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哀莫大於心死
白家的眼線遍佈天下，估計在秦錦弦跟南章皇達成協議以後，白唱和就預料到今天，早就金蟬脫殼了。
他走了，泗水城群龍無首，這個時候，自然要把那個天真的老五推出來做靶子。
等到泗水城大戰之後，他依然可以躲在某個角落指點江山，號令白家。
至於那個時候，白唱繁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跟他有什麼關係？
或許那個時候，四大家族行事會越來越隱蔽，想要找到他們的老宅都難。
白唱安望着自己娘親。
她從來都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唯一在兒子這件事上天真了點。
天真的以為只要他放棄白家主之位，白唱和就會放過他。
或許他會放過其他兩位，但不會放過他。
他從小就比他聰明，得到的表揚也多。
那個時候起，他就小動作不斷。
繼承人會玩心計，家主自然樂見其成。
再後來，他把年僅七歲的他扔到了勾欄之地。
說是要培養他隨機應變的能力，方便將來他掌管白家的信息網，以後輔佐他。
兄弟倆橫掃天下。
想到過去那段不堪的歷史，白唱安一拳砸在佛像上，硬生生把金鑄的佛像砸扁了一塊。
“老三。”阮心雨看似有些心虛，“你大哥他是做了過分的事情，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現在過得很好，你變得更堅強了，沒什麼能打敗你，你可不可以……放下過去，好好的過下去？”
“難不成我還要感謝他？”白唱安不怒反笑，“娘，這就是你想要的兄友弟恭？”
阮心雨望着白唱安，他眼裏只有仇恨，那樣子，若她不是他母親，只怕他早就動手結束了她的性命。
阮心雨閉上眼睛，“是我對不起你。”
白唱安不接話，阮心雨沉默了許久又說道，“可是老三，活在這個世界上，活着和有錢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些東西真的沒那麼重要。”
“所以你早已背叛我爹了？”
“不是……不要拉到我身上來說好嗎？我真心希望你活下去，而不是跟你幾個兄弟你死我活，你總說我偏心老大，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啊！”
“別，你還是希望你大兒子好好的吧！”
白唱安氣狠的又砸了一拳，把供方佛像的桌子給砸壞。
面無表情的離開了這個院子。
既捨不得殺，她也不會說，何必自討沒趣，自找罪受？
“三哥！”
不知白唱繁從哪裏得到的消息，興高采烈的跑了進來，“三哥，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白唱安回頭便見阮心雨緊張的神色，自嘲冷笑，“沒想到啊，我們白家隱藏得最深的竟然是你，就連我都看走眼了。”
“三哥，你說什麼。”白唱繁上來就勾住他的肩膀，“三哥，你趕緊告訴我，你和大哥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殺死爹爹？”
白唱安躲開了，站到他的對面，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曾經驕傲的少年，此時的眼中藏着太多的說不清。
“你要替大哥抓住我？殺了我嗎？”
“三哥！你說什麼，我當然是希望你和大哥都好好的，我們四兄弟都好好的，二哥和老六到底不同啊！”
白唱安往外走的動作一頓，卸掉眼中的冷笑，也逐漸恢復了原來的清明，“希望你好運，我走了。”
和秦錦弦約定好的任務是否完成已經不重要，反正秦錦弦還有第二計劃。
“老五，你最好跟老四一樣出去單幹，做點生意，好好的享受人生，不要蹚白家這趟渾水。”
白唱安說完扭頭就走，被白唱繁拉住，“三哥，你去哪裏？城外到處都是朝廷的人，不安全！”
卻在這時，阮心雨卻突然沖門外喊道，“進來！”
緊接着許多的侍衛沖了進來，把白唱安包圍起來。
“娘！”白唱繁還沒反應過來，“您要幹什麼！”
“老五，我也不想啊！”阮心雨看起來很痛苦，“可他是我們白家的人，我不願意繼續看他跟朝廷的人勾結下去，白家不能倒，不然你們三兄弟就危險了！”
言外之意很明顯，犧牲一個白三保護其他三兄弟。
“你的意思是外面的人是我三哥找來的？”白唱繁不相信，“娘，你別開這種玩笑了，我三哥怎麼會幫助外人來對付我！”
阮心雨背過身去，不敢看白唱安，“老三，別怪娘親，我不能讓你把白家毀了。”
“呵呵……”白唱安摺扇啪一聲打開，先聲奪人，扇骨暗藏的細針殺死好前面一排，輕功點點，飛身而出。
“三哥！你相信我嗎？”白唱繁來不及思考，不假思索沖外面喊道。
白唱安嗯了一聲，“希望你一直保持這份天真。”
“三哥，你這樣出去很危險！”
阮心雨卻突然厲聲喊道，“攔下他！”
更多的侍衛湧入，把白唱安圍起來。
“注意點，別傷到三公子了！”阮心雨不斷的沖侍衛喊道。
白唱繁終於把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娘親，你的意思是城外朝廷的人都是我三哥帶過來的？你想抓住我三哥威脅他們？”
不等阮心雨回答，他又自顧自話，“大可不必！朝廷的人怎會因為他放過我們，這事無解！您還是不要為難三哥了，讓他走吧！”
“老五，這一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我絕不讓他執迷不悟下去，我寧可把他留在我身邊。”
白唱繁大概第一次見到如此態度強硬的母親，猛然又想起那一次給白唱安下毒，也是手起刀落，沒有半點猶豫。
母親還是那個母親，只是他從未真正了解。
“娘親，他是三哥，怎會真的想害我們！”
“老五，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最好也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們能左右的！這事你別管，交給我！”
阮心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眼中不再是死水沉沉，而是充滿了野心。
白唱繁好一會兒才說服自己，卻仍然不放心的看向跟一幫侍衛打鬥在一起的白唱安。
“你們小心點，實在不行讓我三哥走吧，別傷着他了！”
“不行！今天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走！”阮心雨厲聲喝道，“老五，他已經徹底成為我們的敵人，傷了無所謂，不死就行！把人留下！”
這時，從一道小門裏湧入幾個侍衛，“三公子，我們擋一會兒，您先走！”
有幾人幫白唱安扛傷害，他不再那麼吃力。
吐了一口血，一個縱身飛躍離開白家。
沒有半分留戀。
替他攔下阮心雨侍衛的那一位，無一倖免，死於刀下。
…
林初五在泗水城外等候了一天，突然聽到從城內發出的一聲巨響，心驚肉跳，總覺得要出事。
秦展鵬匆匆趕到林初五的帳篷外，“嬸嬸，我馬上攻城，你要去看看嗎？”
“去！”事關林初七的大仇，她想和林初七一起去前方看看。
或許，手刃仇人才能讓林初七走出來，又或許，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有了炸藥這玩意兒，再配合投石機，秦展鵬很快把城門打開。
意外的是這一次白家沒拿平民當肉盾，無數的白家私兵從城內涌了出來。
上一次攻城，林初五也來了。
跟着秦展鵬一起登上城門樓，望着城內狼煙四起，林初五終於明白哪裏不對了，“人太少。”
上次白家很多私兵，也很多侍衛，這一次的人不到上次的三分之一。
她可不相信都是上次陣亡，這次來不及補上。
這時，一個紅色身影飛身而來。
秦展鵬下意識的出劍擋下。
“五兒。”
“等等！”林初五聽出那是白唱安的聲音，“你怎麼受傷了？”
“沒事。”白唱安站到林初五身邊。
秦展鵬收回劍勢，不解的看向林初五。
林初五這才跟他解釋，“他就是你叔叔說的那個契機，不過看他的樣子，任務沒完成。”
“哈哈哈哈……”白唱安勾手就摟住林初五的肩膀，“五兒，你果然很愛我，這麼了解我！”
這人，都成這樣了嘴巴還這麼欠！
林初五推開他，卻發現他站到站不穩，用嫌棄的表情扶住他，“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先去處理傷口再來？”
“不要。”白唱安順勢靠到林初五的肩膀上，鼻音有些重。
慧文姐妹倆看不下去，提醒道，“三公子請自重。”
白三更顯嬌弱了，彷彿雨打過的嬌花，就連說話都沒力氣。
“五兒，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初五更嫌棄了，卻沒推開他。
秦展鵬這位冷麵將軍破天荒的心跳突突，萬一他叔叔來了，這兩人……
不敢想啊不敢想！
慧文上前拉白三，“我扶你，別去煩我家夫人！”
“五兒，她打我！”白三索性兩隻手緊緊抱着林初五的脖子，“你要保護我！”
林初五，“……”
勒這麼緊，想累死她不成？
明知道白三是故意的，卻拿他沒辦法。
若非他心無雜念，她早就推開他了。
和白三認識這麼久了，第一次從他眼裏讀到了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
彷彿被拋棄的孩子，失去了家。
白三幫了小木頭那麼多，她總不能在他最難過的時候，連個肩膀都不借給他。
羅傾的人有條不紊的把城內平民轉移，幾人站在城門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源源不斷的人群離開泗水城。
“我得去看看。”秦展鵬拱手跟林初五道別。
兩人默契的沒明說：前方他的兵正在攻打白家老宅，他必須去坐鎮。
“小心。”
秦展鵬剛走，一陣風刮過，一隻大手突然從背後揪住了白三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