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

理想

報警的去報警了。

上工的也排隊去生產隊工具房領工具去了。

楊支書耳朵上夾着木工筆,戴着老花鏡開始緊急分工,記分員在旁邊幫忙,年紀大的一個個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向田地的眼神都是憂心忡忡的,反倒是年輕的,這會兒一臉煩躁,三三兩兩的站一群,忍不住的抱怨。

“都上了一天工了,好容易下了工,還得搶收。”

“是啊,居然就這麼信了一個孩子的話。”

“你們這些新媳婦兒懂啥呀,楊支書家的寶妮那是有本事的,說的話是真的靈,她說有雨,那就肯定有雨,你們啊,以後別亂說嘴。”

如果的一個背着孩子的女人小聲的警告道,然後就擠到前面去了。

餘下的幾個小媳婦兒眼睛一翻,嘴一咧:“福氣這麼大也不怕撞了先人。”

“呸呸呸,封建迷信要不得。”

一聽這話,幾個小媳婦兒頓時縮縮脖子,也跟着往裏面鑽,指望着能分到塊好地,最好是那種地勢平坦的,沒有倒麥的。

“但凡參與搶收的,今天全是滿工分,鄉親們加油干吶。”記分員拿着本子振臂高呼。

聽到滿工分三個字,原本還沒啥幹勁的,立刻就興緻高昂了起來。

反正都是干,能多個滿工分,那可能換不少糧呢。

“哎呀,這來的急不,我瞅着咋這兒危險呢?”楊支書叉着腰,蹙着眉頭跟大隊長說道。

“村裡能動彈的人都過來了,總不能讓人家幾歲的娃也來幹活吧。”

大隊長也是沒辦法了。

村裡田雖然多,但都是荒地,肥田少,產量不行,想要增加產量就只能開荒,開了荒農民們更累,累的狠了更沒那個身體來種地,公社裏每年上繳的糧都不夠,村裏的大隊幹部為了能完成任務,只能繼續開荒。

這彷彿是個死循環,累到最後,苦的只有老百姓。

“西邊那邊不是還有幾個壯勞力么?”大隊長想了想,給了個意見。

“對,讓他們過來跟着一起搶收,這群壞分子,怎麼能再農民同志辛勤勞動的時候,還在西邊安逸的休息呢?這可不對啊。”楊支書一愣,點點頭,轉頭招呼自己的小兒子:“水娃你去西邊讓她們過來參與搶收。”

水娃一聽親爹召喚,原本因為不能去鎮上報案的低落心情一下子就飛揚了起來,拔腿就往西邊跑,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西邊有個特殊人物:“那裏面有個瞎眼婆子,也一塊兒喊來?”

這……

楊支書頓時為難了。

這上頭交代了,要改造他們的思想,可沒說過死了怎麼辦啊。

這黑燈瞎火的,要是再有個好歹,到時候上頭針對下來……而且,楊支書想起自己接手這些人時,有人私下裏給的忠告,他更加遲疑了。

“她就別喊了,西邊不是還有倆孩子么?讓她留下看孩子吧。”

楊支書擺擺手。

水娃這才屁顛屁顛的跑了。

水娃到的時候,老白家剛忙到嘴。

苣蕒菜稠的大麥糊糊湯,裏面攏共就放了半把米,飽是肯定飽不了,頂多能灌個水飽,但是馬上就要睡覺了,吃再多又不幹活,少吃點就行,周淑賢比較注重養生,所以晚上才弄一口吃的,要是其他人家,乾脆不吃就睡覺了。

水娃一進院子,白振華就站了起來給水娃接了口水:“咋了,出什麼事了?”

這下了工還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夜裏要下雨,大隊長讓我喊你們下山去參加搶收,除了周大娘和兩個孩子,其他人都得跟我下去。”

“這……”

周淑賢放下碗站起來,有些為難的看過去:“我這不去,不大好吧。”

“有啥不好的,你不幹,就不拿,好好在家帶孩子吧,妮兒還小,小陽也託付給你了。”旁邊傅家老夫妻倆也從裏面走了出來,溫紅星把傅恆陽王周淑賢面前一推,自己則是開始套袖套:“你啊,別添亂了。”

周淑賢頓時不好意思極了。

她攬住兩個孩子,連連保證:“你們放心去忙吧,孩子放心交給我。”

傅智禮則是點點頭:“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工作可是很嚴肅的。”

這句話是寬慰周淑賢,也是說給別人聽的。

畢竟有看得慣的就有看不慣的。

等出了院門,另外兩個被批下來的中年男人,嘀嘀咕咕的說起了周淑賢:“這思想可不行,下次寫報告我可得寫進去。”

正好被水娃聽到了耳朵里。

冷嗤一聲:“打瞎子罵啞巴,你們干那事就缺了大德了。”

那說閑話的兩個人頓時臉都漲紅了。

水娃撇撇嘴:“聽說以前還幹部呢,就這壞心腸,被批下來就對了!”

一路到下山,說閑話都沒能再開口說一個字。

他們一到田埂上,就被記分員拉去安排工作,因為他們的成分問題,也不敢真的將他們安排到老百姓中去,這一方面吧,害怕老百姓群情激憤,對這些人做出過激舉動,另一方面也怕這群人蠱惑人心,煽動老百姓鬧事。

他們搶收的是河灘邊上那一塊。

現在不下雨還好,若是等會兒雨勢大起來的話,這裏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他們不僅要搶收,還得速度快點,防止糧食被淹。

一群人聽到后也不鬧騰,直接領了工具就去搶收去了,這倒反而讓大楊村的百姓們有些意外,畢竟那河灘,他們村的老把式都不樂意去,更別說這一群以前不是幹部就是教授的人了。

白振華去搶收了,家裏的周淑賢擔心不已。

白芙美一直坐在旁邊乖巧的編玉米皮,這邊糧食長得一般,玉米卻長得不錯,一半麥子割完一個月左右,就進入了玉米的收穫季,白芙美用來編織的,是去年的玉米皮。

她想試試看,能不能學着以前在視頻上看見過的,用玉米皮編一些坐墊,席子,枕頭,包包之類的東西。

以前在白家的時候,雖然身體不好,但生活富裕,她無聊時便愛做些手工藝,一般是看見什麼做什麼,家人見她沒累着自己,又忙的樂呵,也願意看她有個奔頭,便也幫着找這方面的視頻。

如今她就很感激當初的自己了。

這不,瞧見玉米葉就開始回憶上輩子玉米葉編織的視頻了。

“小美,別玩玉米葉了,陪我扔石子吧。”傅恆陽蹲到她旁邊,手裏抓着石子和小沙包,這是前幾天楊寶妮給他做的,之前他都是在家裏自己玩,如今有了小妹妹,他自然是想和小妹妹一起玩了。

“我沒有玩,我是在編東西。”

白芙美忙的鼻尖都冒汗了,但手小力氣也不大,編的歪歪扭扭的,但勉強能看出來,是個墊子。

“這是什麼呀?”傅恆陽捏起來看,神情有些懵。

“是蒲團,家裏只有一張小凳子,我想編兩個蒲團,可以墊在台階上坐。”說完,又有些沮喪:“只是我力氣太小了,編的太鬆了,不好看。”

“沒事,你教我,我來編,我力氣大。”傅恆陽一聽是蒲團,也來了興趣,把石子和沙包放到旁邊的桌上,撿過一把干玉米葉,蹲在白芙美身邊,準備學着編蒲團。

“我教你可以,但你要給我家也編幾個才行。”

“那肯定的。”

傅恆陽胸口拍的‘啪啪’響。

白芙美這才指揮着傅恆陽編蒲團,別說,傅恆陽無愧‘發明小天才’的人設,手巧力氣大,編出來的蒲團像模像樣的,編出型來后和白芙美之前編的放一塊,襯的白芙美編的那個跟貓爪子抓的似的。

傅恆陽越編越興奮,手腳速度極快。

兩個人聚精會神,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面傳來一聲‘轟隆——’的響雷聲,他們才猛地回過神來。

雨,下來了。

周淑賢再也坐不住的摸索到窗口,滿臉都是擔憂的看向院子裏。

她是在擔心白振華。

“放心吧,奶奶,爺爺肯定會平安回來的。”白芙美走到周淑賢身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周淑賢一把將白芙美抱在懷裏。

緊緊的抱住。

她在顫抖,是在害怕。

白振華是家裏的頂樑柱,可千萬不能出事。

傅恆陽編好了一個蒲團,站在家裏也心神不寧的,他想了想,拉了拉白芙美的胳膊:“小美,我想去村裡找爺爺奶奶。”

“不,不能去,現在風大雨大的,要是迷路了就完了。”

白芙美一把抱住傅恆陽的胳膊,想也不想的扯着嗓子喊:“奶奶快來,小陽哥哥要跑。”

傅恆陽:“……”

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好在,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白振華他們回來了,雖然累到了極點,身上的衣服還往下滴水,可到底,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白芙美拿到了新蒲團,甜甜的跟小陽哥哥道了歉,傅恆陽再大的氣也消了。

白振華回來沖了個涼水澡,一家人便睡了。

白芙美縮在周淑賢懷裏,正迷迷糊糊的呢,突然猛地睜大眼。

這場雨在書里是有記載的!

書里傅恆陽冒雨去村裡,與楊寶妮撞了個正着,兩個人一起迷了路,第二天早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了。

也因為這件事,楊寶妮在大楊村的名聲不大好聽。

尤其楊寶妮那個作妖的二嬸,差點逼着楊寶妮和傅恆陽定親。

要知道,如今的傅恆陽成分很不好,和他定親等於毀了楊寶妮,那二嬸不可謂不惡毒。

白芙美頓時腦袋混亂了起來。

一方面為自己阻止了一場陰謀而有些高興,一方面又怕楊寶妮一個人走丟了,獨自一人面對黑暗,得多恐懼。

這邊白芙美睡不着。

那邊,在一個遙遠的小漁村,高家幾兄弟也睡不着。

“真的有消息了?”高大壯抽着旱煙袋,問着身邊的兄弟。

“說是打聽到了,可也只說在蘭城見到過這麼一個人,但是不是,還不知道。”高八壯搖搖頭:“要我說,這事兒直接告訴二舅爺就行了,也輪不到咱管,當初蘭子要走,是他們老方家逼的,咋能怪咱們。”

“那咱們也得去一趟才成,雖說咱們不知道當初蘭子看上如山了,但總歸咱們也有錯。”高四壯蹲在門口嘆氣。

“能怪如山么?這明月和蘭子站一起,有眼睛都知道選明月。”高石壯冷哼一聲。

他懷裏一個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的小少年眨了眨眼睛:“十伯說的對,我姥說了,當初要不是看上我爸讀過書,才不讓我媽嫁給我爸呢。”

“小俊!”高如山一臉震驚:“你不是說你媽媽是看爸爸俊才嫁給我的么?”

“那是騙你的。”

高付俊撇撇嘴:“不過你還是有優點的,我姥說了,要跟你學習,好好讀書,以後才能找個又漂亮又能幹,還能養我的好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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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鮮花:從小樹立遠大理想,立志吃最美味軟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貌美如花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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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菜癮大,兩天輸了,今天繼續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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