寡婦”。
不是她思維發散，而是聽到五娃在那叨叨，
“哎呀，咱們家以後只能靠四個哥哥了，唉，那個男人真沒用。”
聽來聽去，“那個男人”大概是說這家姓向的那個？
胡瑤立即就爬上了炕，把掉漆的大炕櫃打開，又是一陣翻騰。
最後，從裏面找出兩件舊的衣裳，一件是她的，另一件是“死去”的男人的。
胡瑤這件是上衣，而另外一件是條綠軍褲，都是穿了很多年的。上衣是帶着補丁，綠軍褲顏色都有些發黃了。
“唉，我也不會改衣裳啊。”這個事可有些讓胡瑤為難了，她抬頭看了眼五娃。
沒想到的是五娃也是緊皺着小額頭，兩隻小手手緊握在一起，甚至比胡瑤都要憂慮。
同樣想到寡婦的，還有在院門口的蘭花媽。她是與胡瑤家挨着最近的鄰居，當然聽到那一聲長長的慘叫了。
她來到向家門口時，就看到已經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腿“哎喲哎喲”個不停的人。
蘭花媽向前跑了兩步，確實自己沒看錯，立即就捏住了那人的耳朵，
“劉小六，你是嫌寡婦門前事非少嗎？”
“哎喲，我的腿，我的腿。”
劉小六臉都白了，一串串冷汗不斷流下來，兩隻手死摟着自己的左腿。
蘭花媽這才注意到齊着站在向家門口的四個男娃，馬上就露出了笑，
“對，就該這麼做，得守住你媽這個寡婦門。”
蘭花媽叫人把劉小六給抬回去了，而她這才轉回到向家，從頭到尾也沒注意到，向家的大娃臉色一直是黑着的。
四娃看着蘭花媽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果然是災禍的開始啊，大哥，我們幫了那個女人一個大忙啊。”
剛成寡婦就有男人敢上門，這在村裡會被人指指點點的，以後可咋做人呢。
但是，大娃這一伸腿，就把這個“禍害”的一條腿給整折了。
“哎喲，你家大娃這麼小就能當頂樑柱呢。”
蘭花媽還沒進屋呢，就在院子裏嚷嚷開了。
胡瑤立即伸着脖子向外看，坐在炕沿上的五娃也同胡瑤一個動作，脖子伸得老長。
天邊那裏有陽光的餘輝，同一時間灑進了屋裏，灑在了胡瑤和五娃身上。
從外面進屋的蘭花媽，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形，頓時就笑了起來，
“啊喲，你們娘倆，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好看，都好看。”
蘭花媽把手裏的東西，順手也放在了炕沿上，眼露關切地看着胡瑤。
“你家幾個娃，真了不起。”
胡瑤大概能猜到點什麼，就覺得背後一股寒氣往上冒。
忽然就感到自己身上靠過來一個軟軟的，胡瑤一看，是五娃靠在她的身上，一副死賴皮的樣子。
小小的人兒還送了胡瑤個略帶責備的眼神，
“劉嬸兒。”
五娃說完后，衝著胡瑤搖搖頭，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糾結感。
胡瑤頓感無語，伸手摸了摸五娃軟軟的小臉蛋，把她抱進了懷裏，這才抬起了頭，
“嬸兒，那個不好意思的，我家小五就愛學舌。”
蘭花媽一點也不在意，反而眼睛裏看着五娃全是愛，
“沒那回事兒，咱們也是多年的鄰居了，我也不計較這個。”
說話間蘭花媽就把放在炕沿上的那個東西，往胡瑤這頭推了推，
“這是你讓我幫你改的褲子，你看看合身不？”
胡瑤低頭看了看，是條舊的軍褲，看尺寸，卻不是她能穿的。
就在胡瑤胡亂猜想的時候，蘭花媽身子向前靠了靠，把手搭在了胡瑤的胳膊上，
“這是給劉小六的？”
“劉小六？”
胡瑤暗暗猜想，這個人恐怕不會就是那個人吧？
“就是那個啊，那個？”蘭花媽大概覺得2歲娃什麼也聽不懂，壓根就沒注意到五娃正用力豎起耳朵呢。
胡瑤領會不了，“哪個啊，嬸兒，你把我說得頭都暈了。”
胡瑤腦袋上現在還纏着繃帶呢，她現在沒有一點原主的記憶，連猜都猜不着的。
“你相好。”蘭花媽用力白了胡瑤一眼，
“不過我覺得你不是這種人。”
胡瑤悄悄鬆了一口氣，然後順手摸了摸咧嘴的小五，
“嬸兒，我家裏有五個娃呢，光整點吃的，人都天天圍着鍋台打轉，哪有那功夫想別的呢？”
“是這麼個理兒。”蘭花媽轉了個身，忽然又轉了過來，
“是我閨女蘭花說的，她說劉小六是你相好。”
“可我覺得不是。”蘭花媽對胡瑤還是很信任的，
“你和你家當兵的都五個娃了，這就是證明。”
“噢。”胡瑤胡亂點了點頭，“那是。”
可蘭花媽的話卻沒說完，“不過你家當兵的現在出了那事，但你也不能這麼快啊。”
“你這麼急着找下家，村裡人會說閑話的。”
胡瑤不由地吃驚，這家男人犧牲的事，怎麼像是敲鑼打鼓在全村宣傳了似的了。
蘭花媽為胡瑤是操碎了心，“劉小六和你雖是遠房表親，你的事咱全村都知道了，你可不能犯錯。”
“不犯錯，不犯錯。”胡瑤心裏頭快嘔死了，沒想到這個原主，還真是一點也不挑。
現在家家都不好過，聽“劉小六”這個名字，就不咋地，這個原主會不會是被騙的啊。
“你得把領導給的撫恤金收好了，不能被人給騙走了啊。”
蘭花媽是個熱心腸，看到胡瑤整出幾件衣裳，又看着2歲的五娃，她自個兒就想明白了。
“你這是要給幾個娃改衣裳吧，我把這件改好的褲子也都拿走了，我看着幫你改吧。”
蘭花媽拿起了三件舊衣裳，仔細地看了又看，這才又說，
“剛才你家老大一腳把劉小六的腿給踢折了，我估摸着，你得陪點兒錢了。”
“這、這……”胡瑤頓感窘迫，她哪裏有錢啊，什麼撫恤金，她都沒看見一毛。
忽然感覺袖子被了扯了下，原來是五娃，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我要喝奶。”
胡瑤伸手從衣服兜子裏掏出一樣東西，塞進了五娃的嘴裏，
“奶沒有，有奶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