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後撤打伏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後撤打伏擊

官橋鎮的保安四旅被殲,讓魯南的敵人亂做一團。尤其是那些雜牌部隊,更有了草木皆兵的驚心。他們本就被發配般地,駐守在如孤島的城鎮之中。

十天後,居師長、趙政委來到獨立旅,高興地說:“興華,邊鵬,你這一仗打的好哇,連野司首長都點名表揚你們嘍。”

“就這個小仗,還煩勞野司首長惦記了。”張大缸笑呵呵地說。

趙政委說:“殲敵一個保安旅,也不算小了。關鍵是你們這麼一鬧騰,連薛城的守軍都向徐州求援。這樣一來,野司在蘇魯豫的壓力會減輕很多。”

邊鵬看着地圖說:“徐州是蔣軍老巢南京的北大門,而薛城又是徐州的北大門。那咱們現在佯攻薛城,讓國軍更亂。”

居師長擺擺手:“現在不行,國軍已引起警覺。如果跟國軍的正規師擺開來打,咱們占不到任何便宜。”

邊鵬問:“那現在咱們怎麼辦?”

“收拾旁雜,養精蓄銳,逮住機會,致命一擊。”居師長說道。

張大缸複述了一遍,笑着說:“師長,這十六個字您想了很長時間了吧?”

“這倒沒有沒有。”居師長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我也和趙政委一樣,能出口成章啊。”

趙政委看着居師長說:“哪裏呀,你的水平可比我高多了,是不是,興華?”

張大缸微笑着說:“是,師長的水平本來就高。”

“少拍馬屁!”居師長忽然嚴肅地說:“最近有家裏的消息嗎?”

“沒有。”張大缸搖搖頭。

居師長點點頭,點燃煙,抽了一口,說:“我和趙政委商量過了,想讓你帶人把孩子接過來,你爹娘年齡都大了,再說,國民黨反動派什麼事都乾的出來,他們派系複雜,可能會有人借題發揮,拿孩子說事。”

張大缸點點頭,卻說:“就怕我娘不同意。”

趙政委點頭說:“是啊,我們也擔心這個,聽李夢說,孩子太可憐了,老人更不忍心讓你抱走。回去看看吧,如果老人堅決不同意,那就算了。”

張大缸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師里派一輛吉普車跟着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趙政委說。

安頓好各項工作,轉眼間又過去了十天。就在張大缸準備動身時,徐州傳來一份情報,將有一個整編師的兵力向獨立二師發動進攻。

敵人得到了情報,在薛城以北,滕州以東的地區,只有獨立二師在活動。徐州綏靖司令部遂決定吃掉獨立二師,並且速戰速決。

但敵人還沒離開徐州地界,獨立二師就接到情報。縱隊的另外兩個師已隨華野的西線兵團去了豫東地區,而東線兵團正在臨沂以北地區尋機與國軍作戰。滕州以東的兩百里之內,也確實只剩下了獨立二師。

師部召集各旅長開會。黃參謀長指着地圖,說:“前來進犯的是國軍整編第70師,雖然算不上老蔣的王牌,但也是絕對主力。咱們一個師對一個師,擺開來打,沒有勝算,但也不能後撤很多,敵人一旦竄犯沂蒙根據地,那將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師部決定,獨立旅展開正面阻擊,稍作抵抗后,便立即後退,待撤至大王山一點地域后,東線兵團將抽調兩個師的兵力合圍70師。”

居師長抽着煙,笑呵呵地說:“興華呀,你們阻敵的時候,要打的狠一些,最好白天阻擊,晚上偷襲,襲擾疲憊敵人。”

張大缸站起來,答道:“是!”

居師長掐滅煙蒂,狠狠地摔在地上,罵道:“他奶奶地,只要他敢進來,咱們就叫他有來無回!”

時值秋收末尾,秸稈還沒砍下,田野仍一片金黃。一團的戰士正大路兩側的山坡上構築戰壕。而山下劉山村的老鄉們並沒有為此放棄收穫地里最後剩下的糧食。那是百姓賴以生存的命根。

張大缸站在山坡上,舉着望遠鏡向南面開去。南面五里到腳下的山坡之間,是一片開闊的田野,緊挨着劉山村有一條大路。大路通往南面的山坡。距離南面山坡不遠,有一條東西向的小河。張大缸剛騎馬去過,河水清淺,最深處估計沒腰。河上有一座石橋,連接南北公路。

國軍就沿着這條公路,向這邊開進。偵察員報告說:“明天上午,國軍就能來到這裏。”

村子裏,邊鵬還在不遺餘力的勸說著百姓儘快離開。但有很多老鄉不管即將到來的炮火。

幾位老人對邊鵬說:“好不容易趕上了好年景,剛打下幾千斤糧食,你們卻讓俺們走,可我們往哪裏走哇,其他的地方都欠收,俺們還聽人說,西面一百多里的地方,莊稼早就旱死了,地里一粒糧食都沒收着,老總們,別讓俺們走了,給俺們留條活路吧。”

邊鵬解釋說:“老鄉,不是讓你們走,國軍明天就到,這裏將成為戰場,到時炮彈打過來,那是要命的。”

“日他奶奶地,小鬼子沒打死俺們,那就讓他們打死吧!”“對,俺們明天就坐在村頭,看着他們打——”

邊鵬很無奈。轉身上山來找張大缸。張大缸點燃一顆煙,狠狠抽了兩口。老百姓說的是事情。西面一百里以外的地方,準確地說,是一百五十里之外的泗河兩岸,莊稼全都枯死。

李夢昨天打電話告訴他的。李夢和肖盈兩人已把孩子接到了根據地福利院。她倆也真夠大膽。鄒嶧以西還都是敵占區。

李夢說老太太含着眼淚把孩子交到肖盈手上,其原因就是因為旱災,許多家的糧食都快吃完了。以前孩子是吃着李四媳婦還有狗剩媳婦的奶。可沒多久,李四的孩子夭折了,他媳婦也就斷了奶。而狗剩至今沒有回來,狗剩媳婦擔心害怕,奶都不夠自家孩子吃。無奈之下,爹只好買了兩隻母羊,給孩子餵羊奶。但現在河灘上光禿禿的只剩下了沙子。乾草也快被羊吃光,娘只能給孩子熬粥,現在餓的只剩下皮包骨頭。李夢和肖盈帶戰士趕到后,給孩子沖了一碗奶粉。娘看着孫女砸着小嘴,二話沒說,就讓李夢和肖盈帶了回來。

但爹和娘沒來。爹說:“家裏還有餘糧,莊戶人家熬一熬就過去了。”

“窮家難捨,何況還收了那麼多糧食,咱就別為難老鄉們了,往後撤吧。”張大缸下令停止構築戰壕。

劉新心裏有些不痛快:“旅長,附近就這裏的地形最好,往後撤,可就不好守了。”

“再想辦法。”張大缸微笑着說:“要是沒有這兩座山坡,難道我們就不守了么?”

李中撥楞了一下腦袋:“我有個辦法,可以延遲敵人。”

“啥辦法?”幾個人瞪着李中問。

李中笑着說:“發動老鄉,讓他們在夜裏毀路毀橋。”

劉新摸了摸小吧,輕聲地說:“這個方法好是好,但老鄉們能幹么?這路他們也走啊。”

邊鵬想了想,說:“我去試試吧,路壞了還可以再重新修復。”

不一會兒,邊鵬從村子裏回來,高興地說:“老鄉們同意了。老鄉們也不想讓國軍這麼快就打過來,他們的糧食還沒藏好,擔心國軍會來搶。”

李中苦笑了一聲:“早知道這樣,那我們現在幫老鄉們藏糧食好了。”

張大缸擺擺手:“算了,通知特務營,今天晚上和老鄉們一起破路毀橋,命令一團在山後設伏,咱們要打他一個出其不意。”

第二天上午十點,國軍的汽車、裝甲車、坦克車浩浩蕩蕩地從南面開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前衛部隊是一個連的步兵。他們走到小河邊,停住了。連長迅疾拿起步話機向他的長官報告:“團座,我們被河擋住了去路,河面上的橋只剩下了橋墩。”

不一會,上校團長乘車趕了過來,他又向上峰報告。

上峰接到報告,卻笑了:“共軍拆橋,肯定是後面防守兵力不足,下令部隊立即涉水過河,同時命令工兵營架設浮橋,儘快讓坦克和裝甲車通過。”

國軍捲起褲管,撲騰騰地下水了。待躺過齊腰深的河水,國軍士兵又發現前面的道路基本被毀,還間隔不遠,就是一個個深坑。國軍士兵只好邊修路,邊前行。

但70師司令部認為前方不過是共軍的小股地方部隊,下令前衛團立即向前攻擊前進,迅速佔領兩邊山坡。

後面的國軍修路等着汽車,前面的國軍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前為團上校團長開始還十分不滿,認為旅部師部都是拿他當做炮灰。等他的兩個營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便佔據公路兩邊的山坡后,他提溜着的心暫時放了下來,帶人進了劉山村。

老百姓們告訴他:“昨天山上來了幾百口子八路,挖了半天戰壕,又撤走了。晚上,他們又來了,拆橋破路,早上又不見了人影。”

“他們往哪裏撤了?”

“知不道,天亮就走了,興許是沿着大路走的。”

上校團長點點頭,拿起步話機向旅部報告了情況。一會兒,旅參謀長向他喊話:“立即向北追擊,共軍就在附近,應該沒有跑遠,你們立即追上他們,殲滅他們。”

上校團長抬頭看看中午的日頭,在心裏日了幾遍旅長旅參謀長:“日你娘的,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還說沒跑遠。”但他放心裏下令:“命令部隊繼續向北推進。”

前面就是連綿的山林了。山上的不多的樹木,樹葉正在隨風稀稀拉拉地飄落着,嶙峋的山石,開墾的山田,在秋天明凈的空氣里都一覽無餘。別說人了,就是一隻羊也能看得清楚。

拿着高倍望遠鏡的上校團長騎着從村裡搶來的一頭毛驢,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他走的悠閑自在。可他還不住地扭頭問自己的副官和勤務兵:“後面的路修通了沒有?”

勤務兵回答:“還沒有。”

上校團長拍拍毛驢,罵道:“這小毛驢子硌的腚疼,還是沒他娘的美國吉普車舒服。”

副官笑了笑,沒說話。他心裏在想:“您老人家是在想萬一被共軍攻擊,四個蹄子的小毛驢子沒有沒有四個輪子的汽車跑到的快吧。”

副團的想法很快靈驗了。上千人的隊伍向前開進了約莫八里多路,前面東西兩座山的距離突然收緊變窄,長約一里的山谷中間只剩下了公路。

上校團長來到山口時,前面的兩個營已經匆匆過了山谷。上校團長忽然皺起了眉頭。他感到了不妙。他走的太過放心,因為忽略了這裏的地形。他慌忙下令三營搶佔兩面山坡。

兩邊的山坡頗為陡峭。這裏本來是獨立旅二團的陣地,也是第二道防線。按原來的作戰計劃,一團在劉家山堅守一天,然後主動後撤,二團在這裏再堅守上一天。但現在情況有變,一團也沒再構築防禦工事,而是直接退到了二團的防線。

既然如此,張大缸向居師長報告,如果能抓住機會,就在這裏埋伏敵人。比起打阻擊,這裏可是絕佳的伏擊陣地。

國軍三營的士兵剛登上山坡,迫擊炮彈打了過來。由於迫擊炮彈是向著毛驢打過來的,上校團長連同毛驢一起,當場被炸翻在地。他身上的血和小毛驢的血混在了一起。跟他倆一同倒下的,還有副團長、副官、團部參謀。

上校團長能清晰地看見山上,趴在山頂的李中也清晰的看到了他。待放兩個營過去后,他才命令迫擊炮對準騎着毛驢前呼後擁的上校團長猛烈開火。

緊接着,兩邊山頭的輕重機槍猛烈開火。身處山谷的國軍士兵無處躲藏,瞬間被子彈淹沒。敵三營營長也當場斃命。

等二團戰士衝下來時,殘餘的國軍士兵沒有了絲毫的戰鬥意識,紛紛舉槍投降。

前面的兩個營也被一團和二團分割包圍。這伙子人的確是國軍的正規部隊。他們在各自營長的帶領下,還堅實地抵抗了一陣。

但很快,他們發現身後的山坡上站着的全是共軍。他們還在用重型迫擊炮向他們轟擊。他們知道自己已陷入共軍的重重包圍。

槍聲停了,有人向他們喊話:“兄弟們,別打了,團座死了,我們三營全都投降了,你們也快投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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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扛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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