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問心無愧
“他在撒謊!”陸晚晚握緊雙拳,目色篤定地望着他,“你們去抓人的時候,我就在打鬥現場附近,是那個身穿花襯衣的胖男人殺了人,然後又把刀塞進了陸從流手裏,緊接着你們就衝進去了,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情!你們警方的責任不就是查清每一樁案子的真相嗎,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人!”
“冤枉?”丁林眯着眼好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警方是在冤枉陸從流了?殺人兇器是從他手裏搶過來的,又有他帶頭大哥的證詞,人證物證齊全,你這丫頭反倒說我是在冤枉他?知不知道,你若是再晚來一秒,他連認罪書都簽了?”
“不可能,人不是他殺的,他怎麼會認罪?”
陸晚晚難以置信地搖搖頭,轉念想起那個胖男人把刀塞進陸從流手裏時的威脅眼神,頓時明白了什麼。
“一定是那個人在威脅他,沒錯,那種人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絕對是他威脅陸從流替自己頂罪的!”
丁林聞言,頓時陷入了沉思中,這丫頭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陸從流昨天可是口口聲聲喊着自己沒有殺人,而指證他的偏偏又是野豹,如今這丫頭的證詞和野豹完全相反,而她和陸從流又沒有一點關係,犯不着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冒出作偽證的風險來欺瞞警方,所以這丫頭的可信度反而更高一點。
看來,野豹是當真威脅了陸從流讓他幫自己頂罪。
不過無緣無故的,這丫頭怎麼會跑到那麼偏僻的廢棄工廠,還湊巧看見了案發現場的全部經過?這也是個不小的疑點啊......
想到這兒,丁林凝目看向陸晚晚。
“他們一群人在那兒打架鬥毆,你一個小姑娘跑過去做什麼?據我所知,那間工廠已經廢棄很久了,平時根本就沒人去,偏偏那麼巧,你突然出現了,還看見了真正的殺人兇手,這一點,你是不是應當向我好好解釋一下?”
陸晚晚想起陸從流,不假思索道:“我去找我老爸,不可以嗎?”
丁林聞言,愣愣神,隨後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老爸要是知道你給他死對頭的小弟提供無罪證詞,只怕會不開心。不過也無所謂了,救活一個陸從流,折了一個野豹進去,細算起來,你還算是立了大功了,畢竟野豹的價值可比陸從流大多了。”
陸晚晚仔細琢磨他話里的意思,腦袋像被人灌了一盆漿糊一樣,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不過眼下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把老爸救出來才是最要緊的。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就說明您相信我的話是真的了,現在總可以把陸從流放了吧?”
丁林瞧着她一臉迫切的樣子,朗聲笑道:“丫頭,我知道你和陸從流是同班同學,不過這同學之誼是不是太深厚了些,我聽說你在學校一向是獨來獨往,不喜歡交朋友的。”
陸晚晚聞言怔住,沉默了一瞬才道:“總之該說的我都已經說清楚了,我看到了什麼,就如實說什麼,無關其他,來這兒作證也不過是求個問心無愧罷了。”
“好一句問心無愧。”
一記沉穩的聲音立時從辦公大廳外傳來,陸晚晚和丁林同時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容貌俊郎的少年風度翩翩地從外面走進來,年紀雖小,可全身上下卻自帶貴胄之氣,身姿若松,細腰如柳,臉色白皙的好像一塊璞玉一樣,模樣十分好看。
他的好看並不帶一絲陰柔之感,就好像北方的山水一樣,自帶沉穩內斂的氣質。
這種人,乃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可陸晚晚的腦海中卻在一瞬間閃過了另一張沉穩深邃的容顏,五官與這少年極為相似,不過年紀卻相差了許多,但身上的氣質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她還記得,他的名字,叫薄寒初。
而這個名字,是母親一家一生的禁忌。
她永遠不會忘記,幼年時隨母親去外公家玩,母親和外公在花園裏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具體內容是什麼,她已經記不清了,可是存留在她腦海中最深刻的記憶,便是母親提起“薄寒初”這三個字時,外公惱羞成怒地打了母親一巴掌,而母親則帶着滿心的愧疚抱着她離開了外公家。
所以,從那時起,她便知道“薄寒初”這個名字是一支可以深深刺痛外公一家的利箭,而她則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與敬畏。
因為她不會忘記,前世第一次見面時,這個男人是以怎樣強大又倨傲的姿態出現在外公面前的,他讓在官場上叱吒了大半輩子的外公害怕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更遑論是年幼的她。
世上根本就沒人能承受住他的氣場,所以在他當著外公的面摸她的頭時,她當場就被嚇哭了,以至於後來做了半個月的噩夢,夢裏全都是他。
真沒想到,前世不過匆匆一逢,今生竟然會在這種情境下相遇。
但即便是年輕時期的薄寒初,依舊冷峻到讓人不敢直視。
陸晚晚甚至慶幸地想,還好她前世見過他更為涼薄的樣子,不然這會兒一定已經向這位氣場強大的大佬跪下了。
愣神間,薄寒初已經走到她面前,見她畏畏縮縮地不敢看自己,唇角倏爾盪開一抹清冷的笑容。
“我讓你覺得很害怕?”
“沒、沒有……”陸晚晚慌亂搖頭。
薄寒初繼續笑道:“那你怎麼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陸晚晚見他暗諷自己,氣悶道:“你長得太帥了,我不好意思看,不行嗎?”
她也真是窩囊,前世不過見了他一面而已,怎麼印象就那麼深刻,再說他們之間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她幹嘛畏縮啊!這人的氣場不就是強大了點兒嗎,除此之外,也沒什麼過人之處啊。
陸晚晚,挺起胸膛來,不要怕!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抬起頭直勾勾的迎上了薄寒初深邃的眼神。
丁林同樣看着他,心裏卻在犯嘀咕。
這位性情囂張的小少爺突然出現在刑警大隊,必不是什麼好事,裏面關着的陸從流可是他的好兄弟,保不齊這少爺今兒個就是來撈人的。
丁林心領神會,沖薄寒初淡然一笑。
“不知薄少清早來此,有何貴幹?”
“我來保釋陸從流,”薄寒初開門見山地表明來意,隨後看向陸晚晚,“她不是已經給陸從流作證了嗎?既然她能證明陸從流沒殺人,我應該有足夠的權利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