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耳鳴
——意念。
——幻聽。
這是什麼意思？
幻聽倒是能理解,但是意念是什麼？
折灤便去查書，查的是大秦字典。字典是大秦的開國皇帝找了無數的學士修造的，後來每過三十年,就要修一次,奇奇怪怪的詞和成語也越來越多，直到本朝，已經是厚厚的三本了。
折灤打開字典,斧頭正好端着夜宵進啦，“世子爺,您吃點嗎？”
折灤擺手,“出去。”
斧頭出去了。折灤繼續查字典,發現意念這兩個字,是由藍眼睛黃頭髮的洋人帶來的。大概意思就是說，念頭,想法,有時候還比作意志力。
意思倒是挺多的，但是折灤不確定阿檀的意思到底是哪一個。倒是幻聽,很容易理解。
就是耳朵邊出現了聲音嘛，這個折灤是知道的，他在戰場上的時候，有一次殺急了眼，當時又在黃沙嶺,遍地都是沙子，沒有水喝，他的耳朵邊就開始有了翁嗡嗡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大，到最後他都有些聽不見別人說話了。
為了能讓自己變正常,天知道折灤用了多大的信念才將耳鳴忽視掉，努力的帶着兄弟們走出那一片黃沙嶺。
後來他問大夫，大夫說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所以導致的耳鳴，因為在戰場上死的人太多了，又不知道何時才能戰勝，才能帶領手下的士兵們走出去。
那為什麼後來又不耳鳴了呢？大夫就笑着說，因為將軍已經成功歸來了。
想來阿檀也是如此了。折灤知道，阿檀之所以會到這裏來，就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母親和她的姐姐想讓她在莊子上放鬆自己，這不就跟他以前的情況是一樣的嗎？
折灤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是明白了阿檀寫下這兩個詞的意思。現在他的腦海裏面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猜測：阿檀因為壓力大所以導致了耳鳴，她正在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來治療耳鳴。
就如同他之前用信念一般。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有了這個猜測，再仔細想想之前阿檀時不時捂住耳朵的舉動，就有些細思極恐了。
是的，沒錯！折灤現在想來，之前阿檀總是時不時捂一下耳朵，就是這個原因！可惜他卻沒有發現。
啊啊啊啊啊，阿檀啊！他的阿檀啊，到底是經受了多大的折磨才有了這個病。
折灤恨不得立刻就請大夫來給她治病，可是，阿檀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過，應該就是不想讓人知道。
折灤有些猶豫，若是他私自請大夫，阿檀會不會責怪他多管閑事？
折灤是一點都經不起阿檀埋怨的。他想了想，還是覺得穩妥一些才好。
於是親自寫了信，讓斧頭找人快馬加鞭去請跟他交好的黃大夫，也就是當初跟他說耳鳴之症的人。
黃大夫如今住在冀州，對於眼耳等病症特別了解，也是折灤信得過的人。他在信中謊稱自己又有了耳鳴之症，想請黃大夫過來診治。
冀州城到這裏，來回應該也用不了五天，想來，五天之後，黃大夫就能到了。那這五天裏面還要不要做點別的呢？
折灤心裏特別糾結。於是從天黑坐到天亮，還是遵從了自己的本身想法，他心疼阿檀，想帶她出去散心，想讓她由衷的去放鬆，讓她可以高興，如同之前的他一般，讓耳鳴之症自然而然的癒合。
說動就動，他站起來，去叫斧頭，“我想上山打獵，你去問問四姑娘，問問她要不要一同前往？”
折檀願意。她昨晚有些魯莽的對長兄發了脾氣，隱隱約約的，她在睡夢中還聽到了長兄的哀嚎，然後又聽斧頭說，長兄一個晚上都沒有睡，折檀就有了些猜測。
是不是因為她昨天突然離去，所以讓長兄害怕了，傷心了？導致他忐忑不安，一晚不睡？
今天這麼早就讓人來問她想不想上山去打獵，想來是為了看她是否高興。
阿檀就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她一口答應，道：“什麼時候出發，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她是不會騎馬的，也不會彎弓射箭，所以是不能陪長兄一起去打獵的。不過，若是待會兒她不去打獵，那長兄是不是也會陪着她一起？
她就糾結來，糾結去，最後還是覺得，即便不會，還是可以去的……因為可以待會兒就學呀。
折灤的臉不自覺紅了紅：她覺得長兄應該會很願意的。
她不待其他人回話，就道：“備上弓箭吧。”
既然決定了要出去，那孫婆子就是準備馬車了。去山上打獵自然要爬山，於是就開始教小米：“到時候若是主子們盡興，說不得就要在山上吃，所以要帶上糕點，粗糧，菜肴。還要帶上油鹽醬醋茶等等，免得主子待會在山上打到了獵物后，想要就地烹制。”
這些都是有可能性的，孫婆子說的小米眼睛都睜不開了，兩隻眼圈圈犯暈，最後終於抓住了孫婆子說的空缺。
小米：“孫媽媽，您說的都對，但是現在時間都來不及了呀，咱們的午膳還沒開始做呢，到哪裏去找這麼多東西？”
孫媽媽就笑眯眯的道：“所以這一次就算了，你先跟着世子爺跟四姑娘一起去山上，我就留在家裏面準備膳食和各種東西，等準備好了就帶到山上去。”
小米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奴才們各自散開，忙事情去了，等準備好的時候，一行人在去門口的路上遇見了折灤和斧頭。
折檀早早的聽見了長兄的啼哭聲。
她就覺得自己應該是猜對了，長兄因為昨天的事情，心裏傷心着呢。
她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見他突然在心裏開始瘋狂的自責。
——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阿檀。
——都是我不好，讓阿檀壓力太大，導致耳鳴了！m.
——啊啊啊啊啊啊啊！
折檀：“………！”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耳朵邊的狂怒聲太大，震的她不由自主的去捂住耳朵，誰知，長兄嚎啕的更大聲了。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阿檀是耳鳴了，她又捂耳朵了！