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驚天秘聞
胡公公去御藥房端周明帝服的葯,綠袖忙殷勤地說:“公公,你要拿什麼,我去就好了,您老伺候陛下辛苦了,歇會兒吧。”說著用袖子擦了擦胡公公前面一塊光滑平整的大石。胡公公因為伺候過兩朝皇帝,在宮裏地位很高,下面的人很巴結他,不過他並不仗勢欺人,為人行事小心謹慎,從不肯多說一句話,也不愛多管閑事,碰到麻煩找上門了,便裝聾作啞混過去。他聽了綠袖的話,笑說:“多謝綠袖姑娘關心,不過這是皇後娘娘親口吩咐的,老奴還是親自跑一趟為好。”
綠袖忙接過小太監手裏的籃子,堆起笑臉說:“我來提,我來提,我陪公公一塊去御藥房吧。”胡公公心知她這般殷勤,大概是有事相求,沒有阻攔,讓跟着的小太監下去了。兩人一路往御藥房去。果然綠袖趁周圍沒人,低聲說:“胡公公,我母親和姐姐上京來看我,可是宮裏只有年末幾天安排宮女接見親人,您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出宮一趟?我很快就回來,保證不誤事兒。”
胡公公目不斜視說:“綠袖,你又不是新來的,宮裏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宮女擅自出宮可是大罪。”抓過一個小太監問:“孫毓華孫御醫在嗎?”那小太監見是胡公公,忙行了個禮說:“在,在,正在給人看病呢。”胡公公哦了一聲,隨口問:“都這時候了,給誰看病?”小太監說:“不知是哪個侍衛受了重傷,魏世子親自領來的,孫老御醫不得不賣他這個人情。”胡公公笑說:“這侍衛也不知是誰,面子這麼大,我得瞧瞧去。”小太監忙賠笑說:“可不是嘛!”胡公公又說:“你去問問孫毓華,陛下服的葯煎好了嗎?趕緊送過去。就說皇後娘娘等着呢,大意不得。”一面說,一面往裏走。
綠袖攔住他不讓他進去,懇求道:“公公,綠袖進宮整整八年了,還是頭一次見親人,您老就行行好,通融通融吧。綠袖在這給您磕頭下跪了!”胡公公也不阻攔她,一臉無奈說:“綠袖姑娘,你這不是為難老奴嘛!”綠袖悄聲說:“公公,皇上病重,皇後娘娘不管事,太子殿下整日忙得不見人影,這宮裏大大小小的事兒還不是您老說了算嗎?綠袖求求您了!”說著又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胡公公嘆了口氣說:“我問你個事兒。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的那個姑娘是誰?怎麼從來沒見過?眼生得很。”綠袖忙說:“這也難怪公公不知道,這事兒瞞得很緊,皇後娘娘下過令,不讓隨便亂說的。不過既然是公公問起,自然是不要緊的。這位姑娘啊,大有來頭,是太子殿下中意的人,皇後娘娘不喜歡,又拗不過殿下,你知道娘娘很寵殿下的,於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把她暫時軟禁在缺月宮。她這次偷溜出宮,娘娘動了怒。我瞧娘娘今兒的神情,這位姑娘只怕大大不妙。你沒見娘娘把我們都支開了,只留她一個人在景泰殿伺候么?”
胡公公思索了一下,又問:“這位姑娘叫什麼?”綠袖有問必答,“似乎姓雲,至於叫什麼就不知道,我聽太子殿下私下裏叫她雲兒,大家都稱呼她雲姑娘。”胡公公輕輕吁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啊,姓雲啊,怪不得——”頓了頓說:“好了,下不為例。守宮門的侍衛要是問起,你就說皇後娘娘差你出去辦事。”綠袖又磕了個頭,歡天喜地走了。胡公公進門找孫毓華拿葯,察覺到空氣有些不尋常,臉色一緊,眼睛盯着屏風后的角落冷聲說:“誰?出來!”
孫毓華給東方棄把了脈,說他被龍在天霸道的真氣傷了心肺,因此臉色蒼白,時不時咳嗽,進裏面的屋子開方拿葯去了。東方棄等得無聊,隨意走動,不想聽到了胡公公和綠袖的對話,心中有些着急,這麼說來,雲兒豈不是有危險?他得趕緊去一趟景泰殿才是。他心神這麼一亂,便被胡公公察覺了。東方棄一邊驚異於胡公公高深的武功修為,一邊從屏風後面轉出來,低頭行了個禮,說:“公公誤會了,在下是來看病的。”
胡公公一聽他自稱“在下”,而不是“屬下”,眼睛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盯着他身上穿的侍衛服說:“公子其實不是宮裏的侍衛吧?”東方棄知道碰上高手了,不敢糊弄,點頭說:“公公好眼力。在下受了點小傷,司空兄說這位孫先生醫術高明,承他關照,特意帶我進宮來看病。他因為有急事,先走一步。”胡公公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腕,右手食指在他脈搏上一探,淡淡說:“你這傷傷的不輕,可不是小傷啊。”同時驚訝於東方棄內力的深厚綿長,不由得細細打量他,見到他右臉上那道三寸來長的疤痕,驚疑不定,問:“這位公子高姓大名?你臉上的這道疤痕看是難看了點,倒是不討人厭。”
東方棄笑道:“在下複姓東方,單名一個棄字。臉上這道疤疤痕據說生下來就有,也不知是真是假,讓公公見笑了。”胡公公咳了一聲說:“哪有人生下來就帶疤的,公子開玩笑了。不知公子哪裏人氏,能跟魏世子稱兄道弟,想必不是名門世家子弟便是有名的江湖少俠,老奴剛才真是得罪了。”東方棄忙說:“東方棄不過一介草民,默默無名,從小在京城十裡外的同安寺長大,哪裏是什麼名門世家子弟,公公言重了。”
胡公公定定看着他,好一會兒問:“你就是東方棄?從小在同安寺長大?”東方棄見他臉上神情古怪,好像認識自己一般,有些遲疑地說:“公公……以前見過我?”胡公公忙說:“我在宮裏活了一輩子,哪裏能見過你。只是聽你名字取得古怪,有些好奇罷了。你傷的雖重,不過憑你正宗深厚的內力,將養十天半個月就會好的。你趕緊走吧,宮裏可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東方棄忙說:“多謝公公提醒,我這就走。”胡公公看着他打開門,忽然又說:“東方公子,請留步。”
東方棄手搭在門上,停住腳步回頭看他。胡公公從懷裏拿出一面令牌,沉吟了一會兒方說:“東方公子,你拿着這個出宮,便沒人敢攔着你了。聽老奴的話,遠離宮廷是非,笑傲江湖去吧。”東方棄愣了一下,才接在手裏,抬頭看着胡公公,想找出他之所以厚待自己的原因,卻什麼都猜不出來,只好說:“多謝公公。”心想,人家哪是厚待自己,那是看魏司空的面子才這麼客氣,回頭可別忘了跟魏司空提起這事。
胡公公看着他走遠了,方才進去找孫毓華。
東方棄一路往景泰殿趕來,身穿皇宮侍衛的衣服,倒是方便了他行事。他避開其他人,剛偷偷溜進景泰殿,卻聽到內室傳來雲兒痛苦的驚呼聲,接着是瓷器落地發出的清脆的聲響。他快步搶進去,只見雲兒虛軟地倒在地上,唇角猶流淌着殘留的葯汁;而王皇后則冷冷坐在地上,眸光空洞不知看向哪裏;床上躺着的周明帝翻着一雙慘白的雙眼,拚命喘息,乾枯的雙手青筋暴起,出氣多而入氣少。
東方棄一把扶起雲兒,又驚又怕,手心抵着她後背,在她耳旁輕聲呼喚:“雲兒,雲兒,沒事了,沒事了……”轉頭看着王皇后,冷聲問:“你喂她吃了什麼?”王皇后瞥了他一眼,神情蔑視說:“大膽奴才,你知不知道擅闖陛下的寢宮是死罪?還不快滾!”東方棄氣得一把揪住她的前襟,“死罪?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麼治我的死罪!”手指在她身上一點,王皇后頓時痛得癱軟在地上,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口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東方棄蹲下身子,雙手攫住王皇后的肩膀逼問:“你到底喂她吃了什麼?解藥呢?”王皇后痛得五官扭曲,性子卻十分剛強,咬牙忍受不肯求饒,斷斷續續說:“那還用問……自然是……毒藥……”語氣似乎甚為快心。東方棄一把掐住她喉嚨,急得額頭直冒冷汗,拔出雲兒隨身攜帶的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威脅說:“解藥呢,你說不說?不然把你頭髮全部剃光!”王皇后不怕痛,卻似乎怕他當真把自己一頭青絲剃了個一乾二淨,口裏吸着氣,手指胡亂往後一指。東方棄見一丈來長的屏風後面放了一個雕刻精美的木盒子,以為裏面有解藥,忙抱起雲兒沖了過去,翻箱倒櫃找起來。
東方棄半抱着雲兒手不離她后心,真氣綿綿不斷送進她體內,一手在盒子、抽屜、柜子裏亂翻,因為剛受過內傷,又不顧一切要用真氣幫雲兒把體內的毒素逼出來,因此臉色發青,嘴唇發紫,氣色從未有過的難看,差點連路都走不穩。雲兒睜開眼看了他一眼,搖頭喘息說:“東方……我不要緊……你快走吧……”再不走,侍衛衝進來,兩人都得死在亂箭之下。東方棄忙說:“你當然不要緊,不會有事的,快別說話。”突然感覺腳下一個踩空,東方棄尚來不及反應,兩人齊齊跌進了地底的密室里。
王皇后因為疼痛,按住龍塌一側突起的龍眼的雙手猶在發抖,全身像千百萬隻螞蟻噬咬一般,忍不住用手去抓,雪白的肌膚抓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一步一步往外爬,吃力地喊:“來人啊,來人啊——”
東方棄抱着雲兒滾在堅硬的花崗岩石上,眼睜睜看着頭頂厚重的木板慢慢合上。黑暗中他確定雲兒還有呼吸,心跳雖然微弱卻不緊不慢,這才有心情打量周圍的情況。這間密室離地面大概有一丈來高,四面都是堅硬的岩石砌成的牆壁,裏面空空如也,既沒有地道也沒有出口,空氣乾燥清新,流通性很好,看來只是皇帝用來緊急避難的一個尋常密室罷了。剛才給雲兒驅毒,真氣耗損巨大,他將雲兒靠牆壁放好,閉目運氣,打算稍作調息再衝出去。
就在他運氣的時候,突然聽得頭頂傳來諸多凌亂的腳步聲,心中一凜,完了,沒想到宮中侍衛來得這麼快,看了眼一邊的雲兒,心想實在不行,只有硬闖了,拚死也要護她周全。一想到她中了毒,此刻生死不明,不由得心生歉疚,責備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他拔出驚鴻劍,蓄勢待發,準備頭頂的木門一打開,便用真氣護體,抱着雲兒橫衝出去。然而等了半天,卻聽得腳步聲慢慢出去了。屋裏響起燕蘇的聲音,冷冷淡淡似乎一點都不着急,“母后,你怎麼了?”
燕蘇聽得周明帝病危的消息,怕宮中有變,立馬趕了回來,一直守在周明帝床榻前。郭敬之慘白着一張臉來見他,說在淮安王燕平關押的人質里找到一個人,名字叫賈有道,周明帝建武十三年的大理寺中丞。他說他知道已故王皇後背后的真正兇手是誰。燕蘇便急匆匆趕了過去,見到瞎了眼睛、手筋腳筋俱被挑斷的賈有道,聽了他的說辭,又驚又痛又恨又怕,押着他衝進了景泰殿,根本就不管王皇后先前吩咐的任何人不得打擾的話。
胡公公上前阻攔,剛要說話,燕蘇重重扇了他一個耳光。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聲,燕蘇雖然手段狠辣,脾氣暴躁,可是對伺候過兩朝皇帝的胡公公,一向敬重有加,今天居然連胡公公都出手打了,恐怕頭上的天要變了吧?胡公公看了一眼燕蘇,雙眼全是血絲,臉上肌肉一下一下地跳動,顯然正極力壓抑怒火,忙示意所有人都退下,不得靠近景泰殿五十步以內。
王皇后因為痛癢抓得渾身都是血痕倒在地上,見到燕蘇一腳踢開大門,冷冷地走了過來,驚喜地說:“蘇兒!”燕蘇原本惡狠狠看着她,聽到她這一句“蘇兒”,冷硬的心忽又軟了下來,也許全都是那個賈有道胡說八道,姨母待自己就像親生兒子一樣,怎麼可能設計殺害自己的親生姐姐?冷眼看着地上這個將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女人,忽然覺得無比陌生。他掙扎一番,還是蹲下身解了王皇後身上的穴道,“發生什麼事了?”聲音很僵硬,完全沒有往日親昵尊敬的語氣。王皇後身上痛癢一消失,感覺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深深吸了口氣,摸了摸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喘着氣說:“其他人都退下。”
燕蘇看了眼身後的郭敬之,露出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嘴巴閉緊點。郭敬之心中一寒,知道自己無意中知道了皇家這天大的秘密,恐怕是活不長了,帶上其他人出去,只留下一個賈有道。
王皇后隨手抓過一件披風披在身上,靠在軟榻上坐下來,閉上眼睛不說話,雖然痛楚已過,可是渾身仍然跟散了架一般,使不出半點力氣。燕蘇本來有許多話要質問,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見到病床上的周明帝放在胸前的手指在動,壓抑下驚怒、恐慌、害怕的情緒,輕聲說:“父皇,你好點了嗎?”周明帝費力睜開眼睛,臉朝向王皇后,不知是什麼力量使得一個多月不曾說話的他清晰地罵出一句:“賤人!”王皇后的臉頓時煞白如紙。
燕蘇神情一黯,指着賈有道咬牙切齒說:“姨母,你知道他是誰嗎?”王皇后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搖頭:“不認識,此人樣貌如此醜陋,形同廢人,母后怎麼認得這種下賤之人。”賈有道原本死水般坐在輪椅上,像是世界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激不起他一點波瀾,一聽王皇后的聲音,頓時激動起來:“王文琰你這個賤人,你害得我今天人不人鬼不鬼,虧我當年鬼迷了心竅,才會對你俯首帖耳,赴湯蹈火,唯命是從!你不認識我,總認識我的聲音吧!哈哈哈——”發出刺耳難聽的哭笑聲。
王皇后驚得從軟榻上站起來,連披風掉在地上都沒有察覺,指着面目全非的賈有道驚恐地說:“你——”就這麼呆怔在那裏,時間彷彿停止了似的,景泰殿偌大的寢宮一點聲音都沒有。王皇后看了看一臉痛恨還有絕望的燕蘇,還有半瘋癲發出詭異大笑聲的賈有道,又回頭看了看病床上劇烈喘息的周明帝,知道瞞不住了,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時,先前的驚慌失措全都不見了。她一步一步走到燕蘇跟前,平靜地說:“我一直相信因果報應一說,十多年了,每一天每一夜戰戰兢兢等着今天的到來。雖然到來的時機令我有些意外,不過無所謂,我反倒卸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渾身輕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終究包不住火,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妨由我親口來告訴你。”
賈有道自從王皇后開口后,不停地咆哮叫囂,彷彿瘋了一般。燕蘇化掌成爪在他頭頂百會穴上一拍,看着王皇后恨恨地說:“沒人了,你說吧。”
王皇后看了眼七竅流血、氣絕身亡的賈有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從容不迫地敘說:“這話要說就長了。你母親,也就是我姐姐,還未出嫁時和池家大小姐池毓秀關係最親密,後來姐姐嫁入皇宮。池毓秀則嫁給了雲府的大公子云平,婚後生活據說很美滿。姐姐那時候既不得寵,王家又不像現在這麼有權勢,因此抑鬱不樂。池毓秀常常進宮陪伴姐姐。剛巧兩人又同時懷孕,姐姐便向陛下請旨,去京郊外的別宮養胎,池毓秀自然陪伴在側……”
燕蘇冷冷打斷她說:“我不是要聽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陳年舊事。”王皇后瞟了他一眼,嘆氣說:“蘇兒,你還是這般缺乏耐性。不錯,是我指使賈有道去找雲羅刺殺姐姐的。”燕蘇聽到她親口承認,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拔出龍泉劍,指着對面那個女人的心臟位置,哆嗦着說不出話來——她怎麼可以如此輕描淡寫、不以為意地說出這樣的話?只要他的手輕輕往前一送,他就報了仇——可是一想到她多年來對自己的養育之恩,乃是不折不扣的事實,這一劍無論他給自己多少痛恨的借口,都沒有辦法捅下去。他嘶啞着喉嚨逼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你姐姐嗎,親生姐姐嗎?”
王皇后冷冷地說:“王家有王文珏在的一天,就沒有人意識到還有王文琰。漂亮的衣服,價值連城的首飾,甚至是天底下最珍貴的男人,我都只能揀她剩下的。就是這種嫉妒、怨恨、醜陋的心理在我知道了姐姐的秘密后,着了魔一般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策劃了一出女兒刺殺母親的陰謀——”
燕蘇彷彿呆住了,皺眉問:“你說什麼?”王皇后冷笑說:“難道你沒有想過我為什麼非得找雲羅刺殺姐姐嗎?天下那麼多的刺客,我為什麼偏偏要找一個涉世未深、武功也不見得有多好的十三歲的女孩兒?那是因為我無意中知道了建武元年那個驚天的大秘密。姐姐為了獲得皇上的寵愛以及皇后之位,不惜害死了自己的閨中密友池毓秀,並且將她的兒子和自己的女兒調換過來。結果姐姐母憑子貴,順利登上了皇后之位。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她頓了頓,繼續說:“原本是相安無事的,這個秘密也一直保守得很好。直到建武十三年,當年有一個伺候姐姐的宮女沒死,不知怎的逃出了京城外的別宮,找到我說出這個秘密,企圖要挾我們王家。那時候我已經進宮了,我是建武十年進的宮,可惜我辦事不夠穩重,被姐姐發現了這個宮女,處死她的同時,姐姐準備斬草除根除掉雲平,以絕後患。碰巧雲羅回來了,虎毒不食子,最終姐姐打算見她一面,原本想用藥迷暈她后悄悄送她離開京城。我便派賈有道找到雲羅,誘使她趁機刺殺姐姐。因為姐姐只有見雲羅的時候,才會撤去身邊守衛森嚴的武林高手和心腹侍衛。事情大致就是這樣。”
燕蘇聽的臉色越來越白,面無表情說:“你的意思是說,我根本就不是什麼承天命而生的太子,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大臣的兒子罷了?”難道燕平臨死前說的“狸貓換太子”都是真的嗎?那麼他,他,他——燕蘇臉上露出驚恐、怨恨、絕望還有難以置信的神情。
王皇后看着眼前這個三魂丟了七魄的燕蘇緩緩說:“蘇兒,你的出生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大周朝的太子殿下,不日即將成為大周朝的皇帝,手握九州,君臨天下,這不是你從小的夢想嗎?這是你天生註定的使命。事情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上天註定的,誰說你不是承天命而生的皇帝?這就是天命,不可更改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