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厲嘉言
她們到樓下的時候，幾個專業人員已經在車上等候了，同行的還有旁人，蘇簡溪不禁心安很多。
惴惴不安中，車子還是到了程越大廈樓下，再次回顧，蘇簡溪還是心裏發怵。
程越的對接人已經在樓下等候，最前面的中年人西裝革履，就是跟她們通電話的陳主管。
之前的事在蘇簡溪心裏的陰影揮之不去，還沒進大樓就冷颼颼的。談合同是在五樓的會議室里，離那個詭異的樓層遠着呢，蘇簡溪給自己暗暗打氣。
精緻的大理石地面，高處的燈柔和而大氣，整個大廳碧光瓦亮，廊里掛着着幾副油畫，美麗的貴夫人正在溫柔的對她微笑。
這裏的環境也是非常好的，畢竟是排名靠前的大公司，眼前的情景讓蘇簡溪暫時忘記了顧慮，賞心悅目的景象總是使人愉快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各位這就是我們的會議室了，也就是我們今天談合作的地方。”陳主管笑着微一弓腰引領道。
會議室的隔斷是透明玻璃的，看過去會議室里的窗戶是落地窗，整個堂室都是清亮的，外邊的透明玻璃隔斷。百葉窗微斂着，光線很柔和，走進去，空氣里瀰漫著淡雅的清香。
會議很快開始，雙方對接人頻頻交流着，蘇簡溪約莫着聽聽七八分，其實她不太喜歡這種場合的，商務的事聽起來很頭疼。
不過看陳主管那副表情，應該算是滿意的吧，嗯，最好一次成功。雖然這次對程越的印象不錯，卻遲遲拜託不了之前的陰影。
會議中途，蘇簡溪無意間掃到門口處有人影，這一晃可把她嚇一跳，陳主管察覺到她的反應，隨即禮貌解釋道，可能是領導視察。
蘇簡溪剛抬頭，就對上進來那男人的眼睛，溫和，儒雅，二十六七的樣子，不過卻意外的給人一種舒服乾淨的感覺。
或許是他身上那件白襯衫的緣故？那片舒適的純白，莫名的帶上了一種清朗的味道。
陳主管那邊站起來朝他禮貌示意，又坐下來接着討論，似乎對男人的出現習以為常。
誰知他只是像朝他投去的視線點頭問好，便在會議室找了個角落，開始看他手裏那本跟字典一樣厚的書，彷彿置身事外。
蘇簡溪瞄了眼書的名字，長長的一串字母，像英文卻也不是，不知道是哪國的文字。
這時候鄒雨探過頭來，低聲告訴她，“這男人應該是公司哪個高管家裏的親戚，之前了解的時候聽說的，是想讓他到公司學習的。”
會議持續了不到一小時，很快接近了尾聲，過程還算順利，而對方的條件也在他們集團可接受的範圍之內，合同的事基本就算敲定了。
最開心的莫過於蘇簡溪了，談判結束獎金離她還遠嗎。
陳主管站起來要請大家吃飯，鄒雨為難的笑着，想必也不熱衷，蘇簡溪便開口婉拒了，由程越的員工送他們下樓。
碰巧趕上下午高峰期，電梯人滿為患，蘇簡溪跟鄒雨無奈的做了口型，我等下一班吧，你們先下去。
蘇簡溪無聊的在走廊上等電梯，直到抬頭才發覺身邊站了人，那人朝她一笑，程越的人怎麼都悄無聲息的。
不過蘇簡溪很快就認了出來，是會議室里看書的男人，她張了張嘴，卻忽然記起好像並不知道他叫什麼。
男人看出她的窘迫，很紳士的向蘇簡溪問了好。對方很善意，蘇簡溪也報以微笑。
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叫厲嘉言，溫潤謙和，和他交談很讓人舒服。
電梯人太多，兩人不得不選擇了走樓梯。
只是蘇簡溪聽到“樓梯”二字不由一怵，這一反應皆落入厲嘉言眸中，他低聲笑道，“蘇小姐難道是對我不放心？”
他的笑更讓溫暖人心，蘇簡溪搖了搖頭，溫柔說道，“我們走吧。”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這種“姿色貌美”的男人，他才應該擔心吧。
“我心中有個疑問，蘇小姐是不是之前來過本公司？”下樓時，厲嘉言似乎無意問道，蘇簡溪的脊背卻突然緊繃。
“嗯？怎麼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沒有！”蘇簡溪連連笑着否認，背後一身冷汗。是不是程越的人察覺到什麼？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電視劇里不都是會被殺人滅口的嗎，“我這才第二次來，上次過來貴公司的事務人不在，所以也沒能進去參觀呢，說起來還挺遺憾的。”
蘇簡溪暗喜還好自己反應快，回頭卻捕捉到厲嘉言的眸底閃過一抹失望，只是消失的太快，蘇簡溪並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那有空我可以親自領蘇小姐轉轉，其實我們公司還有些非常有趣的地方。”厲嘉言溫和接道。
“有趣”兩個字入耳，蘇簡溪心裏漏了一拍。
她可並不覺得有趣，尤其是那些詭異的房間，詭異的瓶瓶罐罐，詭異的香味。
“厲先生，很榮幸認識你，不過接下來的事務對接就不由我負責了，你多保重呢。”
蘇簡溪笑眯眯道，她的惋惜中好像帶着慶幸？不過厲嘉言再看的時候，蘇簡溪已經錯開了視線。
最後兩層樓梯蘇簡溪一跨便下來，心中隨之跟着鬆了口氣！想到即將到手的獎金，整個人都心花怒放。
這種時候，連身邊男人的香水味都美麗起來，蘇簡溪對他燦爛的笑了笑，“厲先生，你身上的味道還真特別呢！前調柑橘中調雪松后調廣藿香，聞起來成熟而又穩重很舒服。好像市面上還沒有類似的男士香水吧，和三年前LOSA家推出的羅馬假日味道有點像，可是它的后調是薄荷味，不如你這個好聞！”
女人愛香水並不稀奇，只是對男士香水也如此了解，連配方都猜的七八，就有趣了。
此話一出，厲嘉言實則詫異，他輕挑了下眉，“蘇小姐對香水還略有研究？”
“也不算，大學好朋友代.購品牌香水的，天天在我耳邊嘟噥，不想聽耳朵也磨出繭子了。”雖然是抱怨，蘇簡溪卻沒一點討厭，臉上酒窩淺淺的很甜美。
厲嘉言這種誇獎式的疑問，是個女人都眉開目笑，蘇簡溪也不例外，又歡喜地補充了兩句，“厲先生如果感興趣，可以找專人調製時添加一點茉莉提取物，出來的效果就更棒啦！”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組合，厲嘉言還想再問兩句，才發現已經到樓下，只見蘇簡溪高興的飛奔出公司，望着她的背影，男人陷入了沉思。
次日，天才蒙蒙亮。
手機跟瘋了似的響個不停，案子終於搞定了，都不給她休息的空間嗎！蘇簡溪把腦袋塞到枕頭底下，還是逃不過季雲辰的索命無敵連環“call”！
“喂！季大老闆！你是不是搞錯時間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現在才——”蘇簡溪抓起來電話閉眼一陣牢騷，看了眼手錶繼續閉眼嘟噥道，“現在才六點零八分！”
八點半以後才是她的工作時間！這傢伙已經嚴重打擾到自己的休息，可這些通通不在季總的考慮範圍之內。
“蘇簡溪，昨天不是讓你去談合同了嗎？”那邊的語氣倒是平穩，卻也稱不上好，不免說話也小心點，“是啊，合同。哦對合同。”此刻她還在睡夢和季雲辰間游弋。
“所以你跟我解釋下，為什麼程越昨晚給我消息，點名讓你去完成對接？”
什麼對接？蘇簡溪迷迷糊糊的聽了個大概。
不過下一秒她瞬間清醒了！
“對接？我不負責對接啊！”蘇簡溪一屁股從床上猛地坐起來，力道之大讓她險些摔下床去。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話畢，蘇簡溪還想說什麼，就被一陣“嘟嘟嘟……”的佔線聲堵在了嗓子眼。不過她現在終於清醒了，這消息晴天霹靂，比十幾個鬧鐘都管用！
靜坐幾秒，迅速撥通了鄒雨的電話，那邊也是一陣朦朦朧朧的低沉，“啊……簡溪姐，我睡過了嗎……”
“啊不是，我就是想問你知不知道，程越那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我去對接？”
鄒雨也一頭霧水，想了想說道，“好像是那邊的負責人說，覺得你非常的負責很信任你，所以就……”
電話之後，蘇簡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什麼鬼！氣餒的把手機踢到床腳，又立刻抱了回來心疼的檢查了下。
她就想知道程越哪個負責說的？一肚子氣，會議全程她說了不超過三句話，全程待機狀態，哪來的認真負責……
現在提到“程越”這兩個字蘇簡溪就頭大，此刻蹲在季雲辰辦公室外，居然不敢進去了。
“幹嘛呢？跟個老鼠似的鬼鬼祟祟。”
不知何時，季雲辰突然就出現在她的身後，低沉的話吹的她耳朵發癢，頓時一蹦躲開三米遠，這才看清是這個臭老闆。
不過蘇簡溪隨即像看到了大救星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上去請求道，“季總，你能不能跟他們說說，別讓我去了，就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感冒發燒闌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