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交換
木棉緊緊貼在牆上，渾身都開始顫抖。
如果叢落沒死，這三年時光，她承受的那一切折磨又算什麼？
房間內一瞬沉默，片刻后，傳來叢落的驚呼聲：“孫少，不、不要……”
木棉一驚，貼着牆往裏看去，卻見叢落被孫昭摁在了桌子上，桌上東西掃落一地，叢落似乎很抗拒，一邊推搡着孫昭，一邊用帶着哭腔的聲音道：“孫少，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
這是諶瑾的女友。
木棉心頭一熱，就從門外沖了進去：“住手！”
孫昭竟然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施施然放開叢落，笑着看向門口：“呦，木小姐，看來我們的木小姐已經習慣了這裏，竟然會自己主動來找我了。”
木棉一僵，孫昭的目光讓人感到不適。
孫昭一手推開叢落，叢落跌坐在地上，輕聲嗚咽着。
他卻站直了身子，單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淡淡道：“既然木小姐這麼憐香惜玉，不如自己來代替她吧。”
木棉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隨便的人，她被噁心得說不出話來，捂着自己的領口後退了一步。
地上，叢落抬起頭來，眼神怨恨。
木棉一驚，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她在幹什麼，這個女人落海三年，卻沒有給諶瑾發一條信息，以至於她被誤會至今，她為什麼還要幫她說話？
木棉連退兩步，道：“對不起，是我打擾你們的雅興了，你們繼續。”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身後卻忽然傳來孫昭的聲音：“站住，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木棉頓住了。
沉默了一會兒，木棉還是轉過了頭：“你到底想幹什麼？”
孫昭施施然站在那兒，似乎篤定了木棉會回頭，臉上笑容勢在必得。
他對着地上的叢落勾了勾手指，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叢落不敢反抗，低着頭從木棉身側離開。
她靠近時，木棉聽到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別以為我會感謝你，木棉，我恨你！”
木棉掐緊了自己的掌心。
叢落走後，孫昭邀請木棉進了屋，他甚至還給木棉泡了一杯紅茶，親自送到她面前。
木棉看都沒看那杯紅茶，一直死死盯着孫昭，道：“孫先生把我弄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孫昭笑笑，道：“不瞞你說，其實我是諶瑾的哥哥，只可惜，他們堪家並不認我，因此我對諶瑾頗有怨言，但凡是能讓諶瑾難受的事情，我都會去做。”
“三年前叢落是你救下的？”木棉捏緊了自己的掌心：“就為了讓諶瑾難受，你就把她留在身邊三年？”
孫昭笑着點點頭：“是的。”
他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木棉心中卻是極其憤怒，她背了三年的黑鍋，竟然是因為孫昭想讓諶瑾難受。
那她呢？
這三年來，她又做錯了什麼？
孫昭又道：“不過可惜，三年的時光，諶瑾似乎已經將叢落忘了，不瞞木小姐，我派人將你帶到這裏來，一是想幫你，二是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說完，又加了一句：“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的。”
木棉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讓諶瑾難受，你覺得諶瑾會在乎我？”
孫昭笑着點點頭。
這大概是木棉聽到最好笑的一個笑話了，她忍不住勾起唇角，譏諷道：“諶瑾把我看做殺害他心上人的兇手，巴不得我去死，你找我做女朋友，他只會更開心！”
“呵呵。”孫昭一笑，道：“木小姐似乎太看輕自己了。”
木棉咬緊了下唇不說話。
她是想離開諶瑾，可不是用這種方式，這個孫昭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她若是答應了，那不是自投羅網。
孫昭卻不着急，從旁邊拿起一個手機扔給木棉，道：“諶瑾似乎在找你。”
這是木棉自己的手機，木棉低頭將鎖屏劃開，一下子就跳到了信息界面。
上面是諶瑾給她發的十幾條信息，每一條都是罵她的。
看着那些文字，木棉幾乎能想像到諶瑾暴怒如雷的樣子。
而在這些信息的最下面，有一條來自墨韻的消息，墨韻說她打不通木棉的電話，去諶瑾的別墅找過了，也找不到木棉，問木棉在哪裏，她很擔心她。
前面那些信息，木棉都能接受，可是看到後面那些擔心她的字眼，木棉再也忍不住了。
她是諶瑾的經紀人，更是他的老媽子，這三年來，兩人幾乎形影不離，諶瑾的衣食住行事無巨細，全部都是她在打點。
就算她真的有罪，三年了，也應該贖完了。
可諶瑾的心就像是一塊石頭，冰還有捂化的一天，可石頭卻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只會越來越冷，越來越硬。
她消失這麼久，諶瑾竟然只想着罵她。
信息的最後，他甚至還威脅她，若是明天還不出現，就去法院告她毀約，他們之前簽訂的合同，足以讓她賠得傾家蕩產。
木棉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而這時，孫昭卻道：“只要你答應我，我就會幫你離開諶瑾，違約金，我幫你付。”
木棉抬起頭，譏諷道：“就只是為了讓諶瑾不好過？”
孫昭笑道：“是。”
木棉掐緊了掌心：“好，我答應你。”
前面是刀山火海又如何，反正她已經身在地獄，也不在乎這些了。
木棉頓了一下，道：“但是我有個條件。”
孫昭挑眉：“你說。”
木棉乾脆道：“你要放了叢落。”
“哦？”孫昭似乎有些不解：“為何？”
木棉一直想向諶瑾證明，當初不是自己將叢落推入大海的，如今叢落還活着，她自然想讓她回去，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她不想跟孫昭解釋這些，只是道：“既然你覺得諶瑾已經不喜歡叢落了，放她離開又怎麼樣？”
孫昭笑了：“你說得對，既然你想讓叢落走，那我就放走叢落，不過，你答應了我的事情，可別後悔。”
木棉牧者一張臉：“我有選擇的機會嗎？”
從始至終，她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孫昭一愣，隨即笑得更開：“你是個聰明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